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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〇


  皇甫瓊點頭說道:「恐怕是。」

  厲勿邪冷笑說道:「據我所知,你是你母姬玉娘為皇甫林所生的兩個女兒中的一個,皇甫林當年曾對我幾個說過……」

  皇甫瓊道:「家母當年也曾對晚輩姐妹這麼說,但事隔多年的今天,她老人家卻告訴晚輩姐妹說是:『南令』皇甫林並非晚輩姐妹生身父,這皇甫林自己也明白。」

  厲勿邪道:「可是在『恒山』『懸空寺』前,他即親口告訴我二人……」

  「前輩!」皇甫瓊道:「他明知道晚輩姐妹不是他親骨肉,但他對武林任何一人都會說晚輩姐妹是他的女兒。」

  厲勿邪冷冷笑道:「他有理由這麼做麼?」

  皇甫瓊道:「二位該知道,家母當年為鍾情皇甫林,寧違婦道,不惜受世人的指責辱罵,但事後幾年,家母卻發覺皇甫林此人陰狠奸詐,並不是頂天立地的蓋世奇男,因此家母羞愧失望,萬分悲痛,跟他已貌合神離,幾至仳離……」

  厲勿邪冷冷說道:「這我幾個倒不知道。」

  皇甫瓊道:「晚輩所說皆實情,不管前輩信不信,晚輩只在奉告前輩,晚輩姐妹不但不是皇甫林的親骨肉,而且跟家母一樣地唾棄不齒他的為人……」

  厲勿邪道:「這樣我就不會向你說我那女兒了。」

  「北旗」龍飛突然說道:「你是不是皇甫林的女兒,那是你跟皇甫林之間的事,我要問你,皇甫林所說你誘費慕人入彀事可是實情。」

  皇甫瓊嬌靨通紅,倏地垂下螓首,但她旋又抬起了頭,嬌靨上的顏色,又轉為一陣煞白,道:「晚輩承認跟他已有夫婦之實,但絕不承認皇甫林所說的每一句話,皇甫林此舉一為打擊他,一為敗壞晚輩的……」

  龍飛道:「難不成你是真心。」

  皇甫瓊毅然點頭,道:「晚輩對他確是萬斛深情,一片真心,但晚輩並非淫賤無恥的女兒家,所以跟他有夫婦之實,那皆因一朵『醉海棠』害了晚輩跟他,二位如若不信,日後見著他時……」

