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鬼谷子 > 還原靈功 | 上頁 下頁
一二三


  薛不凡催著慕容素等人出了院門,向西而行。他們走上無人走過的雪道,腳下發出沉悶的聲音。

  望著無邊的雪原,慕容素不由皺起眉頭,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呀!邪惡奪去了她敢與千里雪野的奇麗試比高的美貌,怎能讓它再繼續踐踏自己的心志。

  她雙目冷冷地盯著雪地,似乎在尋找雪中屬於她的東西,她相信潔白的雪中一定有她熟悉的內容。更高的境界一直沒有關上大門,她能否走進去全在於她是否找到門徑。

  她極力把雪想得更可愛些,忽兒感到了雪中溫暖的氣息。千里雪原在她眼裡似乎在溶化,那清潔的水流注入她的心田。

  霎時,她感到了快樂,這是一種純淨的快樂,是和大自然融為一體的高昂的和諧。

  她一陣激動,覺得自己抓住了什麼,可細品了一會,什麼也沒悟到,雪原留給她的僅是說不清的空漠。

  她輕歎了一聲,卻不就此認輸。欲救自己,唯有不息地求索,任何人也不例外,無論現在還是將來。

  暫態,她想到了一個有趣的問題,自己曾有過無比的美麗,這是為什麼呢?若是上蒼造人,她何以把自己造得如此神奇?難道她就沒有一點別的用意?自己既然外表舉世無匹,那腦袋也該一樣好使,上蒼絕對不會僅把空洞的美麗加在一個人身上而不賦於她更多東西,那樣上蒼也會痛惜的,她畢竟造出一個完美的形體嗎。

  合理的解釋只能是這樣:愈是美麗的人兒智慧愈絕麗,只不過開拓她的智慧比別人更不易罷了,因為最好的東西往往都藏在深處。

  假如這種設想合理,那麼她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思路走下去了。

  是的,她不會放過美麗的念頭的。這個想法既然這麼有趣,又出自一個美麗的腦袋,那一定是錯不了的。

  她輕輕地笑了。既然自己認為對了,那一定有行動的必要。

  她開始了一個大膽的假設,這一切都產生在西行的路上,腳下的雪時刻提醒著她。

  一泓清泉旁邊,她看到了昔日的自己,那個美麗的自己連她都感到了陌生與驚異,那真的是自己嗎?

  她輕輕幽歎了一聲,又想到雪景中的另一個美麗的過去。

  那是一年前,她在雪中插花,無邊的雪海中生出一點綠意,她的臉上泛起黎明般的清奇。她曾仔細看過自己的眸子,那是一對連日月也不能與之相比的東西,深幽的麗光從深處射出,解釋著整個宇宙的秘密。幾乎毫不誇張地說,懂得了她的目光,就明白了整個世界的將來與過去。

  雪花飄下來,她頭上也戴了幾朵,揚臉望蒼空,她把自己擺在了整個與天地相對的位置,美麗象朝霞一樣在她臉上泛起,她開始了自己的求索。

  那個嬌美絕倫的自己向她走來,微笑她也記得清楚,走到她身邊停下,仿佛兩個人相對了。爾後,那個想像中的人兒向雪海走去,欲在雪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那人兒一直向深處走去,不回頭,試圖用自己的美麗引出雪的魂魄。雪魂是美的,只要兩者的美能發生共鳴,她就找到了攝取力量的途徑了。

