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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〇


  ▼第十章 神秘綠屋

  陝西藍橋東南方數百里處,有一片極為遼闊的草原,草原北端,有一座不知名的弧形小山,弧口面對草原,山上遍植蒼松翠柏,枝葉繁茂,平常甚難窺及這片綠海下的一草一木,只有在陣陣山風呼嘯而過,拂起一片葉浪之際,方可隱約地窺出在這層層葉浪之下,偶而會露出一角綠瓦飛簷。

  顯然地,在這弧形小山之上,有座堂皇壯觀的庭院,住的人,如不是隱歸林泉以娛晚年的達官貴人,也必是厭倦塵世,傲嘯山林的隱士之流。

  但是這片荒涼遼闊兼而有之的草原,平常空蕩寂靜,杳無人煙,倒是怪事。

  這種情形,給這青翠、廣大的庭院蒙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和陰森的氣氛。

  在萬籟俱寂的深夜,夜涼如水,月色昏暗。

  只聞陣陣急風過處,松濤呼嘯,間或專來一兩聲淒厲的夜梟悲鳴。

  本就荒涼、陰沉的草原,在夜色中,更顯得鬼氣森森,可怖的氣氛,使人打心底泛起陣陣的寒意!

  驀地,由草原西南角上飄起一縷淡白身影,疾苦閃電般向這一座靜峙中的弧形小山奔射而來,幾個起落後就在弧形小山前十丈處倏然駐足。

  人影一斂,月光下頓時現出了一位風華絕代,神色清麗如仙的白衣少女,肘下挾著一個昏迷的少女。

  原來這位絕色少女,就是密林救豔,挖去風流郎君藍九卿一眼的那位白衣姑娘。

  她肘下所挾帶的人兒,就是那險遭色魔淩辱的飛天彩鳳仲孫雙成。

  白衣姑娘停住身形後,動作敏捷,隨即將左手一柄斑斕古劍交與仲孫雙成的那只有手,然後探懷摸出一隻金哨,放在口中,吹出幾聲尖厲嘯聲。

  哨聲忽長忽短,似是隱含著一種節拍,劃破夜空,歷久不散。

  突然,弧形小山上那一片樹海中,響起了幾聲相和的哨聲,哨聲一落,一盞氣死風燈倏由狀若綠海的樹頂上冒出,一現即隱。

  白衣姑娘的如花嬌靨上,掠起一絲得意微笑,未見作勢,身形已隨風飄起,恍如月下飛仙,輕盈靈妙地,瞬眼已隱人樹海中。

  樹林深處,果然有一座堂皇壯觀,建築華麗的庭院。

  這座庭院建築頗為別致,所用材料一概色呈深綠,如稱之為「綠屋」一點也不為過,這種建築,想是因地制宜,為掩飾此庭院所在,故而配合樹葉顏色造成。

  此時,兩扇深綠色大門早已敞開,月光下兩邊色呈碧綠的石階上分站四名勁裝大漢。

  這四名大漢一律黑色勁裝,黑巾包頭,左邊二人各懷抱一柄雁翎刀,右邊二人各執一隻氣死風燈,四人均是靜峙如山,面色壯重肅穆,狀至威猛。

  一見白衣姑娘到來,一齊撇刀舉燈,眉宇間神情恭謹異常,顯然是訓練有素的健兒。

  白衣姑娘微笑頷首,穿過四人中間,疾步走進大門。

  四名勁裝大漢也收回撤出的燈、刀,四人分為兩排,轉身跟在白衣姑娘身後,步進大門。

  深綠色兩扇大門,倏又緩緩關上。

  這座綠色庭院占地頗大,周圍有一道用綠色磁磚砌成的丈高圍牆,一進大門,兩側各有兩間廂房,離大門約五尺處,有一條蜿蜒曲折的畫廊直通上房。

  這間上房,還較大門兩側那兩間廂房為寬大,建築也較前者為高。

  庭院內種植了十幾株軀幹甚大的翠泊蒼松,繁茂的枝葉與牆外燁柏交錯虯結,密密地將整個庭院遮蓋於下。

  這座綠色庭院房屋雖然簡單,但是建築卻是堂皇壯觀異常。

