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鬼谷子 > 還原靈功 | 上頁 下頁
六四


  兩人深深地注視了對方好一會兒,黃嬌猛地站起:「哥哥多保重,我不冷了。」

  她扭頭出了屋子,眨眼出了古寺,消失在茫茫雪原上。

  她象一股風,走得是那樣輕,那樣快。

  他揚臉看了一會陰沉的天,走到寺院門口。四下望了一會兒,選擇了個地方,把老和尚埋了。

  他在古寺旁又站了一會兒,飄揚而去。

  他是一片雲,又是輕捷的風,在廣漠的雪原上飛奔。關山萬里不倦,一片白慘;柔情麗影不散,淡淡如煙。催征人不得半閉,唯恐江山易老,廣寒回還三寸哀,瘋了荒原;男兒無淚三江汗,卻怕那西風白頭纏,蒼天若不隨人願,跑斷千丈腸,也只見風雨雷電。啊呀!悵千年……怨無端……

  吳暢腹中風雲飛轉,千思萬想脫不開悵然,腳下的雪影殘,他的步子亂。飄飄蕩蕩,上了高山。他狂奔了好多好多天,進入了喜馬拉雅山山脈。好一派雪山風光進入他的眼簾。

  這是一派神奇的雪的世界。雄渾昂揚的雪山連成一片,仿佛許多白色的蚊龍盤曲蜿蜒。雪光交映生輝,匯成飛動迷亂的幻景,猶似沙漠狂風卷起黃沙一片,白色的奇寒更是人骨透體,欲凍人成冰。險處的奇峰異狀忽地一聲崩響,仿佛大山的深處傳來憤怒的吼聲。也許這是山的爭殺,但它對人的刺激卻深長久遠,需要對此反省的不僅僅是山。

  雪峰淩雲陡峭,宛若嬌女的玉手,可怕而又溫柔。深澗狀似海口,底下仿佛一片雲煙,拋給人無窮的眩迷感。

  風在山谷中呼叫,仿佛妖精磨劍。極高處,似九層天,無邊的山脈如仙女群舞,又若海浪滔天。

  它讓你驚歎它的美麗,又準備隨時把你扔下深淵。它是白色的火焰,給你美麗的溫暖,又似一把劍,戳破你流出血來看。

  吳暢感受豐富。身在這多雪的世界裡,既興奮,又有許多感歎。他輕步踏上一座淩雲的高峰,極冷的風撲了過來,仿佛要把人身上的表面水分結成冰。吳暢衣帶飄搖,毫不理會。

  他踩上一團硬雪,剛站穩,「轟」地一聲響,又雪崩了。雪煙滾動,直下山澗。

  吳暢飛身而起,騰空躍過了山澗。

  他在雪山中穿行了半個時辰,進人了另一個境地。

  片刻。他感到了異國的風光。邊塞的村莊給他一種奇特的感情,他不會他國語言,不好打聽道路,見了身穿皮裘的另一國人也不搭話。看見他的當地之人卻十分驚異,這樣的天氣他穿得這麼少,沒被凍死倒是怪事。

  穿過幾座蕭索冷漠的荒村,他又進入了峽谷。這裡的一山一石都是那麼特別,他心中又湧出一種奇異的感情,仿佛一隻纖手在撫摸他的心壁。腳下熱流奔騰,宛若騰雲駕霧,身子越發輕飄起來,活脫脫蒼空中一片白羽。

