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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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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瓢道:「檀樾何必欺老衲,倘司空老檀樾在當年事後去世,檀樾這雙眼何來,這張臉又怎麼能改變,如今的令尊又是何人?」 金大龍默然不語,但他旋又說道:「大和尚,這都是賈嘯雲說的?」 一瓢遲疑了一下,點頭說道:「是的,檀樾。」 金大龍道:「那麼我只有告訴大和尚,司空神醫仍健在。」 一瓢道:「像司空老檀樾這麼個人,該健在,他對檀樾之恩,可稱得天高地厚,再造重生了。」 金大龍點頭說道:「是的,大和尚。」 一瓢略一沉默,突然抬手指向賈嘯雲,道:「請檀樾移開賈老檀樾屍體。」 金大龍呆了一呆,道:「大和尚,你要……」 一瓢道:「他身下墊有一物,那是老衲送給檀樾的。」 金大龍道:「大和尚有物相贈?那是什麼?」 一瓢道:「請檀樾移開他,自可看見。」 金大龍遲疑了一下,抬手虛空平推,賈嘯雲的屍身隨勢往裏移了一尺,屍移見物,那是一塊摺著的羊皮。 金大龍凝目說道:「大和尚,這是……」 一瓢道:「那是一幅畫,畫旁有老衲題偈四句,檀樾只要能解得畫意,悟得偈語,元兇立即現於眼前。」 金大龍抬手便去拿,一瓢及時說道:「檀樾,請離此後再看,這不是一朝一夕事,檀樾雖穎悟,雖智慧高絕,恐怕也得化上一陣工夫,費上一陣腦力。」 金大龍道:「大和尚,何必那麼費事?」 一瓢道:「為報檀樾消仇釋怨,手下留情,老衲已微洩天機,檀樾該知足了。」 金大龍凝目說道:「大和尚,這是天機?」 一瓢點頭說道:「是的,檀樾。」 金大龍道:「大和尚既能上窺天機,請答我一問,東方婉兒現在何處?」 一瓢遲疑了一下,道:「檀樾,她在當年事後三個月就去世了。」 金大龍一震忙道:「大和尚,不對,如今……」 一瓢道:「老衲只能奉告檀樾,東方姑娘已然去世。」 金大龍神色一動,道:「是的,東方婉兒已然去世,而如今的這位……」 一瓢截口說道:「她是檀樾那冤之頭,債之主的夫人。」 金大龍神色難以言喻,道:「多謝大和尚,我明白了。」 一瓢道:「檀樾能明白就好。」 金大龍道:「大和尚,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一瓢道:「誰,檀樾是指……」 金大龍道:「她,東方婉兒。」 一瓢道:「檀樾,東方姑娘已然去世了,她死得令人敬佩。」 金大龍道:「大和尚……」 一瓢道:「檀樾,老衲只能說這麼多。」 金大龍沉默了一下,道:「那麼,大和尚那令人敬佩之語何解?」 一瓢道:「檀樾,老衲無可奉告。」 金大龍道:「大和尚何……」 一瓢道:「檀樾,你要知足。」 金大龍無可奈何,只得搖頭說道:「好吧,大和尚,我不問了。」 一瓢道:「多謝檀樾,臨別老衲再奉贈一句『冤有頭,債有主』,檀樾盡可找那元兇,仔細解釋老衲奉贈的那幅畫,一旦解明偈解,元兇立現眼前,那幅畫,檀樾最好謹加收藏,別讓第二個人知曉。」 金大龍凝目說道:「大和尚這是什麼意思?」 一瓢道:「檀樾緊記住老衲的話就是。」 金大龍道:「大和尚,這也是天機?」 一瓢點頭說道:「可以這麼說,檀樾。」 金大龍搖頭一笑,道:「好吧……」 緩緩站了起來,接道:「大和尚,臨走之前,我再請教一事……」 一瓢道:「檀樾請說,能說的老衲無不奉知。」 金大龍道:「大和尚知道風塵六奇?」 一瓢道:「檀樾問的可是六奇變節移志的原因?」 金大龍心頭一震,點頭說道:「正是,大和尚。」 一瓢道:「檀樾當知不得已三字何解。」 金大龍道:「我懂,但總得有個理由。」 一瓢道:「檀樾若要理由,那只有一個,皆因那位神秘夫人一人。」 金大龍道:「大和尚,何解?」 一瓢道:「檀樾高智,何不自己去想?」 金大龍眉峰微皺,道:「大和尚,難道這又是天機?」 一瓢微微點頭,道:「檀樾,可以這麼說。」 金大龍微一搖頭,道:「大和尚,我告辭了。」 轉身行了出去。 只聽洞內一瓢道:「小徒已在洞外候駕,檀樾好走,恕老衲不送了。」 金大龍謙遜了一句,人已出洞老遠。 出了洞,果然,那年輕樵夫已在洞外候駕,一見金大龍鑽出,他立即笑吟吟地迎前,道:「見過家師了麼?」 金大龍點頭說道:「見過了!」 那年輕樵夫道:「一切都明白了麼?」 金大龍點頭說道:「明白了,令師是位可敬可佩……」 那年輕樵夫一笑說道:「真正可敬可佩的人,該是慕容大俠。」 金大龍微一搖頭,道:「面對令師,我有自慚渺小之感。」 那年輕樵夫含笑說道:「那是慕容大俠太謙,請,我恭送慕容大俠下山。」 金大龍:「不用了,我自己會走。」 那年輕樵夫道:「慕容大俠,師令不可違。」 金大龍未再多說一句:「那麼,有勞了。」 飄然舉步往下行去。 送走了金大龍,年輕樵夫折回了摩雲壁,矮身鑽進了洞中,見到了一瓢,他恭謹躬身,叫了聲:「師父!」 一瓢道:「他走了麼?」 年輕樵夫道:「是的,師父!」 一瓢道:「那麼,你現在做兩件事,第一件事,帶這位賈老檀樾到山下覓地入土,他能埋骨名山,應該含笑瞑目了……」 微頓,接道:「第二件,在埋好賈老檀樾之後,你就立即動手,封死此洞各處的入口,別留絲毫縫隙……」 年輕樵夫一怔,驚聲說道:「師父,您這是幹什麼?」 一瓢道:「為師已然算定,慕容奇去後不久,定有邪魔群醜大批來犯……」 年輕樵夫臉色一變,道:「您是指……」 一瓢道:「不許多問!」 年輕樵夫目閃寒芒,沉聲說道:「他們敢……」 說一瓢搖頭道:「為師自不會怕他們,無如他們的來意,只是在置為師於死地,而為師又不願再造殺孽,再沾血腥……」 年輕樵夫道:「那麼,師父,把他們交給我!」 一瓢沉聲說道:「為人在世,戒鋒芒太露,為師都不願再造殺孽,再沾血腥,豈會任你亂伸手?」 年輕人碰了個釘子,遲疑著道:「那麼,師父,封了各處入口,他們就……」 一瓢道:「我料他們絕不會相信,在入口封死的山腹之內還藏著有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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