學達書庫 > 鬼谷子 > 還原靈功 | 上頁 下頁
一二四


  慕容素知他占的位置不錯,一揮手就可面對自己的所有弱點,對自己威脅不小。但她仍然一動不動,似乎她就對傻呆著感興趣。

  朱祖有些疑惑,不知她打的什麼主意。

  遲疑了片刻,他提醒道:「丫頭,你不想挪個地方嗎?」

  「我會挪的,但不是現在。我提醒你注意,一旦動起手來,你的生命就會換個地方。我有絕對的把握,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朱祖氣笑了,我是可以嚇唬的人嗎?他輕蔑地說:「你的提醒很及時,問題是我從來不知道什麼是後悔,你的美意只能落空了。」

  慕容素不再吱聲,冷漠而立,嚴然一尊女神。

  她又回到雪的節律中去,與雪同呼吸。這是一種十分美妙的境界。

  朱祖似乎察覺到了這一點。他舉起了手,又陡然放下,不敢貿然進攻,他怕一招之下改變的不僅僅是敵人,自己也被風吹雨打去。那就糟了,連悲哀的機會都沒有了。

  薛不凡見他遲遲不動手,催道:「老兄,對付一個女人也值得這麼慎重嗎?」

  「不,她很有代表性。在她身上我看到了許多女人,也有我熟悉的,我下不了手。」

  薛不凡自然不信他的鬼話,嘿嘿地笑起來,目光在淩村女身上掃來掃去:「老兄,你的花招真多,若是害怕了,就讓我來。」

  朱祖不快說:「難道我比你鄭大門主弱?」

  薛不凡忙說:「也許你更強些。只是你一輩子沒接觸過女人,不知她們是什麼做的,故而有些摸不著頭腳,顯得畏縮。」

  朱祖勃然變色,漲紅的臉上凸起青筋,眼珠子裡閃出明銳如刀的凶光,喝斥道:「放屁!我雖是道士,也不是愚人,有凸必有凹,難道你不明白女人是怎麼回事嗎?三十年前,在一家酒樓裡我就和一個美人游過巫山,是你可小看的嗎?」

  多麼奇怪,為著一句話,他就把幾十年前睡過女人的秘密抖出來了。

  男人也許就是這樣,他寧可承認自己是個下流坯子,也不願承認自己一輩子沒沾上女人的邊兒,那樣還是個男人嗎?道士也不例外,只要他承認自己是個男人,就必須否認自己是個「童男」,沒見過女人的男人那是多麼無用可憐的傢伙呀!說他不知女人是什麼做的,這不是惡毒的污辱,薛不凡見他火上心頭,更樂了:「老兄,發什麼火呢?

  你壞了自己的清名,這可怪不得我,不知女人是幹什麼的,豈不妙哉?」

  朱祖哼道:「那你就用不著擔心了,可以走過去抓住她了,我拭目以待。」

  薛不凡連忙擺手說:「老兄,還是你來,這還要客氣嗎?」

  朱祖似乎呻吟了兩聲,輕淡地說:「我渾身有些發軟,也許鬥不過她了,咱們兩人一齊上吧,你一個人恐怕也不行。」

  薛不凡頓時一百二十個不快,老小子這麼往我身上推,不接看來是不行了。

  他冷哼了一聲:「老兄,你也太沒志氣了,看我收拾她。」

  朱祖拍手道:「你真聰明,這樣最好。」

  薛不凡沒有理他,直逼慕容素。

  慕容素如雪似風,一點兒也不驚訝。不管薛不凡的樣子有多凶,她都不在乎。

  薛不凡尤其受不了女人的這種漠視,冷哼一聲,身子急旋而上。猶如狂風卷起的黃風沙,襲向慕容素。

  霎時間,虛實數個人影撲向她的要害,快如急電,無數大小不一的掌影浪潮般湧過去,要把她拋向空中,聲勢駭人極了。

  慕容素不敢怠慢,身如牽牛花飄然一擰,玉掌倏地劃起,抖出如雪花般彌漫的掌影迎上去。

  她自信可以與薛不凡一爭短長。

  電光石火之間,兩人交擊了七八掌,內氣飛揚,各返三四步。

  薛不凡沒達到目的,吃了一驚,深感對方十分可怕。自己雄厚的內勁沒有擊退她,說明她的功力十分高深了。

  慕容素不由暗喜,她估計薛不凡也不過如此,果真這樣。看來自己的想法與事實開始走到一塊去了。以後自己的念頭也不會錯了。

  她欣欣然飄動了一下,淡淡地說:「薛不凡,你現在該知道怎麼做了吧?」

  薛不凡臉色一紅,怒道:「你還是少做夢吧。這幾個人,你一個也救不走。你能逃掉就不錯了,別打錯了算盤。」

  慕容素冷笑一聲:「黑白自能分明,我會證明給你看。」

  她慢慢抽出長劍,寒光頓閃,有種索魂奪魄的淩人感。

  薛不凡心頭一跳,向旁邊挪動了兩步。以劍對陣可不是玩的,弄不好腦袋就沒了。但他又不能示弱,被一個女人嚇住,那還算個男人嗎!

