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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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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不凡飛爪伸去,胡仙若躲而又擊,任她多麼冷靜都是沒用的,這樣他們就混戰了一處。怎奈胡仙不是這樣,她不管薛不凡幹什麼,殺了她也不管,只專心自己做什麼。你打你的,我打我的,這樣兩人就顯得格格不人。薛不凡要分心二用,既攻又閃。胡仙卻只想著殺,無形之中薛不凡多了一份負擔,再吃一劍就免不了了。 胡仙料不到抱著死的念頭反而贏了,也許是置之死地而後生之故吧。她這樣想是合理的。 文明正為愛侶受擊沒插上手懊喪呢。見她出奇制勝,不由笑了。蒼天有眼,沒讓我們因此而絕! 薛不凡冷掃了一眼朱祖,恨道:「這賤婢也能紮我一劍,真是奇恥大辱!」 胡仙淡然說:「這有什麼稀奇,你若再動手,我讓你就地成個瞎子呢。」 薛不凡嘿嘿地笑了:「醜妞,你別做美夢了,老夫若不小看你,豈會讓你得手。」 不錯,這確是他吃虧的另一個原因。 朱祖仔細思忖了一下,見胡仙淡然處之,不由想通了,哈哈笑道:「有趣呀,這妞兒是歪打正著。」 薛不凡一怔,忽兒也懂了。不錯,怪不得她一點也不怕,本就沒想活下去嗎。 他不由歎然,一個女孩子有這樣的心志,也是難得啊!若不是挨了一劍,他真起放棄這場拼殺了。 朱祖說:「讓我來試一下,看她的劍哪兒精。」 文明冷道:「你最好別試,死人是沒有好樣子的,你不想與雪一同進入地下吧?」 朱祖笑道:「小子,你還不配說這話。」他身子一縱,直取文明,使的也是北斗逍遙功,急如幽電。 文明大駭,急擺劍有些遲了。 千鈞一髮之際,慕容素與歸飛霞從兩面欺上,亦如飛空天馬,掌劍交加,勁氣如潮,襲卷而上。 朱祖身子一擰,斜滑開去,比薛不凡自如多了。 文明躲過一劫,倍感滄然。 慕容素說:「我們要走,他們也攔不住,不必在此耽擱了。」 朱祖笑道「瘋子是走不動的,你們要背著她嗎?」 文明說:「那你就看吧,活著就有辦法。」他走過去,伸手欲扶黃嬌。 不料,黃嬌一反手,點了他的穴道。她認穴之准與沒瘋無異。 文明驚駭欲絕,一顆心涼透。我的何仙姑,這是什麼時候,你開這樣的玩笑! 黃嬌一點也不這麼看,起身敲著他的頭笑道:「壞小子,你的頭上這麼多毛?」 文明啼笑皆非,頭上沒毛,還長到舌頭上去?他歎了一聲,苦笑道:「黃姑娘,你解了我的穴道,頭上就沒毛了。」 「你要做和尚嗎?那不好。」她搖頭道。 薛不凡一旁哈哈大笑:「瘋子果然有趣,你們還想走嗎?」 胡仙氣得難受,恨不得沖去給黃嬌一巴掌,又怕為薛不凡造了機會。幾個人僵持在那裡。 朱祖不失時機地欺過去,他們又都緊張起來。 慕容素說:「今夜生死難料,我們全憑運氣吧!」 歸飛霞與胡仙點頭贊同,搏殺一觸即發。 朱祖又向前走了兩步。 三個人同時撲過去,疾似驚電,狀若飛虹。 朱祖很滑,自忖以一抵三討不了好去,又怕薛不凡到時不援手,那自己就慘了。三十六計走為上策,他左腳外跨一步,扭身掠到一旁去。 胡仙見有了機會,飛身沖向文明,欲解他的穴道。 薛不凡冷哼一聲,斜搶過去,手中多了一把怪刀,在空中電弧一閃,削向胡仙的下部。一招之勢蘊含削、劈、點、挑數種之辣,極其駭人。 胡仙驚駭欲死,閃躲不易了。 歸飛霞與慕容素再次撲上,欲擊薛不凡。 朱祖在側面偷襲了歸飛霞。他的身法如鬼魅,飄忽難測。 歸飛霞發覺有險,急閃遲了。 朱祖快手飛點,一指點中她的期門穴。她的半邊身子頓時木了,收勢不住,摔倒在雪地上。 薛不凡這時向後彈跳而起,躲開幕容素的劍芒。他本就沒打算一定要殺傷對方,虛張聲勢的成分居多。 閃到一邊去,他哈哈大笑起來:「老兄,你的辦法總比我多又撂倒一個。」他故意給朱祖戴頂高帽。 朱祖說:「她是最俏的一個,美的女人總是比別人的麻煩多。」 薛不凡快笑道:「李兄,看來你的道心也在轉移。女人嘛總有吸引力。」 朱祖搖頭說:「你別想錯了,我不好色,不過覺得戲弄美人別有趣味而已。若與醜妞鬥,那心情就差多了。」 薛不凡笑而未語。 慕容素卻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若這樣下去,那還不都給他們收拾掉。 她瞥了胡仙一眼,苦笑道:「小妹,我看咱們唯有心死了。」 胡仙明白她的話,點了點頭,事到如今,也唯有抱定死裡求生的念頭了,生下去更好,不活也別怨。這樣的天氣裡愁夠多了。 兩人默默地注視了一會兒對方,各自向敵人走去。但她們卻不馬上進攻,走到離他們丈遠的地方站住,不動了。很明顯,她們要以靜制動,後發制人。 薛不凡面對胡仙,不由覺得滑稽。這個小丑妞要與我對陣,真把人氣死,不自量力。 朱祖也不痛快,他也不想看慕容素的那副冷樣子,唯有苦笑。 她問呆如木石,不管他們如何惱火。 兩人靜靜的,猶如做立在雪海中的兩座神女峰,任大雪飄飄,萬點迷離,她們巋然不動。她們就是飛雪,渾身充滿了雪的精神,不分你我,闊廣的曠野包容著兩顆心,美麗的雪花在夜裡跳著…… 薛不凡與朱祖見她們不動,也沒有立即出手,四個人就這樣僵持著。 雪在他們中間飄來跳去,象個多愁而又寂寞的舞女。他們仍然僵立著。 雪在他們身上做巢,幾乎成了雪人。他們還沒有動,仿佛在拼鬥耐力。 實則,他們的心境是絕不一樣的。 她們兩人與雪同在,心無二念,空空然,虛靜靜,不見自己,唯有風雪。 他們兩人卻不是這樣,心中想的全是從哪個方位下手,一舉把對方消滅。 若說朱祖對付慕容素不易,那是實情;薛不凡收拾胡仙,按說該不難。何以遲遲不下手呢?難道他對這麼站著入迷? 薛不凡從多方面考慮過這個問題,結果發現,還是這麼站著快活。他自信一刀可以解決了胡仙,但醜妞不怕死,也極可能死前刺他一劍。劍刺的方位他估計不准,盲動不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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