  白衣姑娘一進大門,即已有兩名青衣美豔女婢各執一盞琉璃宮燈,侍立恭候。

  一見白衣姑娘還挾著一個人走了過來,秀麗的臉龐上各掠過一絲詫色,齊曲一膝施禮後,同聲問道「姑娘……」

  白衣姑娘微一擺玉手,然後扭轉嬌軀向身後四名黑衣漢子道:「你們先安歇去罷!有事我會讓春蘭叫你們!」

  四名黑衣漢子一齊躬身,轉身而去。

  白衣姑娘也在兩名青衣美婢執燈帶路下,挾著昏迷中的仲孫雙成,蓮步輕盈地穿過曲折回廊走向上房。

  上房中間為一大廳,左右各有兩間精雅套房,珠簾低垂,幽香暗溢。

  大廳內,佈置富麗堂皇,一條猩紅絨毯鋪地,兩邊分擺四張檀木太師椅,茶几上所用茶具色呈雪白

  顯是上好玉石所造,四壁分懸名家字畫,琳琅滿目美不勝收,頂上八盞兩排琉璃宮燈,燈火輝煌。

  兩名美婢一進大廳,隨即超前,掀起左側套房由上千顆珍珠綴成的珠簾。

  套房內蘭麝隱溢,四壁各嵌鵝卵般大小明珠一顆,銀色光華將房內照耀得如同白書,纖毫可見。

  紅毯鋪地,左角上有一張八寶軟床,錦被香枕,紗帳低垂。

  床邊玉幾檀香金猊,輕煙嫋嫋,金猊之旁平置一具玉質古琴與一柄斑斕古劍。

  八寶軟床對面的書桌上,筆、墨、硯、紙一應俱全。

  四壁字畫,筆力絹秀,人物花鳥栩栩如生,顯似出自白衣姑娘纖纖玉手。

  由是看來,這位風華絕代的白衣姑娘,不但是位身負罕世武學的內家高手,而且還是一位才女。

  白衣姑娘將懷中昏迷的仲孫雙成,輕放在八寶軟床上,隨手拉開錦被為她輕輕蓋上,然後扭轉嬌軀對身後兩名美婢道:「春蘭,速將我的衣衫拿來一套,為這位姑娘換上!」

  站在左邊的一位美婢領命而去。轉眼功夫又手捧一套雪白衣衫走了進來,一邊走,一邊笑問道:「姑娘,這位姑娘……」

  白衣姑娘玉手一擺,佯叱道:「還不快給我替這位姑娘穿上,這位姑娘的來歷,稍時再對你們說!」

  春蘭嚇得一伸舌頭,背著白衣姑娘向另外一名美婢,扮了鬼臉,引得另一名美婢忍俊不住,卟嗤一聲笑了出來。

  白衣姑娘聞聲笑駡道:「鬼丫頭,你再暗中搗鬼,小心我把你一張小嘴扯破!」

  春蘭氣得杏眼一瞪,狠狠盯了另一名美婢一眼,轉過嬌軀忙為仲孫雙成穿上那套雪白衣衫。

  白衣姑娘指著床上那件包著仲孫雙成而來的華服,微蹙眉梢道:「秋菊,你把這件華服拿去丟了,丟得越遠越好,免得我看見噁心!」

  秋菊以為這件衣服上有什麼毛病,微一遲疑,柳眉一蹙輕皺瑤鼻,上前將那件華服用兩隻水蔥般手指輕輕撿起,轉身而去。這舉動引得白衣姑娘眉梢頓展,卟嗤一笑,望著秋菊炯娜背影笑駡一聲:「鬼丫頭!」

  隨即,嬌軀一扭,在床上伸出柔荑在仲孫雙成肋下輕拍了一掌,然後一雙輕柔目光凝注在仲孫雙成微顯蒼白的一張嬌靨上靜待醒轉。

  若按一般情形而言,仲孫雙成被白衣姑娘為她拍開被制穴道之際,即應隨掌醒轉,但是目前距白衣姑娘适才為她拍開穴道之際,已有片刻功夫,仲孫雙成不但仍是昏迷未醒,而且連橋軀也未顫動一下,一個人直挺挺的躺在八寶軟床上,簡直就如同死了一般。

  這情形不但白衣姑娘眉梢深蹙,大惑不解,即是她身後的兩名美婢,也自杏眼圓睜,一臉詫容。

  白衣姑娘正感困惑間,一個意念閃電般掠過腦際,芳心大駭,疾一探仲孫雙成鼻息,心中頓感一松,輕輕的松了一口氣。

  仲孫雙成仍是氣息琳琳,只是略顯微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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