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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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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璞揚了揚眉,道:「那大人,你是杭州知府,年大將軍既到杭州來赴任履新,哪有不到那大人這兒來報到的道理?」 那位那大人搖頭笑道:「郭總管,年大將軍陝甘總督撫遠大將軍,加封太子太保一等公,哪會把那桐這小知府放在眼內?」 郭璞一聽就知道此人是年羹堯的冤家對頭,如今樂得說個風涼話。 他當下雙眉一揚,淡淡說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彼一時,此一時,當年他兵權在握,聲威顯赫,地方官見著他只有叩頭諂媚,如今他一旦失勢,被貶為杭州看城門的官兒,只有忍氣吞聲,任那些落井下石的得勢小人欺凌,他焉敢不來那大人這知府臺前報到?」 那位那大人臉色一變,倏又堆笑說道:「本府未敢欺瞞郭總管,郭總管若是不信,本府也莫可奈何!」 郭璞臉色微沉,道:「那大人,你是要我公問,還是要我私問?」 那位那大人嘿嘿笑道:「本府愚昧,還請郭總管明示!」 郭璞冷冷說道:「好說,私問,我撇開這貝勒府總管的身分,以一個江湖人的身分動手逼問,休看那大人府中親兵眾多,他們一個也救不了你那大人,公問,那不傷和氣,我憑著這個要那大人老老實實的答我問話!」說著,探懷摸出那方欽賜玉佩,平托掌中。 見佩如見君,那山東撫臺見了都要跪拜,何況那桐他這個小小的知府? 這位那大人大驚失色,連忙趴伏在地:「卑職不知郭大人是欽差身分,死罪,死罪!」 他一跪,兩名帶刀親兵自也跪了下去。 郭璞冷冷說道:「那大人,你還沒有告訴我,是願意我公問還是私問!」 那位那大人混身顫抖,不敢仰視道:「卑職不敢欺瞞大人,年大將軍是到卑職這兒來過,可是後來又被撫臺大人請去了!」 郭璞道:「那麼,那大人,你剛才為什麼堅不吐實,你是欺我這個貝勒府的總管奈何不了你,還是沒把海貝勒放在眼裡?」 那位那大人顫聲說道:「卑職知罪,大人開恩,卑職知罪……」 郭璞截口說道:「那大人,我看你這個小小的知府,還沒有那麼大的膽子,大概你是受了什麼人的指使吧?」 那位那大人身形猛顫,道:「大人明鑒,是撫臺大人的吩咐……」 看來他是寧可得罪頂頭上司,也不敢得罪這位欽差! 郭璞道:「那大人,恐怕你自己也很樂意這麼做吧!」 那位那大人道:「大人明鑒,撫臺大人是卑職的頂頭上司,他既有所吩咐,卑職焉敢不遵,卑職這小小前程……」 郭璞擺手說道:「好了,那大人,我沒有太多的工夫,我只告訴你一句,千萬別落井下石欺負人,否則海貝勒第一個饒不了你,現在把你的轎子借我一用,我要到撫臺府走一趟!」 那位那大人如逢大赦,連忙爬了起來,顧不得撣去身上的塵土,立即向著身後兩名親兵喝道:「給郭大人順轎子,快去,快去!」 兩名親兵「喳」的一聲,飛步而去! 郭璞笑道:「那大人,我謝謝了!」 那位那大人忙諂笑說道:「大人這是那裡話,卑職焉當得起?大人看得起卑職,那是卑職的榮寵,卑職的造化……」 郭璞笑了笑,突然說道:「那大人,聽說陸虎臣做了杭州將軍?」 那位那大人一怔說道:「大人,不會吧,陸提督怎會……」 郭璞道:「乍看令人費解,其實不難明白!」 那位那大人想要問,適時步履響動,兩名親兵帶著一頂四抬大轎急步而至。 郭璞含笑說道:「郭大人,我告辭了,到了『撫臺府』,我自會讓他們回來的!」說著,矮身進了轎內。 