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獨孤紅 > 無玷玉龍 | 上頁 下頁 |
七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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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貝勒他根本就沒多想,事實上這時候他也不會多想,姑娘胡鳳樓進他傅家門兒,這本是他夢寐以求的,在他自己沒有把握的情形下,事只能成,要他怎麼謝他都願意,既是如此,他還會多想麼? 雍郡王眼見已把這位威武神勇玉貝勒乖乖釣住了,緊接著又問了一句:「這可是你要我說的?」 玉貝勒還是沒多想,一點頭道:「沒錯,是我讓你說的。」 雍郡王可以說了,但是他還是不說,卻轉臉問年羹堯:「雙峰,你看我該跟他要點兒什麼,該讓他拿什麼謝我?」 年羹堯淡然一笑:「那就看四爺現在最需要什麼了!」 雍郡王還沒回答,玉貝勒腦際靈光一閃,恍然而悟,急道:「這不行!」 雍郡王說了話:「這為什麼不行?」 玉貝勒道:「老人家不只一次表明,不參與、不牽扯你們之間的事。」 雍郡王道:「我知道,我也不只一次聽說過,可是現在我是找你,不是找傅叔他老人家。」 玉貝勒道:「一樣」 「不一樣。」雍郡王道:「要娶這個媳婦兒的是你,不是他老人家。」 「我總是他老人家的兒子。」 「對,就因為你是他老人家的兒子,他老人家也只你這麼一個,相信他老人家不會吃了你,再說,他老人家最愛鳳樓,也巴不得你能把這個媳婦娶過門兒,是不是?」 「可是,我怎麼敢不聽他老人家的?」 「玉翎,你是要這個媳婦兒,還是要聽老人家的,只能擇其一,何況真到了時候,老人家不會真拿你怎麼樣?」 玉貝勒遲疑了,讓他遲疑的是二者只能擇其一,他遲疑著道:「四哥,要是你不能……」 「容易!」雍郡王道:「要是我不能讓胡鳳樓乖乖進你傅家門兒,咱們今兒個這場賭,一筆勾銷,你不吃虧,也沒什麼損失,到時候就算你氣惱之下幫了他們別個,我都認了。」 玉貝勒放心了一半,另一半還在遲疑,這回讓他遲疑的,是剛蒙頒賜,如今手裏還捧著的那件黃馬褂:「四哥,你是個聰明人,你不會不明白,皇上恩寵傅家,一再對我加恩,有一半是為了……」 雍郡王突然笑了:「我們的貝勒爺怎麼忽然明白起來了,我知道,我當然知道,皇上對傅家的恩寵不好領受,這件黃馬褂也不好拿,可是,玉翎,你也應該看得出,允礽他究竟是不是那個材料?就是我不取而代之,正大光明殿裏那張寶座,日後也必落入別人手裏,你傅家今天要是幫了允礽,將來可能得罪任何一個,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怎麼能不為你傅家的將來多想想?」 玉貝勒神情震動,一時沒能說上話來。 年羹堯微微一笑,緊接著又是一句:「貝勒爺,有道是:『良臣擇主而事,良禽擇木而棲。』您只今天點個頭,不但可以獲得當世之中獨一無二的美眷,四爺一旦事成,您要多少件黃馬褂沒有?何況到那時候,您得到的也絕不只幾件黃馬褂。」 玉貝勒怔了一下神,突然,他雙眉高揚,目射奇光,一點頭道:「好,四哥,咱們就這麼說。」 雍郡王兩眼異采一閃,伸手拍上了玉貝勒的肩頭:「這才是,玉翎,從今兒起,咱們兄弟就更親、更近了!」 玉貝勒他沒動,也沒說話,仍然高揚著雙眉,目射奇光,神態有點兒怕人。 ▼第十五章 郭懷還是那身打扮,上威遠鏢局見韓振天時候的那身打扮,一個人背負著雙手,在他的書房裏踱著步,一雙眉峰微微皺著,似乎有點兒什麼憂慮。 一陣急促步履聲由遠而近,緊接著書房外響起了諸明的話聲:「稟少主,胡鳳樓姑娘求見。」 郭懷一怔停步,他臉上掠過一抹訝異神色,旋即就一轉平靜,道:「請胡姑娘廳裏坐,我這就過去。」 書房外,諸明一聲恭應,步履之聲又起,郭懷立即行了出去,可是剛出書房,他又一怔停步。原來姑娘鳳樓人已站在院子裏,諸明就在不遠處站著,看樣子諸明也沒想到姑娘已經進來了。姑娘那雙清澈、深遠、令人心神震顫的目光投射了過來,接著是姑娘平和柔美的話聲:「我沒等帶領就擅自送來了,主人原諒。」 諸明回過了身,他看見了郭懷,忙躬下身去。 郭懷定過了神,道:「豈敢,記得我說過,海威堂隨時任由姑娘進出。」 姑娘道:「我仗恃的也就是主人這句話。」 郭懷微微一笑,抬手肅客:「姑娘請廳裏坐。」 他要走過去。 姑娘沒動,道:「主人身後那間屋,是海威堂什麼所在?」 郭懷道:「郭懷的書房。」 姑娘道:「假如主人沒什麼不方便,我想到書房坐坐。」 郭懷道:「只要姑娘不嫌棄,不以失禮見責,海威堂無處不可待客,請!」 「多謝主人。」 姑娘柔美一聲,嫋嫋走了過來。 諸明欠身後退,讓出了路。 姑娘嫋嫋行來,從郭懷面前走過,逕自行向書房。 郭懷跟了過去。 進書房,姑娘轉眼四看,這間書房,除了窗明几淨之外,沒有藏書,也沒有字畫,算不得雅緻,而且,既聞不出書香,也覺不出書卷氣,要不是因為臨窗一張書桌,桌上擺放著文房四寶,簡直就不像書房,她道:「這不應該是主人的書房。」 郭懷道:「姑娘認為,郭懷的書房應該什麼樣?」 姑娘道:「主人文武雙絕,稱奇當世,海威堂也不是個等閒所在,書房應該是什麼樣,也就可想而知了。」 郭懷淡然一笑:「姑娘高抬郭懷了,論武僅是防身,論文不學無術,附庸風雅,勉強找這一間湊數,已經是足堪自慰了。」 姑娘回眸一瞥,美目流波:「應該是主人淳樸實在,應該是萬有盡在胸腹之間,也應該是多少有點不願讓人測出高深。」 郭懷淡然再笑:「但願如姑娘所言。」 諸明過來獻上香茗,躬身退出。 郭懷舉手肅客入座,坐定,姑娘凝目,令人心神震顫的目光直逼郭懷:「再次拜訪,郭爺應該知道我的來意。」 郭懷猜了個八分,但是他說:「郭懷愚昧,姑娘明教。」 「郭爺明知道,為什麼不願承認。」 「還是那句話,姑娘高抬郭懷了!」 姑娘收回了目光,微一沉默:「郭爺非常人,胡鳳樓也不願妄自菲薄,相識日淺,但胡鳳樓從第一眼就視郭爺為朋友,也願郭爺拿胡鳳樓當個紅粉知己,看來這都是胡鳳樓一廂情願,郭爺根本就高築藩籬,深劃鴻溝,拒人於千里之外。」 郭懷入耳這番話,不由為之心神震動,大為不安,暗一咬牙,毅然道:「或許,姑娘是為我約見韓老鏢頭之事而來。」 姑娘目光一凝:「這不就是了麼?不知道郭爺能不能見告,為什麼約見他老人家,跟他老人家究竟談了些什麼?」 郭懷道:「沒什麼,不過是閒聊而已。」 姑娘道:「閒聊也值當單獨會面,也值當避人?」 郭懷沒說話。 姑娘微微一怔,道:「我這話說差了,既是單獨會面,既是避人,那就是不願傳六耳,我又怎麼好多問?」 郭懷道:「姑娘……」 姑娘道:「真不能告訴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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