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獨孤紅 > 鐵血冰心 | 上頁 下頁 |
一三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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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再看下去了,呼延灼一躍而起,揚聲叫道:「承哥兒,莫老五,兩位都別動!」 慕容繼承沉腕收手,循聲望去,不由一怔。 古寒月卻驚喜叫道:「鐵嘴、妙手,原來你兩個在此……」 忽地,他神情猛震,立時怔住了,一雙巨目望著慕容嵐一眨不眨。 慕容嵐有意無意地低下了頭,而,那雙目之中,已現了淚光。 這時,呼延灼已至近前,一手抓住慕容繼承,一手抓住長袍老者,並望著長袍老者笑道:「莫老五,不是我鐵嘴派你的不是,對駝子,你也許可以躲,對我倆,你卻不該不招呼,來,來,來,都過來,我鐵嘴做東,大夥兒談談!」 說罷,拉著二人便要往裡走,古寒月鐵掌倏探,一把攫上他的右臂,目光不離慕容嵐,啞聲說道:「鐵嘴,那一位是……」 呼延灼「哦」了一聲,笑道:「我新交的朋友,姓殷,殷適仁,待會兒我自會為你介紹介紹!」 拉著慕容繼承與長袍老者便走。 長袍老者投以詫異一瞥。 呼延灼卻忙沖他眨眨眼,笑道:「莫老五,待會兒我也會替你介紹!」 長袍老者想必不是糊塗人,一點即透,沒說話。 背後,卻傳來古寒月喃喃話聲:「看來,是我看錯了,我說嘛,他這時怎會……」 拉扯間,已至桌前,慕容嵐已恢復他那超人冷靜,與褚一飛雙雙站起,含笑拱手。 呼延灼趁勢為雙方介紹。 對古寒月,慕容嵐拱手而笑:「原來是鐵面神駝古大俠,殷適仁久仰古大俠鐵錚奇豪,義薄雲天,只恨福薄緣淺,無緣拜識……」 對莫懷古,慕容嵐也滿面堆笑地客套了幾句。 唯獨最後對慕容繼承,他斂去了笑容,淡淡說道:「閣下便是十絕之後,慕容繼承?」 慕容繼承可沒發覺什麼,忙點頭說道:「殷前輩指教……」 「豈敢!」慕容嵐淡淡說道:「我久仰閣下的威風煞氣。」 這一句,不但慕容繼承聽出了不對,便是古寒月也聽出了不對,他長眉一挑,尚未說話。 慕容繼承已然微顯不悅說道:「殷前輩這話……」 慕容嵐截口說道:「我對你的事,知之甚詳,你為先人威信,奉行師命,那無可厚非,但你懵懂無知,對你恩叔的勸告一再置諸腦後,卻行無可恕,有道是:我不殺伯仁,伯仁卻由我而死。八劍中的幾位,雖非死在你手,在道義上,你卻不無責任,八劍中的任何一位對你不諒解,你都該一忍再忍,甚至於百忍,怎能憑一時血氣之勇,大膽應莫大俠明晚之約?我認為,你該向莫大俠低頭認罪,任憑處置!」 慕容繼承臉上變了色,不過他沒敢動手,只因為他覺得眼前這位殷適仁神態、舉止有懾人之威。 尤其是那雙目光、那語氣,儘管他既羞又怒,卻不知為了什麼,他竟膽怯地不敢發作。 古寒月心裡自也不是味兒,但是适才那令他激動莫名的「錯覺」,再加上眼見呼延灼與褚一飛二人,竟然神色不變地站在那兒一言不發,使他也莫名其妙地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再看莫懷古,他卻微顯不安,一拱手,剛要開口。 慕容嵐已然擺手笑道:「莫大俠,你我的事,待會兒再說,請坐!」 