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獨孤紅 > 鐵血冰心 | 上頁 下頁
二三


  武維揚突然搶前一步,恭謹施禮:「原來是古大俠,武維揚這廂有禮……」

  慕容繼承聞言一怔,急道:「尊駕姓古……」

  長髯黑衣老者點頭說道:「不錯,老朽姓古,古寒月!」

  慕容繼承神情狂震,為之呆住,良久方抬頭盯注:「你是何人,敢冒充鐵面神駝古……」

  長髯黑衣老者道:「冒充?閣下認識古寒月?」

  幕容繼承道:「豈只認識?更知古大俠十九年前業已故世……」

  長髯黑衣老者長眉微軒,目射寒芒道:「閣下聽誰說的?」

  慕容繼承道:「不必聽誰說,我知道!」

  長髯黑衣老者笑道:「如今古寒月可是好好地站在閣下面前。」

  慕容繼承目光緊緊凝注,道:「這麼說來,古大俠未曾遇害?」

  長髯黑衣老者道:「老朽命大!」

  慕容繼承道:「據我所知,古大俠曾慘遭挖目斷腿,閣下卻……」

  長髯黑衣老者目中寒芒一閃,道:「閣下知道得不少,請看!」翻腕撩起黑衣下擺。

  入目下擺底下,不但慕容繼承霍然色變,再度怔往,便是武維揚也驚駭莫名,目蹬口呆,作聲不得。

  哪裡是兩條腿!分明是兩根木樁!

  半晌,慕容繼承才定過神來,雙目含淚,顫聲說道:「那麼,閣下雙目及背上駝峰又怎麼說?」

  長髯黑衣老者放下長衫下擺,道:「老朽不願說,閣下也不必知道那麼多,現在該老朽發問,閣下何人?怎麼古寒月十九年前遭遇……」

  慕容繼承聽若無聞,目光凝注,顫聲說道:「這麼說來,尊駕真是古大俠!」

  長髯黑衣老者笑道:「老朽深信,武林中,沒有哪個敢冒充古寒月!」

  慕容繼承再也難忍滿眶熱淚,悲喜不勝,突然跪倒。

  長髯黑衣老者一驚,身形電飄,沉聲發問:「閣下何人,這是……」

  慕容繼承淚流滿面,顫聲說道:「古叔,小侄慕容繼承!」

  長髯老者神情狂震,鬚髮俱顫,巨目暴睜:「你是,你是……?」

  慕容繼承道:「小侄慕容繼……」

  未待說完,長髯黑衣老者亦自魁偉身形一矮,砰然跪下。

  四手緊執,辛酸熱淚泉湧,淚眼相望,張口無言。

  英雄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如今,是到了傷心處了,既悲又喜,喜的成份該比悲的多。

  雖然是唱做俱佳的-場戲,古寒月可也確是真情流露,這真情,已忍了多日,适才有幾度險些就忍不住了。

  當然,慕容繼承更加不必說。

  天下唯有真情最為感人,十九年生死隔離,音訊渺茫,猝然相逢,怎不悲喜不勝,驚喜真名?

  雖親骨肉也不過如此,此情此景,直看得那暫充配角的巨靈劍客武維揚也不禁鬚髮顫動,老淚縱橫。

  良久,古寒月方心顫、手顫、聲啞的憋出一句:「幼主豈非要折煞老奴,快快請起!」

  慕容繼承流淚說道:「恩叔佐先父十餘年,辛勞不辭,艱險不避,十九年前更為我慕容一家奮不顧身,置生死於度外,獨鬥群凶,身受挖目斷腿之殘,此恩此義,小侄雖粉身碎骨,無以為報,十九年間隔,迄未拜省,粹然相逢,恩叔理應受小侄一拜!」

  古寒月琉淚泗流,道:「幼主何出此言,恩主對老奴之恩德,又豈是老奴這區區綿博心力所能報答萬一的……」

  話鋒微頓,搖頭悲歎,接道:「天可憐老奴還能見到幼主,主母安好?」

  慕容繼承道:「多謝恩叔,家母尚稱安好!」

  古寒月道:「主母現在何處?」

  慕容繼承道:「現在小侄義父處。」

  古寒月一怔道:「莫非十九年前便是……」

  慕容繼承道:「十九年前,家母及小侄正是為他老人家所救!」

  古寒月道:「那麼幼主這身武學……」

  慕容繼承道:「他老人家也是小侄投業恩師!」

  古寒月點頭說道:「大恩大德,應圖後報,這位老人家是……」

  慕容繼承道:「他老人家一再嚴諭小侄,無論何時何地,對任何人,均不得說出他老人家名諱,恩叔自應例外……」

  突然想起在場還有外人,立即改口說道:「不過須待離開此間後,才能稟告!」

  古寒月點點頭,沒有再問。

  慕容繼承望了武維揚一眼,收回目光,將身站起道:「恩叔請起,容小侄了斷此間事後再說!」

  古寒月哦了一聲,撐身起立道:「老奴正感詫異,武大俠半生俠義,如今又封劍息隱多年,幼主因何半夜來此,要對武大俠……」

  慕容繼承一怔說道:「怎麼,恩叔不知道這件事?」

  古寒月故作糊塗,道:「什麼事?」

  慕容繼承遂將十九年前,黃山約鬥事說了一遍。

  話完,古寒月皺眉說道:「幼主這是聽誰說的?」

  慕容繼承道:「小侄義父他老人家。」

  古寒月道:「幼主可曾問過主母?」

  慕容繼承道:「當時她老人家也在座。」

  古寒月一怔,兩道長眉皺得更深,道:「那位老人家是怎麼知道的?」

  慕容繼承道:「這個小侄就不知道了!」

  古寒月搖頭說道:「老奴不明白……」

  慕春繼承道:「恩叔不明白什麼?」

  古寒月道:「據老奴所知,恩主那時候正在唐努烏梁海追誅雪衣八魔,老奴也寸步不離地追隨在左右……」

  慕容繼承一怔說道:「恩叔是說……」

  古寒月道:「恩主一個人絕不可能分身兩處,何況兩處相距千里之遙!」

  慕容繼承又一怔,道:「恩叔一直跟先父在一起?」

  古寒月道:「那十多年中,老奴未離恩主左右一步!」

  慕容繼承道:「恩叔的意思,是……」

  古寒月道:「老奴不敢妄加推斷,不過,老奴卻敢斷言,當年黃山約鬥武林八劍之人,絕非恩主!」

  慕容繼承想了一想,道:「那期間家每可也一直跟隨先父一起?」

  古寒月點頭說道:「不錯,那時除了主母外,還有恩主至友仲孫大俠伉儷!」

  慕容繼承道:「既然家母也一直跟先父在一起,那麼,家母也應知道,當年黃山約鬥武林八劍之人是不是先父了?」

  古寒月道:「是的,主母應該知道。」

  慕容繼承道:「那麼,在義父告訴我這件事的時候,家母也在座,為什麼她老人家始終沒有說話,更沒有否認?」

  古寒月皺眉說道:「這……這使老奴百思莫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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