那位那大人隨後恭送,一直送下了石階,等他直起腰、抬起頭的時候,那頂轎已走得看不見了…… *** 片刻之後,那頂四抬大轎來到了那莊嚴、宏偉、氣派的撫臺府前,「撫臺府」自較知府府邸要氣派得多! 別的不說,單看那石階下對峙著的兩尊巨大石獅,還有那站門的親兵也比知府府多了六個。 轎在石階下停穩,那站門的親兵以為是來了知府大人,左右走下了兩名打簾伺候,及至他們看見是郭璞,才不由為之一怔。 郭璞下了轎,轉望四名轎夫擺手說道:「你們回去吧!」 四名轎夫應了一聲,抬起轎子走了。 郭璞轉過身子背著手,擺起了架子,道:「為我通報一聲,就說北京來個姓郭的求見。」 雖然不是知府,可是坐的是知府大人的轎子,而且是京裡來的,那兩名親兵未敢怠慢,轉身登階,奔入大門。 須臾,撫臺府那大門內,走出了那名親兵,他打扦說道:「大人有請,現在在大廳候。」 郭璞昂然登階,進入大門,大門內自有「撫臺」大人的高級幕僚迎迓帶路,想必,那是因為他坐了知府大人的轎子。 那大廳石階上,正站著個服飾整齊、六十上下的老官兒,矮矮的、胖胖的、長眉細目、鬍子老長。 郭璞近前,尚未說話,他竟先拱起手,含笑說道:「貴客駕到,本撫有失遠迎,當面恕罪!」 郭璞還了一禮,道:「豈敢,撫臺大人知道我要來?」 那撫臺大人笑道:「貴客說笑話了,本撫不能未卜先知,事先怎知……」 郭璞截口說道:「撫臺大人知道我的身分?」 那撫臺大人道:「貴客坐了那大人的轎子,又是京裡來的,當非等閒之人,既如此,本撫焉敢怠慢!」 郭璞笑了笑,道:「撫臺大人,只怕是那大人給撫臺大人送信來了吧?」 那位撫臺大人臉色微變,未置是否,舉手肅容。 郭璞也未多問,行向石階,進了大廳。 大廳中,落了座後,那位撫臺大人欠身說道:「貴客大駕蒞臨,但不知對本撫有何教言?」 郭璞道:「既然撫臺大人知道了,我就長話短說吧,撫臺大人,我奉海貝勒之命,特來見見年大將軍。」 那位撫臺大人忙道:「原來貴客是海貝勒跟前人,本撫失敬了,不過……」 他頓了頓,接道:「本撫要告訴貴客,年大將軍今天已離開這兒了。」 郭璞道:「這倒是件很巧的事,我趕到了那兒,他不在那兒,撫臺大人,是你那下屬給你送來了信還是……」 那撫臺大人道:「貴客千萬不要誤會,實在是……」 郭璞道:「那都無關緊要,要緊的是讓我趕快見年大將軍……」 那位撫臺大人道:「別人不行,貴客哪有不行的,只是年大將軍確實出去了,現在不在本撫府中,而且也不知道他哪兒去了!」 郭璞道:「他向撫臺大人報過到了麼?」 那位撫臺大人道:「他已報到過了,今天起已經上任了!」 郭璞道:「那麼撫臺大人就不會放他出去了。」 那位撫臺大人道:「郭總管,腿長在他身上,他要出去,豈是本撫所阻攔得了的?」 這話是有點理,但仔細聽聽,就覺得有點牽強。 郭璞道:「我可以告訴撫臺大人,年大將軍已失勢,如今只剩他一個人,叛逆刺客,到處皆是,尤其聚集於杭州一帶,假如年大將軍出了差錯,海貝勒找撫臺大人要人,撫臺大人拿什麼給?撫臺大人實在不該放他出去!」 那位撫臺大人大驚苦笑說道:「郭總管該知道,年大將軍有一身萬人難敵的本領,加以人雖失勢,虎威猶在,本撫縱有不讓他出去之心,卻無攔他之力,更不敢攔他呀!」 郭璞目光深注,笑了笑,道:「撫臺大人,恕我直言,只怕是知府那大人通風報信,你撫臺大人事先把年大將軍藏起來了吧!」 那位撫臺大人抖著一身肥肉,雙手連搖地忙道:「郭總管,你千萬莫冤枉本撫,本撫怎藏得了……」 郭璞道:「託個辭,把他請往別處坐坐,該是容易得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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