這一來,莫懷古不便再說什麼,略一遲疑,坐了下去。 慕容嵐轉向慕容繼承,立即又斂去笑容:「怎麼,莫非你不服?」 慕容繼承腔色又複一變,挑眉說道:「事實如此,慕容繼承不欲否認!」 慕容嵐冷笑說道:「畢竟還是年輕氣盛,懵懂無知,我今天要借這揚州第一樓,當著你古叔及諸位前輩的面,煞煞你的威風,慕容繼承,你只答我一句,低頭不低頭?」 慕容繼承倏揚怒笑,目中暴閃寒芒:「閣下是站在什麼立場說話?」 慕容嵐道:「這個你管不著,只答我一句,你低頭不低頭?」 慕容繼承未答,安然轉向呼延灼與褚一飛:「晚輩忍無可忍,要放肆了,二位原諒!」 呼延灼與褚一飛兩人都沒說話。 慕容繼承立又轉向慕容嵐,冷笑說道:「我只當閣下是位前輩,豈知閣下太不自量,憑閣下尚不配管教慕容繼承,要我低頭,可以,閣下先使我服了再說!」 這話很明白,他要動手。 慕容嵐笑了,笑得好冷:「你大概自以為學自令師一缺老人處的那身淺薄武學很了不起,是麼?武學是衛道除魔的,不是要你持以逞強逞橫的,也好,我就試試你憑什麼目中無人,對後生晚輩,我向來先讓三招,你動手吧!」 雙手往後一背,冷然而立,那神態,能氣煞人! 慕容繼承一身傲骨,哪堪如此一激?臉色一變,冷笑說道:「那麼,我有僭了!」 單掌一揮,疾襲而出。 古寒月一驚,未及出聲喝止,慕容嵐出於如電,一指已點—上慕容繼承掌心,古寒月大驚失色,剛要動。 呼延灼有意無意地橫跨一步,正好攔在他的身前。 只見慕容繼承機伶一顫,駭然失色,抱腕而退,旋即,目中突現驚人奇光,羞怒笑道:「怪不得你如此狂妄,原來是仗著這……」 慕容嵐冷然說道:「該夠了!」 慕容繼承道:「過了三招再說不遲!」 話落,身閃,恨天掌跟著出手。 慕容嵐目中怒閃威棱,冷叱說道:「一無遠怨,二無近仇,不過是仗義執言,訓了你幾句,你竟以獨門歹毒掌力相加,足見心腸狠毒,不肖不義,要你何用!」 五指一翻,疾扣而出。 呼延灼、褚一飛二人仍自不動。 古寒月目睹狀心膽欲裂,失聲驚叫:「擒龍手,幼主,擋不住,散功……」 擒龍手所向披靡,發無不中,中者必然血脈倒流,攻心而死。 慕容繼承聞言一震,沉腕收掌,閃身飄退。 古寒月卻砰然一聲,跪倒席前,巨目湧淚,滿腔激動:「恩主手下留情,老奴這裡跪下了!」 慕容嵐他再氣再怒,也不敢受古寒月這一禮,連忙閃身越出,出雙手相扶,雙目之中,熱淚盈眶,顫聲說道:「古大哥,你這是要折煞我,十多年大恩未報,我怎敢再受古大哥這一禮,古大哥,快快請起!」 古寒月淚水橫流,只是說不出話,在慕容嵐摻扶之下,緩緩站了起來,渾身顫抖,無聲無泣。 慕容繼承瞪了眼,張了口,驚詫叫道:「恩叔,這是……」 古寒月霍然轉頭,顫聲輕喝:「幼主,恩主在此,還不快快跪下!」 慕容繼承為之一震,望著那張慘黃醜面,滿面疑惑,猶自猶豫,本難怪,父子倆根本沒見過面,沒有一點印象,再加上那傳了十多年的死訊…… 古寒月長眉一挑,倏揚霹靂大喝:「幼主,這等事老奴還敢欺騙幼主不成!」 慕容繼承神情劇變,木木然呼地一聲,跪了下去。 當年尚在母腹中,一別如今已成人,此情此景,本該是相擁抱頭,失聲痛哭,既悲又喜的感人場面。 但慕容嵐卻霍地沉下臉色:「慕容少俠,我不敢當,快快請起!」 這,誰都聽得出不是好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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