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獨孤紅 > 飄香名劍斷腸花 | 上頁 下頁 |
一〇 |
|
宮無忌道:「姑娘──」 美姑娘無垢沉聲喝道:「宮無忌,你敢是以為他不進來,我就殺不了他了,你給我看著!」 艙裡,美姑娘無垢揚起了纖纖玉手。 艙外,君伯英機伶暴顫,就要往外跑。 只聽一聲朗喝劃空傳到:「小妹!」 君伯英如逢大赦,神色猛松。 隨著這聲朗喝,數條人影如天馬行空,破空疾掠,落在艙前。 那是前一後八九個人。 後八個,清一色一身黑衣,也清一色的都是年輕壯漢,每一個背上背著一把長劍,劍柄斜露肩上,劍穗兒一色腥紅,猶自不住飄蕩。 前頭一個,從頭到腳一色雪白,看年紀不過二十多,長眉細目,超拔不凡,算得上少見的俊逸人物,只可惜眉宇之間隱現著一股陰鷙之氣。 這九個人一落在船上,宮無忌率四大護院忙再躬身:「屬下與四大護院見過少主!」 敢情是少主到了,難怪! 艙裡急步行出了小紅、小綠,雙雙施下禮去:「婢子等拜見少主!」 白衣客沒看任何人一眼,轉身跨進了船艙,道:「小妹──」 美姑娘無垢坐著沒動,冷笑了一聲道:「怪不得君伯英還敢來見我,原來是仗著有你這個靠山在後──」 白衣客皺眉道:「小妹,你這是算什麼?」 「什麼算什麼?」 「你是離家出走也好,出來散心也好,什麼事不好做,偏偏寄身在這秦淮燈船之上。」 「我寄身在這秦淮燈船之上怎麼了?」 「衡陽世家在普天下何等地位,在武林中何等聲威,要是傳揚出去,你讓衡陽世家怎麼立足?讓爹娘還要不要做人?」 「我閱人不少,但自認一向對人看不清,還有什麼比這裡體驗眾生相更好的地方,到現在為止,金陵一地,就算是整個江南,只知秦淮燈船之上有個才藝豔色冠群芳的詩妓無垢,沒人知道無垢就是衡陽世家的二姑娘『冷面素心黑羅刹』西門飛霜。 衡陽世家要是認為我喪德敗行丟了人,大可以把我從西門家除名,反正我是個女兒,遲早是別人家的。」 敢情,這兄妹倆是普天下一府、二宮、三堡、四世家、八門派裡,衡陽世家西門家一子一女,少主跟二姑娘。 而這位二姑娘,也就是天下武林黑白兩道聞名喪膽的女刹星,「冷面素心黑羅刹」西門飛霜。 這要是傳揚出去,何只金陵,就是整個江南,甚至於天下武林,也非為之震動不可,那些個登徒子,殺了他他也不敢再上這艘燈船來了。 這位美姑娘既是衡陽世家的二姑娘西門飛霜,不用說,這位少主,定然就是名列武林四少,西門家的大少爺西門飛雪了。 只聽西門飛雪叫道:「小妹,你怎麼越說越……好了,好了,不要再胡鬧了,好在咱們自己人不說,外人誰也不會知道。 爹娘為你的不告離家,都快急瘋了,我跟宮無忌他們的腿也快跑斷了,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你也就適可而止,見好就收,跟我回去吧!」 「跟你回去幹什麼?」 西門飛霜道:「回去跟你的好朋友見面,讓他評頭論足,當面談論婚嫁去。」 西門飛雪道:「小妹,你誤會了,那有這種事,咱們西門家的姑娘,豈能任人評頭論足的? 就憑小妹你這絕代風華,普天下任何一家,任何一個,燒高香求都未必求得到,又那有評頭論足這一說!」 西門飛霜道:「就算我是誤會,你的好朋友不對我評頭論足,我可還要挑挑人呢!我不是沒人要,嫁不出去。」 西門飛雪道:「這個我知道,那是當然,只是小妹,東方玉琪那點不好,論家世、論人品、論所學──」 西門飛霜道:「在你眼裡,東方玉琪是好,可是,恐怕東方玉琪還比不上他那個妹妹東方玉瑤──」 西門飛雪面上猛一紅,道:「小妹──」 西門飛霜嬌靨顏色一寒,又道:「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意,不為你自己,你不會這麼關心你這個小妹回去不回去。 你的事,我不願意管,也管不著,但是我不能讓人拿我的一輩子當厚禮,當交換條件,至於爹娘面前,你回去稟明兩位老人家一聲,說我平安,該回去的時候,我自會回去也就行了,我話就說到這兒,你下船去吧!」 西門飛雪一雙長眉陡揚,細目中也閃現逼人的冷芒:「小妹,你不聽我的?」 西門飛霜霍地站起:「在我這兒,你最好不要使出衡陽世家少主的威風來,別人或許不知道,你應該清楚我的脾氣。」 西門飛雪顯然還真惹不起他這位美號「冷面素心黑羅刹」的妹妹,馬上換上一付神色,臉一苦,道:「小妹,你要是不回去,叫我怎麼跟爹娘回話?」 西門飛霜道:「那是你的事,不過我知道,你最得爹娘寵愛,兩位老人家對你,由來說什麼聽什麼,回話並不難,不要再說什麼了,下船下吧!」 西門飛雪還不死心,道:「小妹──」 西門飛霜一雙美目暴射冷芒,厲聲道:「你是不是逼我動手趕你下船?」 西門飛雪臉色一變,眉宇之間那股陰鷙之氣為之一盛,一點頭,冰冷地道:「好,我下船!」 他一步跨出艙外,腳一沾船板,騰身又起,化為長虹,直掠岸上。 宮無忌跟四大護院,八名黑衣壯漠那敢再留,宮無忌帶領一躬身,剛一聲:「屬下等告──」 餘話還沒出口,只聽西門飛霜一聲:「看在少主親臨份上,死罪可免,但活罪絕難饒過!」 話聲方落,君伯英面頰似遭重擊,他忙捂臉,只見一縷鮮血順指縫流下。 宮無忌急將餘話咽了下去,一十三條人影騰空掠起,直射岸邊。 西門飛霜嬌靨顏色冰冷,站在那兒不言不動。 小紅低聲道:「姑娘,少主他們已經走了,您就別生氣了。」 西門飛霜神色一黯,道:「我不是生氣,我是難受,生身的父母,同胞的兄長,為什麼會對我──」 她住口不言,沒說下去。 小紅、小綠怎麼不知道自己姑娘的感受,但事關老主人、夫人跟少主,她們倆誰也沒敢接口。 船艙裡一時好靜。 靜得讓人隱隱有窒息之感。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