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獨孤紅 > 鐵血冰心 | 上頁 下頁 |
八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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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少年目中異彩閃動,道:「你以為烏良有藥可救?」 黑衣人兒道:「事實上,我救了他,他也接了我的藥!」 黑衣少年唇邊浮現一絲冰冷笑意,道:「那是在這金陵第—樓上!」 黑衣人兒道:「無論何處,閣下何不拭目以待?」 黑衣少年挑了挑眉,道:「這可也是因為他正在痛苦呻吟,力窮掙扎中!」 黑衣人兒道:「投藥教人就是要在這個時候,難不成要在人沒病的時候,或非等到他病入膏盲,無藥可救時才下藥麼?」 黑衣少年臉一紅,啞了口,半晌方道:「你很會說話……」 「這無關會不會說話!」黑衣人兒截口說道:「真理由來勝過雄辯!」 黑衣少年笑了笑,道:「莽莽江湖我沒聽說過何時出了一位巾幗英雄,也從未見過,有閣下這麼一位高人一籌、愧煞鬚眉的人物!」 黑衣人兒淡淡笑道:「那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要知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衛公道,行俠義,不一定非聲名赫赫不可,默默無聞的埋頭去做,那才更顯得崇高!」 不錯,這是理,能令人肅然起敬! 黑衣少年不禁微微動容,目光中異采閃爍,凝注那無限美好的背影良久,方始又發話道:「姑娘,我尚未請教……」 請教什麼,他沒說出口。 其實,他無須說,黑衣人兒她冰雪聰明,玲瓏剔透:「從現在起,閣下只要知道武林中有這麼一個人,在這金陵第一樓頭,曾見過這麼一個人,就夠了!」 顯然,姑娘她不願說。 黑衣少年他有點窘,沉默了一下,道:「那麼,姑娘的師承……」 黑衣人兒截了口,道:「萍水相逢,稍聚即散,片刻之後,你東我西,再相逢時,恐怕就成了陌生路人,閣下何必問得那麼清楚!」 人家仍是不願透露。 黑衣少年更窘了,有些話,他想說,但卻唯恐交淺言深,唐突佳人,沉默之中,向著那無限美好的背影帶著些令人難以言喻,也難以意會的神色投了最後一瞥,頭~低,舉步下樓。 剛走了兩步,背後,突又響起黑衣人兒那無限甜美的話聲:「要走了?」 黑衣少年倏然止步,轉過了身,這回他又能看到黑衣人兒的正面,這回,黑衣人兒也不再閃躲,毫不回避地,將嬌靨迎向那雙灼熱目光!黑衣少年心弦顫動,覺得有點暈眩,連忙垂下了目光,微微地低下了頭。 他有這麼一種感覺,黑衣人兒那一雙目光,聖潔、清澈、深邃,還帶些懍人的冰冷,卻又有著說不出的柔和。 那一雙目光中所包含的東西,令他無法理解,不過,他明白,只要一經接觸,便有面對豔陽,不敢逼視之感。 上刀山,下油鍋,進龍潭,入虎穴,他能面不改色,從不知一個怕字,而面對這雙目光,他竟難禁怯怯不安。 他似乎明白,又好像迷茫,那不是怕,而是…… 是什麼,他一時也說不上來。 半晌,才輕輕地答了一句:「是的!」 黑衣人兒倒蔣落大方,毫無忸怩女兒態,可是,天知道她心靈深處的感受,笑了笑,笑得柔婉:「閣下就這麼走了?」 黑衣少年一怔,隨即會了意,可不是真明白,紅著臉,窘迫拱手,木訥忸怩,與先前那煞氣四溢、威風八面的情形,簡直判若兩人:「我告辭了!」 他以為人家是怪他缺禮,話落,又要轉身。 適時,黑衣人兒皺著黛眉笑了:「彼此都非世俗兒女,我可沒那麼小氣,別杷我看得那麼俗不可耐,我可不喜歡這些俗禮!」 敢情,不是那麼回事兒! 黑衣少年又複一怔,臉更紅,抬眼投注,神色惑然:「那麼,姑娘是……」 黑衣少年心中一震,沒答話。 