  他兩眼射出奇亮的冷光,亦從旁邊抽出劍來。劍對劍,誰也別想占對方的便宜。

  慕容素迎著零星般的雪花一抖長劍,劃出一道寂寞的戶劍幕,仿佛空中飛瀑,靈動飄逸。這是起式,她沒有進攻。

  薛不凡不敢呆站著,斜身退了兩步,凝神屏氣,嚴陣以待。他的神氣嚴肅冷漠。

  慕容素在雪地上飄滑了一個圓圈,隨後向圓中心飄去。她在尋找雪的精神。

  驀地,她的眼神一暗,無邊的雪仿佛進入她的眸子裡,一股厚重的溫意進入她的心田。

  她心中一樂,知道已經發生了什麼,她身如楊柳一擺,西風吹雪,玉腕兒陡然一擰,長劍隨著她飛動的旋律抖出無數銀花,仿佛陽春三月那滿眼盛開的梨樹,于葉萬朵匯成飛動的星河,旋轉著撲向薛不凡的頭頂,快極無比,光氣盈尺。

  薛不凡駭然失色,逃避不行,唯有使出「無心劍」。應敵。這是以人之矛攻人之盾的打法,也許能奏效。

  他把內勁逼上劍端,光氣大盛。長劍猶如一條銀蛇撲向慕容素。通體透明的劍身仿佛有著靈魂似的,要壓倒一。它形成的氣圈幾乎包圍了慕容素的劍影,不讓氣影有朝著他的逃逸。

  「啪」地一聲脆響,光氣頓暗,仿佛有顆流星劃過夜空中兩人各退數尺。

  慕容素冷漠無言,毫髮無傷。

  薛不凡卻吃了點小虧,握劍的手面上泛起血花。他不知自己怎麼受的傷,這實在豈有此理。傷是不重的,臉面卻丟光。他感到有些無地自容,連一個臭丫頭都制不住,還橫行什麼呢?他心中恨極,雙目中殺機更熾。

  慕容素毫不畏懼,反而款款偎上去,一到不知死活的樣子。

  她有一個美麗的打算,自信一定也是對的:只要自己肯扶上對方一劍,就沒有理由不能把薛不凡除去。這是令人鼓舞的喜訊,她決定一試,若是弄巧成拙,她也不後悔,也許自己的命運就是這樣的。

  她給自己留下了相當多的自慰的空間。

  薛不凡見她毫無章法地走過來,以為她又在耍花招,急忙向一旁門躲。他還沒有應敵的萬全之策。

  慕容素咯咯地笑了,這是許久以來的第一次。她似乎看到了雲開日出後的天地的壯麗:「鄭大門主,你手中也有把鐵劍,你跑什麼?」

  薛不凡冷笑道:「我討厭女人送上門來,特別是你這樣的醜女人,不退行嗎?」

  慕容素心裡一痛,停住了,輕蔑地說:「薛不凡,就你這樣的角色也想在江湖上呼風喚雨,你不覺得太不自量力了嗎?」

  薛不凡兩顆火辣辣的,恨得咬牙切齒。他最受不了別人這樣嘲諷他。

  好不容易咽下這口氣,他移向慕容素,冷厲的目光如刀,幾乎可以殺人。

  慕容素靜而未動。既然敵人上鉤,她又何必急呢,拼殺反正是免不了的。

  這時候,最樂的恐怕是朱祖了。他希望薛不凡栽跟頭,這樣他以後在自己面前就會矮上半截,不會如現在這麼理直氣壯了。

  他把薛不凡當作朋友,但始終也沒忘記他也是對手。老對手倒楣,這自然是好事了。

  薛不凡當然也明白朱祖的這種心理,卻沒法兒加以指責。異地而處,自己也會這樣的。只有別人愈糟,自己才會愈好嗎。這是人的悲哀,卻也只能這樣,他看不到別的出路。

  薛不凡走到離慕容素還有一丈的地方站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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