  然而,雪是呆板的,並沒有躍躍欲試的靈魂飛出。她略感失望,立即召回那人兒進人自己的心靈深處,不停息,一直向生命的彼岸走去。

  不幸得很,她馬上又遇到了困難,把生命看成是有形的深邃的通道是不難的,但要切實地感到這一點就不易了。沒有這方面的體驗,她仍無法進入超凡入聖的境界。

  她輕歎了一口氣,決定自己向雪花靠近,並意想自己的全部美麗也成了奇特的雪花,向大地飄去。

  霎時間,她似乎感到了雪的輕靈、自如。汩汩一陣流水響,仿佛天地進入了春暖花開的季節,她的心頭頓時升起樂意。

  漸漸地,這種感覺化作一種實在,她的丹田處有了溫意,她的周身透明起來。

  這讓她大吃一驚,弄不清何以會出現這樣的結局。其實這還是一種幻覺,不過這種幻覺與實感結合了起來而已,不是聰明人難以察覺。

  慕容素雖是聰明人怎奈她一直在幻覺中,故而對突然出現的異象也無法立時弄個水落石出。

  丹田處的熱意愈來愈強,她的身體開始放射動人的光芒。

  又走了一段路,丹田處忽兒形成洶湧澎湃的激流,她感到周身一聲悶響,頓時解脫了。被制的穴道全被內氣衝開,身體舒泰輕揚了。她輕笑了起來。

  薛不凡發現苗頭不對,伸手抓擊。慕容素騰然一跳,飛出兩丈外,眾人都是一驚。

  朱祖沉聲問:「是你自己衝開的穴道?」

  「難道你會幫我解開?」

  「那你也逃不掉的,還是別自找麻煩了。」

  「有希望總要試試,我並不怕你們。」

  朱祖道:「如果你讓我們動手,那後果恐怕不僅僅是要制住你了,也許有些變化。」

  慕容素平淡地說:「你不要為別人想得太多,難道就不想給自己留點什麼嗎?」

  薛不凡笑道:「老兄,這妞兒脫困而出,看來已有了非常之能。我們不如給她個面子,讓她逃之夭夭吧。」

  朱祖哈哈地笑起來:「鄭大門主,你什麼時候有了菩薩心腸?」

  「老兄,我不想有太多的敵人,能戰勝吳暢一個,就等於打敗了所有的敵人,何必還計較這些小事呢?」

  朱祖點頭道:「英雄所見略同,可你的這個念頭得她同意才行。她若要我們放掉所有的人,你幹嗎?」

  「那除非她瘋了,這並不是一件輕鬆的事。」

  慕容素淡然道:「你們要帶走他們也不是容易事,我看你們還是聰明一點好。」

  朱祖笑了起來:「她並不想安分呢,我看咱們還是讓她消失吧。少一個醜鬼,世界就多一分安寧。」

  慕容素仿佛被毒箭射中,身子顫抖了一下,沒有吱聲。她是十分難過的,卻不想讓敵人看到她的痛苦。

  薛不凡見別無它法,點頭回應。但他卻不想與朱祖合戰慕容素,那樣他的自尊心會受到嚴重的傷害。

  他平淡地掃了慕容素一眼,笑道:「老兄,你不會指望我與你一齊上吧?兩個老頭子圍攻一個女人傳出去可不好聽,人家還以為我們是一對老不正經呢。」

  朱祖苦笑了一下,不好說什麼了。合戰是最好的方法,可他也開不了口。人老了,面子更重,他不能把臉皮當擦腚紙用。

  怔了片刻,他乾笑道:「丫頭,你想從我們手裡救人,可得有點道行,我想試一下你夠不夠格。」

  慕容素冷道:「把你的老本事使出來吧,嘴上說得好聽,不如手上精明,我也要看你夠不夠格呢。」

  朱祖老眼閃了幾下,眸子裡射出幾點寒星,他要把全部的恨意引到手上去。

  慕容素不為所動,任朱祖如何走動她都視而未見。她冷漠如雪,又象乾冷的風。

  朱祖在他身旁轉動了兩圈,終於停在了她的左邊。他以為自己尋到了下手的位置。

  他沒有小看她,這次交手也許立時就能分出勝負,判出生死,他不得不格外小心。與一個晚輩丫頭交手已是丟分,若再有個閃失,那可把人丟盡了。

  他想在死前為自己多撈一點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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