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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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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姑點頭說道:「問過了,只是沒有一人知道那蒙面書生名號,而且據說那書生很怪,從未說過一句話,恍如啞吧一般。」 「從未說過一句話?」陸菱艷突然說道:「敢是有人與他朝過面麼?」 雲姑道:「豈止有人與他朝過面,它還出手懲治了兩名汴梁城中的無賴,救了一名正被這兩名無賴百般調戲的少婦呢。」 狄映雪道:「難道這臥虎藏龍的汴梁城內竟無一人知道那人去處?」 雲姑尚未說話,陸菱艷已深注了她一眼,突然說道: 「雲妹,你這些消息都是從哪兒打聽來的?」 雲姑生似早已知道她必然會有此一問似的,毫不猶豫地說道:「小妹是從離此不遠處一家鏢局中打聽來的。」 「鏢局?」陸菱艷道:「雲妹怎麼會──」 雲姑淡淡一笑,接道:「小妹時常聽爺爺提及,他老人家說鏢局中有關江湖動態的消息最為靈通。」 陸菱艷點點頭說道:「不錯,鏢局裡的消息委實最為靈通,雲妹一語驚醒夢中人,我以為他們對於一個武功極高而又來歷不明的書生,必不會就此輕易放過。」 雲姑也自點頭說道:「小妹也做如是想。」 狄映雪道:「那我們何不去問問鏢局那蒙面書生的去向?」 陸菱艷笑道:「雪妹想是見著雲妹妹喜糊塗啦,若是鏢局那般人肯說出那人去向,恐怕咱們今晚碰不上雲妹妹啦。」 狄映雪赧然一聲苦笑,頓時默然。 雲姑由衷地說道:「艷姐姐判斷的一點不錯,小妹雖經數次登門詢問,那老鏢頭總是顧左右而言他,絕不肯輕露一絲口風。」 陸菱艷淡淡一笑,尚不說話。 狄映雪已自搶著說道:「我倒忘了,雲姐是怎麼知道艷姐和我住在這兒?」 雲姑半晌方始愧然地說道:「日間在『大相國寺』內,找便已看見艷姐和雪妹了,當時由於羞愧心的作祟,使我失卻出聲呼喚的勇氣,但我卻一直在暗中跟著,直到你們二位進入這家客棧,我才黯然止步,當時我本想跟著進來請罪,但結果仍是無限羞愧地走了,說真的,我本無顏前來──」 話聲至此,兩串珠淚已自奪眶而出,陸菱艷心中不忍,白狄映雪一眼,忙地一笑接道:「雲妹不必再說了,好在你現在業已回來,這些事還提它做甚?倒是咱們姐妹三人商量商量如何自鏢局人口中打聽那人去向才是真的。」 雲姑頗為感激地深注陸菱艷一眼,默然垂首。 狄映雪道:「反正半年之後咱們總會見著他,何必急於一時?我倒以為咱們既然找到了雲姐姐,應該早些想辦法和徐爺爺、仲孫伯父、成、梅二位姐姐聯絡,免得他們幾位再焦慮萬分地四處去找啦。」 雲姑神色微微一變,尚未說話。 陸菱艷已自深注狄映雪一眼,微笑說道:「通知徐爺爺他們固屬重要,但不必要,反正咱們約好了幾個月後在此地『大相國寺』內碰面的,如今距離見面之期尚遠,在這兒閒著也是閒著,倒不如問明那人去向,追去看看究竟,再說、他們幾位此時毫無定向,到哪兒去通知他們呢?難道雪妹你不想早些看到他麼?」 狄映雪忽感嬌靨一熱,無限嬌羞地垂下頭去。 陸菱艷微微一笑,轉過頭去向雲姑說道:「雲妹,今夜天色已晚,明早雲妹是否可以帶我到那所鏢局去一趟,找想見見那位老鏢頭。」 雲姑一怔說道:「怎麼!艷姐你──」 陸菱艷微微一笑,點頭說道:「不錯,我想去見見那位老鏢頭,我自有辦法讓他說出那蒙面書生的去向。」 雲姑道:「艷姐有什麼辦法,可以先說出來讓小妹聽聽麼,小妹想盡辦法,總未──」 陸菱艷笑道:「雲妹可是不相信?」 雲姑一怔說道:「小妹平素極為敬佩艷姐姐智慧超人,怎麼敢。」 陸菱艷嫣然一笑道:「我說著玩兒的,雲妹不要介意,這個辦法雖不敢自詡高明。但我卻有把握,使那老鏢頭必然全盤說出,不過,事關天機,恕我此時不能說出。」 雲姑沉默半晌,突然莊容說道:「艷姐姐敢是真的要去?」 陸菱艷先是一怔,繼而微微一笑,說道:「自然是真的,難道雲妹認為找不應該去?」 