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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慕容繼承略一沉吟,臉色一寒,突然挑眉說道:「恩叔,小侄以為這件事不會錯!」

  古寒月道:「幼主是說……」

  慕容繼承道:「那人應是先父,沒有錯!」

  古寒月道:「幼主,老奴追隨了恩主多年,深知恩主的為人,恩主一代仁俠,頂天立地,蓋世奇男……」

  慕容繼承道:「小侄以為,家母該不會陷先父于不義!」

  這話不錯!

  古寒月一怔,啞口無語,半晌方道:「老奴仍認為此事大有蹊蹺!」

  慕容繼承雙眉微挑,道:「恩叔仍然懷疑?」

  古寒月道:「正是!」

  慕容繼承道:「以恩叔之見?」

  古寒月道:「可否稍緩時日,容老奴設法查明真相後再說。」

  慕容繼承道:「恩叔原諒,這恐怕不行!」

  古寒月長眉微軒,道:「幼主不許老奴查明此事?」

  「小侄不敢!」慕容繼承道:「只因義父他老人家當著家母面前言諭小侄,務必在短期內完成此事,不許有絲毫耽誤!」

  古寒月長眉一皺,道:「幼主這『完成』二字……」

  慕容繼承雙目閃射殺機,道:「將武林八劍除三湘一劍蒼玄外,七條性命一條不……」

  古寒月長眉皺得更深,道:「老奴明白了……」話鋒微頓,接道:「幼主真要這麼做?」

  慕容繼承挑眉說道:「師命難違,先父令諭也不容人不遵。」

  古寒月道:「一定不能等老奴查明真相?」

  幕容繼承道:「真相明確,恩叔何用再查?」

  古寒月默然不語,半晌方又道:「恐怕老奴是無法勸阻幼主的了!」

  幕容繼承道:「事關先父威信,小侄師命在身,恩叔怎好讓小侄為難?」

  古寒月巨芒連閃,略一沉吟,點頭歎道:「既然如此,老奴不再多說,幼主請動手吧,不過,老奴最後一言提醒,幼主後日一定會懊悔的!」

  「多謝恩叔成全!」幕容繼承一臉煞氣,大笑說道:「為維護先父威信,為奉行家師令諭,小侄雖頭斷血流,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恩叔放心,小侄絕不懊悔!」

  古寒月連皺長眉,沒答腔,轉向武維揚道:「古寒月為人奴僕,有心無力,負咎良深,深感愧對故人,武老大知我,必能諒我!」

  武維揚泰然一笑道:「這是什麼話,別說事不關古大俠,就是古大俠向武維揚要這條老命,武維揚也絕無怨言,立即雙手奉上!」

  古寒月滿面歉然,隨又轉向慕容繼承道:「在此,老奴有個不請之請,萬請幼主俯允!」

  慕容繼承微躬身形,恭謹說道:「恩叔請說,只要小侄做得到,莫不遵命!」

  古寒月道:「連武老大在內,除了恩主昔年血仇,或巨凶大惡,萬請幼主能手下留三分,留人全屍!」

  慕容繼承道:「這個不在家師令諭限定之內,小侄遵命!」

  古寒月躬身說道:「多謝幼主賞臉,老奴暫且告退,外間恭候!」

  望了武維揚一眼,低頭一歎,轉身走出去。

  顯然,他是不忍站在這兒,眼睜睜地看著這位幼主行兇,看著故人被殺,死得無辜,死得冤屈。

  古寒月行出書房,慕容繼承立刻抬起右掌:「武維揚,你還有什麼話說?」

  武維揚道:「老朽沒有什麼話可說了,只借用古大俠一句話,少俠日後必有懊悔的一天,不過,到那時,懊悔已經來不及了!」

  慕容繼承冷笑說道:「是麼,我的話,剛才你也應聽得清清楚楚,為維護先父威信,為奉行家師令諭,我不惜一切!」

  武維揚笑道:「那麼,少俠還等什麼,請動手吧!」泰然,安詳,閉上雙目。

  慕容繼承目中殺機突現,冷哼一聲,虛空出掌。

  武維揚身形一陣劇顫,砰然倒地,寂然不動。

  可憐一代豪俠,武林八劍之首,雖已封劍息隱多年,到頭來仍難免死在別人掌下,而且死得這麼冤枉。

  看來,武林中事,是夠悲慘不平的,雖急流勇退,明哲保身,有時仍然逃不過殺身之禍。

  慕容繼承緩緩沉腕收掌,目光投注,毫無一絲不忍之色,嘴角反泛起一絲冷酷笑意,飄身出了書房。

  鐵面神駝古寒月,遠遠地站在蜿蜒畫廊盡頭,望了射落在面前的慕容繼承一眼,低聲地說道:「完了?」

  慕容繼承神色有點不安,但這不安既短暫又輕微,刹那間又是一沒事人兒般神色,淡淡說道:「完了!」

  古寒月一襲黑衣無風自動,鬚髮俱顫,老臉抽搐,緩緩低下頭去,半晌抬起頭來,呆呆說道:「走吧?」

  慕容繼承道:「走吧!」

  古寒月默然不語,呆思片刻,突然騰身而起,直射夜空。

  慕容繼承眼著騰身,追隨而去。

  折劍莊內,頓時又回復一片寂靜、空蕩!

  只是如今這寂靜、空蕩之中,又增添了悲慘氣息。

  全莊漆黑,唯有武維揚的那間書房中,燈光猶透。

  看來,全莊仍在熟睡中。

  但,驀地,怪事頓生!

  武維揚被害臥屍的那間書房中,燈火無故自滅,折劍莊唯一的一處燈光也沒有了,顯得更黑。

  這是怎麼回事兒?

  是門未關,風吹熄了桌上燈火?還是……?

  這就不得而知了?

  ▼第四章 突變

  這地主,有一塊潔淨大石!

  這塊潔淨的大石,緊靠著長江岸邊上。

  右邊,遠望廬山,雲封霧鎖,難見真面目。

  對面,江中內,一螺擁翠,大孤由近在目前。

  夜深,人靜,唯有這滾滾長江東逝水東流不息,不時地,響起一兩聲浪濤拍岸的嘩嘩之聲。

  除此,是難再聽到一絲聲息。

  此時,在這塊潔淨大石之上,面對長江,迎著江風,卻正對坐著兩個黑黝黝的人影。

  居左人影高大,長髯飄拂。

  居右人影頎長,英挺脫拔。

  是鐵面神駝古寒月與慕容繼承。

  顯然地,這老少兩人,正在談話。

  江風頗大,站得遠,聽不清這老少二人是在談些什麼,站近一點就聽得清清楚楚了。

  聽,是慕容繼承的話聲:「……家母以為恩叔當時已經遇害,十九的來每每悲痛不勝,負咎自責,認為恩叔要不是為了我慕容一家……」

  古寒月截住了話頭:「幼主萬莫再作是語,老奴雖粉身碎骨也難報恩主大恩于萬一,回想當年情況,主母似乎不應知道老奴挖目斷腳……」

  慕容繼承「哦」了一聲,道:「那是義父他老人家說的!他老人家當時站得太遠,以為恩叔已然遇害,所以僅救去家母,恩叔是被哪位……」

  古寒月道:「老奴是被一位隱世高人所救!」

  慕容繼承道:「這位隱世高人是……」

  古寒月道:「便是老奴也不知他的名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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