  他有所感,便有所動,這裡的好山好石很易造就奇大深沉的武學。

  他的手在漲,在熱,似乎某種衝動在手指上成長起來。

  恍惚中,他感到心中的一片祥光與手指上的雲氣連成一片靈感霎時如冰山上的熱流嘩嘩嘩向深谷流去。那不見底處就是他的腦海。

  他的身子陡然一顫。心中一片無比輝煌的美麗。一股甜流撲過來,幾乎把他嗆住,抑制不住內心極度狂喜。

  他在荒無人煙的雪谷冰山中舞動起來,身如飛仙,點綴雲泥。

  驀地,他飛升而起,升到十丈高處,一個大回還,身子劃了個圓圈瀉向雪地。右手搖飄一擺,從食指的「商陽穴」中指的「中沖穴」射出兩道刺目的光氣,猶如雨夜中的閃電。

  他淡然一笑,把這項奇功定名「雲泥神指」,意為神指一出立判雲泥。

  他在碎石旁停了一下,飄身飛射。

  這裡真是美麗的。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上,他靈氣上揚,胸騰起,山石樹木無一不是美麗的東西。他感到自己換了一個方位就會有妙思,內心的歡快無法言喻,若有好人,他打算把由感而生的神功還給他。

  又一陣飛掠,穿過明麗奇冷的雪原,他進入了熱帶,踏上恒河流域這片神奇的土地。

  那一片明水在慢慢流淌,上空的雲霧盤旋飛離。他仿佛看見一片天光雲影在塑造另樣的土地,還有神像,那是如來佛祖。

  他有些激動,頓時胸高萬丈,似乎聽到了遙遠的靈山上傳來緲緲佛音。

  佛的故鄉果然不同凡響。

  他穿過一片樹林,剛要向東面去,陡見東北方有幾個小屋,他擺身飄了過去。

  他在小屋外停下,叫道,「屋裡有人嗎?」

  「有人,比外邊多一個。」

  他見屋裡的人會說中原話,心裡頓喜,有種返回故鄉的感覺。這太可愛了,太可親了。

  他舉步欲進小屋,屋裡的人忽說:「小子,我們不是朋友,你最好別進屋,否則……那可怪不得我。」

  吳暢輕輕一笑:「那你就出窩。」

  「混帳小子,我們又不是雞,出什麼窩?」

  吳暢快活地說:「我們也許會有好光景呢。」

  「狗屁光景,快滾!惹惱了我們,讓你沒鼻子。」

  吳暢沒有動,微微一笑,彈出一道指氣,小屋的門頓時被震開了。一股風刮進屋裡去。

  吳暢看見了屋裡人,頓時哈哈地笑起來。

  恒河雙佛這時也笑了,不知是否出於快樂。

  「老朋友,我們又見面了。」吳暢說。

  淨雲佛這時走出屋子,笑道:「小子,我們上次人中原沒有把武功全帶去,吃了你一頓臭揍。今天,你來到我們的家門口,我也要讓你出夠洋相,爬著走。」

  吳暢哈哈一陣快笑:「老小子,你的記性真不錯,可惜內容太陳舊了點兒。」

  樂聖佛這時在屋裡說:「快進來,吃飽了再打。地獄裡正鬧饑荒,不要餓死鬼。」

  兩人相對一笑,走進屋子裡去。

  屋子裡沒有什麼東西,中間的一張吃飯用的桌子也格外舊了,上面有碗盆,盆裡面是緋紅的冒著熱氣的大塊肉,桌邊是大碗酒,桌旁有三把竹椅。吳暢也沒客氣,拉著把竹椅坐到桌子的西邊。雙佛也坐下,端碗喝酒。

  吳暢說:「老朋友,沒叉沒筷的,肉用手捏嗎?」

  樂聖佛哈哈大笑:「吃飯要憑真本下,用那玩藝兒太麻煩。」

  淨雲佛指著一塊肉說,「請入內。」那塊肉頓時如活魚般飛入他口裡,嚼起滿嘴香。

  吳暢一笑:「你們是這麼玩的,這難不倒我。」他一指盆裡的一塊肉說:「請換個地方。」那肉不偏不倚地飛入他的口裡。

  樂聖佛說:「我們來喝酒,喝不死不許走。」

  吳暢笑道:「好得很,死了也用不著走了。」

  三人同時端起碗,滿碗酒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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