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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


  三人的談笑頓時吸來了樓上所有的目光,每個人都帶著幾分驚詫。極端者也許覺得,能與眼前的美人親近一番死了也值。

  張嚴馨知道別人看她,依然如剛才一樣,輕鬆自然。她這種超拔的態度激怒了不少人。

  有的人天生喜歡關心別人該怎樣怎樣,把自己的好惡強加給人。但這多半不會直接產生愉快的效果。

  有的人看直眼了,直接圍上來;有的人垂涎欲滴。

  他們立即被眾人包圍了。

  一個老者分開眾人走到張嚴馨面前,不懷好意地笑道:「老夫縱橫江湖大半生,頭一次見到你這樣的尤物,可喜可賀。」是史曆。

  戈劍大怒:「老東西,你說什麼瘋話?」

  史曆冷哼一聲:「小子,這管你什麼事,她是你娘嗎?」

  戈劍嘿嘿一笑:「老東西,我看你想找頭疼。」

  忽有人說:「美人大家愛,這有什麼關係?」

  戈劍扭頭一看,是個虎背熊腰的漢子,身上的勁疙瘩連成一片,十分強健。

  戈劍有氣,食指輕輕一彈,碟中的一粒花生仁飛了出去,直射那漢子的面門。

  漢子是個會家子,急身閃躲,稍遲了一點,被花生仁擊中眼皮,疼得他「嗷」地一聲,滿眼淌淚。

  眼皮霎時起了青包。

  漢子怒了,直撲戈劍。

  戈劍十分冷靜,五指一彈,頓時有十幾粒花生仁電閃而出。

  漢子悶哼一聲,至少有四處穴道被擊,立時動不了了。

  史曆一驚,不由後退一步。他感到戈劍有些棘手,不一定好收拾,老臉變了幾變,仿佛眼中的貓兒突然變成了虎。

  戈劍笑道:「別退呀,幾粒花生米就把你嚇住了?」

  史曆老臉一黑:「放屁!老夫豈會怕了你這等小兒!」

  乾打雷,不下雨,他並不想與戈劍動手。

  戈劍掃了一眼圍著他們的眾人,喝道:「快滾開,我們又不是擺攤唱戲的,有什麼好看的?」

  這犯了眾怒,有人閒不住了。

  一個藍衣刀客怒道:「你小子少橫,這裡不是你能打出去的地方,沒有人怕你。」

  戈劍輕蔑地掃了他一眼:「你想露兩手?」

  藍衣刀客輕輕一笑:「我想讓你知道蠻橫不是真風流,高人心胸寫春秋。」

  戈劍道:「我不想聽你誦經,想頭疼快出刀。」

  藍衣刀客臉一沉,飛身搶上,沒幾個人看見他拔刀,一片刀光已劈向了戈劍,動作挺麻利的。

  戈劍仍坐在那裡沒動,直待刀要砍中他了,才揮手劃了個圈兒,輕輕一拍,一股極強的旋動內勁撲向大刀。

  藍衣客只覺大刀一歪,不由自主地砍向自己的脖子,嚇得他魂飛天外,連忙棄刀翻滾,逃到一旁。狼狽極了。大刀成了自由物,一下飛到一個看客的臉上,頓時血雨飛灑,叫駡連天。

  挨刀的也是個江湖人,滿臉是血,心中恨起,拾起地上刀,一招「叉花式」向藍衣客砍去。

  藍衣客驚魂未定,急躍稍遲,被一刀砍中腿肚子,霎時血淋淋的。藍衣客大怒,兩人打在一起。

  在樓上打架免不了要損壞東西,跑堂的見事鬧大了,大聲叫喚起來。

  少頃,一個青衣大漢沖上樓來,直奔打架的兩人。他醬紫色

  臉膛,雙目炯炯有神,八面威風。他撲到打鬥的兩人身邊,雙手齊出,猶如抓蟹,把兩人拿住。

  兩人掙扎了幾下,沒有掙脫,頓時一臉晦氣。

  青衣大漢說:「花月樓是天下朋友吃飯的地方,不是你們的爭鬥場。要打,到外面去打,毀壞的東西要賠償。」

  藍衣客好惱,瞪了一下眼睛,終沒說話。

  青衣大漢是酒樓的管事的,制服了兩個小子,他向眾人一抱拳,笑道:「眾位到這裡來,就是我的朋友。照顧不周之處,請多多原諒。我白光謝謝各位。」

  他向眾人作了一個揖。

  「五虎刀」白光在江湖上大有名氣,竟然在這裡開起了酒樓,棄武經商了。知道他的人不免一驚,嘖嘖稱奇。有的人也許會罵他財迷。

  這除了白光經營有方外,還與花月樓主人「滅絕手」尤坤的毒辣分不開,到這裡來找麻煩的幾乎大都被他送進了地獄。

  眾食客嚷嚷了一陣,並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他們感到不過癮。

  戈劍雙掌一抖,隨意劃了一個大圈,向外一掀,狂勁突起,圍觀的人頓時被甩了出去,辟哩啪啦一陣響,看客們多少都吃了點虧。

  有的破塊皮,有的掉顆牙,有的嘴唇出了血,有的頭上起了包,五花八門,什麼樣的都有。

  戈劍似乎料不到自己的功力深到了這種程度,又驚又喜,得意地笑起來。

  白光怔了一下,向戈劍走過來。

  「朋友,我已向你道歉了,怎麼橫豎不給面子?」他臉都氣青了。

  戈劍滿不在乎地說:「他們向我道歉了嗎?」

  白光雙目暴門精光:「你到底想怎樣?」

  戈劍笑嘻嘻地說:「老兄,別發火嗎。我是來吃飯的,不是瞧你的臉色的。」

  白光自忖對付戈劍不易,神色緩和了許多,平淡地說:「那你何以出手傷人?」

  戈劍頭一揚,驚奇地說:「我傷了人了?我怎麼沒感覺?現在這樣子不是很好嗎?各人吃各人的,互不干涉。」

  白光不明白原委,無意間掃了一眼張嚴馨,他的心一顫,仿沸被注人了清涼劑,知道這些人挨打是自找的。他低頭沉思了一會兒,不再講話。

  吃了虧的眾人這時聯合起來了,叫駡著要教訓戈劍。白光站在一旁,靜觀事態的發展。

  史曆道:「這小子不是東西,大家一齊上。」

  眾人齊聲附和,就是沒人先動手。

  這時,在酒樓西頭飄來一句話,冷得令人寒戰:「一群窩囊廢,連個狂妄的小子都制不了,還大呼小叫。」

  眾人回頭看,見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太婆,樣子已經很老了,眼神似乎也不好,一臉老皮極易讓人感到歲月的殘酷。

  她旁邊坐著一個青衣少女,十分脫俗清麗,不過十六七的樣子。

  少女的身邊放著一把劍,格外引人注目。劍鞘比一般的要窄一些,是紫寒玉的,通體上下透著一種神秘。

  老太婆瞥了少女一眼,說:「小草,你替我把那個狂妄的小子教訓一頓,壓壓他的傲氣。」

  小草走到戈劍面前,向他鞠了一躬,輕聲道:「公子,小草恭請指教。」

  戈劍只好站了起來,笑著說:「你想比什麼?」

  小草說:「公子,比劍行嗎?我只會使劍,別的膚淺得很。」

  戈劍點了點頭:「看來你的劍術深得很了?」

  小草「嗯」了一聲:「我的劍術實在太好,你要小心。我的劍亦非凡物,你更要留神。知道『青寒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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