  厲勿邪道:「我已經見過他了,就是他把我從皇甫林……」

  皇甫瓊嬌軀一顫,急道:「怎麼,前輩已見過他了?」

  厲勿邪道:「不錯,他來找我打聽他爹被害的事……」

  皇甫瓊微愕說道:「他怎會去找前輩,晚輩曾留給他一封信,告訴他去找皇甫林所扮的『安樂居士』邵景逸,難道他沒有……」

  厲勿邪道:「他向我提起過那封信,也曾說你要他去找邵景逸。」

  皇甫瓊道:「那麼他怎去找前……」

  厲勿邪截口說道:「你並未告訴他邵景逸就是皇甫林,因此他懷疑我幾個中的每一個,所以他找上了『濟南』。」

  皇甫瓊點頭說道:「原來如此……前輩如今該相信晚輩適才所說的每一句話了吧,倘若皇甫林是晚輩的生身父,晚輩豈有向人揭穿指明他的道理?」

  厲勿邪呆了一呆,道:「老龍,這話似乎有點道理。」

  龍飛濃眉微軒,道:「我有同感,但僅止於有點道理而已。」

  厲勿邪愕然說道:「這話怎麼說?」

  「實際上皇甫林並不怕人知道他多年的陰謀,多年的作為,否則在『懸空寺』前他就不會全部招認了。」

  厲勿邪又復一怔,點頭說道:「有理……」目光一凝,道:「你可聽見了?」

  皇甫瓊道:「晚輩聽見了,晚輩並不勉強二位前輩相信,但晚輩要奉告二位,晚輩如今是『毒宗門』的掌門人,跟『南令』皇甫林毫無關連,並且跟他是敵非友。」

  厲勿邪道:「我也聽見了……」

  皇甫瓊嬌靨一紅,神色不難言喻,突然說道:「前輩,他可好?」

  厲勿邪道:「你說誰?」

  皇甫瓊螓首半俯,道:「他……費少俠。」

  厲勿邪道:「他很好,只是你害苦了他。」

  皇甫瓊急揚螓首,忙道:「前輩,他怎麼了?」

  厲勿邪道:「他到處在找你,還有那座『翡翠宮』。」

  皇甫瓊美目掠過一絲異采,但旋即微愕說道:「前輩,他找翡翠宮幹什麼?」

  厲勿邪道:「你留信所用的信箋,不是『翡翠宮』中的麼?」

  皇甫瓊一震,喃喃說道:「我怎麼忽略了這一點……」

  目光一凝,急道:「前輩告訴他『翡翠宮』在何處了麼?」

  厲勿邪道:「你該知道,舉世之中除了皇甫林與你母,還有你姐妹倆外,再無一人知道『翡翠宮』的所在。」

  皇甫瓊神情一鬆,道:「那就好……」

  厲勿邪道:「你不願他找到你?」

  皇甫瓊嬌靨一變,微一搖頭,啞聲說道:「晚輩不願再見他。」

  厲勿邪冷笑說道:「你既對他是一片真心,真情萬斛,又跟他有了夫婦之實,為什麼不願再見到他?」

  皇甫瓊嬌軀倏泛輕顫,失色的香唇也掠過一絲輕微抽搐,淒惋悲笑,道:「前輩,不為什麼?其實晚輩也不知為什麼?」

  厲勿邪道:「恐怕是心中一點愧疚吧。」

  皇甫瓊臉色一變,倏又淡淡說道:「我跟他都是無心之過,恨只恨一朵醉海棠毀了我跟他,信與不信,全憑二位前輩。」

  厲勿邪道:「那是你跟他的事,對你,我二人不便如何,對皇甫林,我二人卻絕不放過,如今你告訴我,皇甫林現在何處。」

  皇甫瓊道:「不瞞二位前輩說,便是晚輩如今也正在找他。」

  厲勿邪道:「你找他幹什麼?」

  皇甫瓊遲疑了一下,道:「也不瞞二位前輩,晚輩找他只為奪取他那份『天寶圖』。」

  厲勿邪雙眉一揚,道:「對了,聽皇甫林說,我那費賢侄已將他那份『天寶圖』給了你,做為你的訂情之物,可有此事?」

  皇甫瓊一點頭道:「不錯,確有此事,晚輩對此一直愧疚在心,但那絕非跟晚輩訂情之物,而是在為冷大俠解毒之當初……」

  厲勿邪截口說道:「我不管那麼多,既然你承認有此事,也承認一直愧疚在心,那麼我只問你要那份『天寶圖』……」

  皇甫瓊微愕說道:「前輩也要那份『天寶圖』?」

  厲勿邪道:「物各有主,再說它是我那費賢侄的,我還不會為之動心,我是要讓你把它歸還原主。」

  皇甫瓊微一搖頭,道:「多謝前輩,那倒不必,晚輩日後自會將『天寶圖』還他。」

  厲勿邪雙眉一揚,道:「你是信不過我?」

  皇甫瓊道:「晚輩不敢,只是晚輩覺得理應親手還給他。」

  厲勿邪道:「什麼時候,莫非要等你按圖索驥,取得寶藏之後?」

  皇甫瓊臉色為之一變,但旋即淡然搖頭:「跟前輩一樣,晚輩也不是那種人,倘晚輩是那種人,何必再還他?又何必在找得藏寶後多此一舉?」

  厲勿邪道:「話是不錯,只是我不柏信你會把得來不易的那份『天寶圖』再還他。」

  皇甫瓊道:「前輩不信,晚輩莫可奈何,前輩何妨看異日?」

  厲勿邪道:「我沒有那麼好的耐心候諸異日。」

  皇甫瓊雙眉微揚道:「那麼,前輩的意思是……」

  厲勿邪道:「是我費賢侄的東西,我要幫他要回來。」

  皇甫瓊道:「恕晚輩斗膽,這是他的委託。」

  厲勿邪冷冷一笑道:「他至今還不知道你是誰,他至今猶沉醉在情愛之中。」

  皇甫瓊搖頭說道:「既不是他的委託,恕晚輩不敢將『天寶圖』隨便交人,當日接他東西的是我,如今還他東西的也該是我。」

  厲勿邪道:「總而言之一句話,你是不肯還……」

  皇甫瓊截口說道:「前輩錯了,晚輩不是不肯還,而是必須親手交給他。」

  厲勿邪冷冷一笑,道:「這是我二人無意中碰上了你,否則的話,你往『翡翠宮』裏一躲,我那費賢侄何處找你。」

  皇甫瓊道:「前輩,我無意訛賴這份『天寶圖』,何須躲向『翡翠宮』中,不必他找晚輩,晚輩自會找他……」

  厲勿邪道:「你適才說過,不願再見他了。」

  皇甫瓊呆了一呆,道:「歸還『天寶圖』,那該又當別論。」

  厲勿邪冷笑說道:「有其父必有其女,分明你想……」

  皇甫瓊截口說道:「前輩,晚輩再說一句,晚輩並非皇甫林之女。」

  厲勿邪道:「你想在我面前花言巧語……」

  皇甫瓊道:「晚輩不敢勉強前輩相信,但前輩請勿再掛在嘴上。」

  厲勿邪勃然色變,怒聲說道:「我要說你敢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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