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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六


  侯玉昆道:「二姑娘是知道我的,真要是我,這種事我寧死也會承認的。」

  溫飛卿道:「怪不得他二人一見我就跑,他兩個跑了,我只有找你了。」

  侯玉昆一怔道:「二姑娘怎麼還要找我,我剛才不是……」

  溫飛卿緩緩道:「柳玉麟、楚玉軒、你,我一個也不放過!」

  侯玉昆道:「姑娘這是滅口?」

  ▼第三十七章 一個情字累煞人

  溫飛卿道:「可以這麼說,還有一個原因,你讓岑、苗二人擄走我,居心也不善。

  玉手在腰際緩緩往上抬。

  侯玉昆道:「二姑娘,這兒是渡口所在。」

  溫飛卿道:「我也不願驚世駭俗,現在我顧不了那麼多。」

  說話間玉手又高高抬起,只見她掌心一吐,剛要前遞。

  侯玉昆及時說道:「二姑娘,殺一個侯玉昆是滅不了口的。」

  溫飛卿突然怔了一怔。

  侯玉昆接著說道:「這事岑、苗二人知道的比我還清楚。二姑娘請看,他二人在百丈外,並來遠離。」

  溫飛卿神情微震,道:「我明白了,著是殺了你,他二人就會毀了我,是麼?」

  侯玉昆笑道:「二姑娘真是個明白人,不錯,這是我預布的一著,我明知道二姑娘不敢殺我,我不能不如此,我對他二人說過了,只要二姑娘殺了我,就把二姑娘這件不大願意讓人知道的事四處宣揚,公諸武林,我不得已,還請二姑娘原諒。

  溫飛卿看了侯玉昆一眼,眼光怕人,緩緩說道:「侯玉昆,你這一看好不狠毒。」

  侯玉昆笑道:「量小非君子,無毒不大夫,誰不為自己著想,何況這關係著人命一條。」

  溫飛卿道:「侯玉昆,你要知道,我的名聲已經狼藉的了,我並不在乎誰給我多加關心了。」

  侯玉昆道:「既然這樣,二姑敢請下手就是。」

  溫飛卿突然笑了,道:「你當我會下不了手麼?」

  翻掌向侯玉昆當胸拍去。

  這時候一直冷眼旁觀的李存孝突然開了口,說道:「姑娘請慢點。」橫伸左掌向著溫飛卿那雙玉手迎去。

  溫飛卿一怔,硬生生沉腕收回玉手,看了李存孝一眼,幽幽說道:「你幫他麼?」

  李存孝道:「姑娘請別誤會。」

  轉望侯玉昆問道:「閣下,我且問你一句,倘若今天二姑娘不殺你,你是否能擔保岑、苗二人……」

  侯玉昆未待話說完便將頭一點,道:「那當然,我可以擔保,假如岑,苗二人把溫姑娘那件事說出去,請儘管唯我問就是。」

  李存孝反手一指向侯玉昆胸前點去,侯玉昆猝不及防,做夢也沒料到李存孝會來這一手,胸前近心之處被李存孝一指點個正著,只聽李存孝道:「好吧,我伐溫姑娘做主,你走吧。」

  侯玉昆瞪著眼說道:「存孝兄這是什麼意思?」

  李存孝說道:「這是我獨門制穴手法,半年內血脈暢通,穴道無礙,半年後不得我親手解穴,閣下必死無疑,也就是說,我代溫二姑娘看你半年,這你該懂。」

  侯玉昆臉色變了一變,強笑說道:「我沒想到存孝兄會來這一手,更設想到存孝兄會幫『寒星』溫家的人。」

  李存孝道:「此時我眼中沒有溫二姑娘,只有一個可憐的弱女子。」

  侯玉昆說道:「可憐的弱質女子,聽存孝兄的口氣,是不預備同我一起往江南去了。」

  李存孝道:「我一路上沒等著機會,如今你支開了岑苗二人,溫二姑娘現在也在這兒,我還等什麼。」

  侯玉昆唇邊泛起了一絲勉強笑意,一點頭道:「好,好,好,陰溝裡翻船,算我倒楣,算我倒楣,我一直防著你,不料仍是一時疏忽大意,怪惟,誰叫我一見溫二姑娘把存孝兄你給忘了。」轉身離去,連馬車也不要了。