雲姑忙一搖頭道:「也許我這句話兒問得有點莫明其妙,不過並不多餘,艷姐若是要去最好現在就走。」 陸菱艷一怔訝然說道:「怎麼?這麼晚啦──」 雲姑道:「艷姐姐有所不知,那老鏢頭明兒一早便要親自保鏢出汴梁了。」 陸菱艷輕「哦!」地一聲,頗感意外地問道:「雲妹怎麼知道那老鏢頭明兒一早要親自出馬呢?」 雲姑一笑說道:「這是一樁大事兒,足可轟動整個汴梁,恐怕不只我,汴梁城內的武林人物沒有一個不知道的。」 陸菱艷笑道:「我明白啦,雲妹的意思敢是說那老鏢頭已經多年來未曾親自保鏢啦。」 雲姑點頭嘆道:「艷姐委實高明得令人敬佩,那老鏢頭委實是多年未曾親自出馬了。」 狄映雪突然說道:「這麼說來他保的這趟鏢必定是貴重的無以復加啦。」 雲姑笑道:「事實定是如此,不過我不敢妄下斷言!」 狄映雪方待再說。 陸菱艷已自一笑擺手說道:「好啦,雪妹,他縱然保的是價值連城的奇珍異寶,與我們又有何干?」 狄映雪頗為不服地看了陸菱艷一眼。 陸菱艷只當未見,轉過頭去向雲姑笑道:「雲妹,咱們就這麼會麼?」 雲姑尚未說話,狄映雪突然笑道:「不這麼去,難道艷姐還想為他帶點兒禮物去麼?」 話鋒微頓,一笑又說道:「明天幾個一早人家要保重鏢出門兒,今兒個深夜卻來了三位不速之客,說不定人家還拿咱們當女強盜呢?」 陸菱艷白了她一眼,失笑說道:「雪妹,我拿你真沒辦法──」 略一沉吟,點頭接道:「不過,你這話兒也不無道理,如此夤夜,這等情形委實極易招致對方誤會,這一點倒是值得考慮。」 狄映雪秀眉雙挑,一笑道:「艷姐,不是小妹說你,要是梅姐在此,她準會笑你太以多慮,雲姐已和他們見過幾次面,屆時只要說明我們來意,不要說不致引起誤會,即或真的引起誤會,大不了打上一架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 陸菱艷秀眉微軒,莊容說道:「雪妹你錯啦,不是我太以多慮,不錯,和他們打上一架固然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你要知道,這麼一來我們勢必難讓他們透露口風,而且,說不定會將事情鬧得不可收拾,你難道忘了大師伯臨去是如何交待的麼?我們怎能再為仲孫伯父增添麻煩?」 一提起查仁,狄映雪縱使心中再不以為然,卻也不敢多說一句,祇得悻悻然閉口不言。 陸菱艷睹狀心中暗自頗為不忍,微微一笑,道:「雪妹且勿著急,反正如今時間還早,有我們三人還怕想不出個妥善法兒?」 雲姑突然說道:「此際已交二更,時間已不算太早,艷姐不必再行空思妥善方法,有我同行保證不會發生什麼差錯。」 陸菱艷笑道:「怎麼?」 雲姑揚眉笑道:「艷姐既然有高明妙法能使他們說出那人去向,我也有個笨拙方法不致引起他們誤會。」 陸菱艷一笑說道:「看來你也要暫保天機,不能預先告人嘍?」 雲姑點頭嬌笑說道:「小妹這笨拙法兒那裡談得上什麼天機。只不過倒有兒分把握,不能預先說出罷啦。」 陸菱艷心知她心智深沉,聰明並不比自己差,她既這麼說,想必屆時真能不致引起對方的誤會,遂自一笑說道: 「看來雲妹已是成竹在胸、智珠在握,既然如此,我們走吧。」 說著,站起身形,作勢欲行。 狄映雪道:「艷姐,不帶兵刃麼?」 陸菱艷微微一笑,說道:「空著手猶恐引人誤會,怎能再帶兵刃?好在有女諸葛同行,又不和人動手──」 狄映雪輕哼一聲,秀眉微軒地接道:「就是動手,幾個鏢師我也未必將他們放在心上!」 陸菱艷淡淡一笑,道:「這不就是了麼?」 一眼瞥見雲姑仍自坐著未動,不但毫無動身之意,而且面上一片為難神色,櫻口數張,欲言又止。 不由大惑不解地訝然說道:「怎麼!雲妹──」 雲姑遲疑了半晌,方始頗為歉然囁嚅道:「艷姐有所不知,那老鏢師是個十足的怪物,他不喜歡進出他鏢局的生人過多,所以──」 陸菱艷雙眉一軒,尚未說話,狄映雪已自微帶不悅地說道:「雲姐之意,可是要我留在客棧裡?」 雲姑苦笑點頭說道:「愚姐那敢。只不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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