他又會錯了意,該說的,難以數計,可是那會令人覺得交淺言深,唐突佳人,他不敢! 黑衣人兒微露貝齒,那晶瑩雪白光采惑人,笑了笑,道:「你說完了,我可還投有說完呢!」 黑衣少年他撼泰山不費吹灰力,如今,他卻要用盡了力氣,而,結果,聲音卻仍是那麼低:「姑娘還有什麼指教,請只管說!」 黑衣人兒揚揚眉,笑道:「指教二字我不敢當,我是要請問-句,你打算就這麼去找那毒手天尊賈玉豐麼?」 原來如此! 黑衣少年目中殺機一閃,陡然挑起雙眉:「正是!」 好重的煞氣! 黑衣人兒皺了皺眉,笑問:「你知道他在哪兒?」 這豈非多此一問? 黑衣少年沒多想,道:「秦淮!」 黑衣人兒道:「秦惟那地方可大得很!」 黑衣少年道:「在那秦淮河中,最大的一艘樓船之上!」 黑衣人兒道:「秦淮河中,畫舫不少,那巨大樓船也好幾艘,你知道哪一艘是?」 這話不錯,黑衣少年他不知道。 黑衣少年一呆,旋即說道:「我找最大的一艘就是!」 烏良本來是這麼說的。 黑衣人兒卻笑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其中有兩艘一般大呢?」 黑衣少年又一怔,啞口無言。 黑衣人兒美目深注,笑了笑道:「秦淮河是個什麼樣的地方,你我都明白,找人,要是沒有把握,可不能亂闖人家的船!」 要亂闖別人的船,那就不只是煞風景了! 黑衣人兒截口反問:「該說的,你都說完了?」 黑衣少年呆住了,但旋又目閃寒芒,挑起雙眉:「好匹夫,他敢……」 「人家可沒騙你!」黑衣人兒截口說道:「要怪那只能怪你經驗不夠,沒問清楚,其實,那也很難說清楚,你該讓他帶你走一趟去!」 黑衣少年抬眼投注,皺眉說道:「姑娘怎不早說?」 黑衣人兒道:「你怪我說晚了?」 黑衣少年眉梢微挑,道:「不敢,無如……」 黑衣人兒截口說道:「無如我畢竟說在烏良離去之後,可是?」 黑衣少年略一遲疑,毅然說道:「事實如此,我不願否認!」 黑衣人兒笑道:「閣下該知道,這是你的事,事不關我,我說不說兩可,說了,那是我的好意,不說,閣下也該怪不著我……」 黑衣少年為之語塞,玉面上又現紅潮。 「再說!」黑衣人兒看了他一眼,接著說道:「那位黑煞神已被閣下那絕藝神功震傷內腑,站起來已屬難事,何堪再在閣下威脅下跑那麼遠的路?」 黑衣少年猛然抬眼,道:「這麼說來,姑娘是早就想到了?」 黑衣人兒淡笑道:「套你一句話,事實如此,我也不願否認!」 黑衣少年目閃寒芒,陡挑雙眉,剛要說話。 黑衣人兒又道:「別動氣,我說過,你怪不著我!」 事實的確如此,彼此萍水相逢,緣僅一面,人家沒有非幫他不可的義務,也沒有非提醒他不可的必要。 這,很令黑衣少年傷心,他威態一斂,神色忽轉無限黯然,唇邊一陣抽搐,轉身又向樓下走去。 適時,黑衣人兒美目中忽現不忍色,淡然一笑,開了口:「像閣下這種脾氣,只怕一輩子也別想成就大事,永遠也別想抓到那位毒手天尊賈玉豐!」 黑衣少年有點負氣,冷笑說道:「不勞關注,大不了每艘樓船上走一遭!」 黑衣人兒黛眉一挑,瞪圓了美目,柔荑輕拍桌面:「你敢!」 不知為何,她突發嬌嗔,發這麼大脾氣。 黑衣少年可沒用腦筋,冷然挑眉,道:「那有什麼敢不敢的!」 黑衣人兒臉色一變,嬌靨繃得更緊:「你要敢亂闖那些船,你就別想再……」 再什麼,她沒說出口,嬌靨突然一陣飛紅,立即改了口,可仍是繃著那張吹彈欲破的嬌靨:「說你經驗不夠,你還不承認,你見過賈玉豐麼?」 可惜黑衣少年他又沒注意到對面人兒那異樣神色,卻將那雙要命的目光抬得老高,聞言這才一怔,道:「沒見過!」 黑衣人兒冷笑一聲,道:「你能一眼便認出他來?」 黑衣少年又一怔,道:「這個……我聽人說過他的長相!」 黑衣人兒道:「什麼時候聽說的?」 黑衣少年道:「最近,算算還不到半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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