  望著侯玉昆那像鬥敗了的公雞的背影,溫飛卿道:「為什麼不讓我殺他?」

  李存孝道:「我不能讓他們毀了二姑娘。」

  溫飛卿道:「你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李存孝點了點頭,沒說話。

  溫飛卿那煞白的嬌靨上升起一絲紅氣,也泛起一片悲淒,她低下了頭,旋即抬起頭,緩緩說道:「我都不在乎,你又怕什麼。」

  李存孝道:「禍由我起,罪在我身,我已經夠愧疚的了。」

  溫飛卿微愕說道:「禍由你起,罪在你身,這話怎麼說?」

  李存孝道:「我曾聽那位賈前輩說,姑娘所以外出,前往見柳玉磷,為我求取解藥去了,不瞞姑娘說,我原本不信……」

  溫飛卿道:「你現在怎麼叉相信了?」

  李存孝道:「則才聽侯玉昆說他在千鈞一髮之際驚走了柳玉麟,救了姑娘,由這句話我知道姑娘確是前往見柳玉麟去了,而且還受了柳玉麟的暗算……」

  溫飛卿道:「我本來也是不想讓你知道的,沒想到你還是知道了,是這樣的,柳王麟給了我兩顆九藥,誰知道那竟是他特製的媚藥,等我回到客棧發現你跟那姓賈的人已不在時,柳玉麟跟蹤而至,這時那藥力也由我手掌入體內,逐漸發作。」

  她低下頭來,沒再說下去。

  李存孝道:「姑娘,我知道一聲愧疚對你是很不夠的……」

  溫飛卿微一搖頭道:「你不必引咎,也無用自責,這不能怪你,這是我的命,我這個人喜怒無常,動輒就要殺人,從沒行過一善,救過一人,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救了你,而且對你那麼溫順,後來我更發現我的性情變了,這才明白我是對你動了情深,所以我照顧你,所以我為你求藥,不惜向柳玉麟陪笑臉,誰知道我竟毀在他們手裡,命如此,夫複何言,讓我好恨!」

  一個「恨」出口,一雙美目又出現殺機!

  李存孝沒說話,他能說什麼?他只覺對眼前這位可憐的人兒有著無限的愧疚,這輩於真夠他受的。

  但正如他所說,愧疚兩個字真不能還人家玉潔冰清女兒身,可是他除了愧疚又能怎麼樣?

  只聽溫飛卿輕經道:「不說這些了,於事無補,徒亂人意。你怎麼會跟這種陰險奸詐的小人走在一起?」

  李存孝毫不隱瞞地把經過說了一遍。

  話剛說完,溫飛卿美目微睜,道:「原來如此,侯玉昆說的不錯,我也相信那個姓賈的就是張遠亭,你在開封救他父女,後來他在那『徐氏古祠』跟我在一起,那麼他現在反過來救你,這是很合情合理的。別人誰會來救你,誰又願意冒那殺身之險招惹我。」

  李存孝心中一陣跳動道:「這麼說,那位賈前輩確是張遠亭了。」

  溫飛卿道:「應該不會錯!」

  李存孝道:「聽侯玉昆說,寒星門也在找張遠亭。」

  溫飛卿道:「那是我爹跟我哥哥的事,跟我無關,我現在已經沒有那種心情了,我要找的人只有三個,柳玉麟、侯玉昆,還有楚玉軒。」

  李存孝有意地移轉了話題道:「姑娘怎麼會到這兒來?」

  溫飛卿道:「我是來找柳玉麟的,聽我哥哥說他到江南來了。」

  李存孝道:「要想在那麼大的江南找一個人,恐怕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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