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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藍九卿在白衣姑娘頭一句話出口時,便自從色心中醒覺,他靜靜聽完白衣姑娘一番話後,不但毫不動怒,反而滿臉堆笑,一笑嘻嘻地道:「姑娘貴姓?在下六神通門下風流郎君藍九卿……」

  白衣姑娘見他不但恬不知恥,反而腆顏淫笑,不由厭惡已極,殺機一現,秀眉頓蹙。

  藍九卿會錯了意,以為對方乍聞自己是威震宇內的師門名號而暗自心驚,滿面得意神色地微微一笑,淫穢地接道:「這回事兒,乃是人生大事,誰也免不了這一道幾,何言淫惡?姑娘如此雅人,說這話不顯得太迂腐了麼?」

  白衣姑娘見他死到臨頭猶自滿口汙言,越說越不像人話,氣得粉面發白,秀眉連軒,暗忖:這種人委實留他不得。冷冷喝道:「死到臨頭,你還不知恥,看來你是要姑娘親自出手了!你要知道,姑娘出手向來不留全屍!」

  藍九卿不知死活,仍然涎臉淫笑道:「對!對!姑娘親自出手,確比在下自絕要好得多,在下縱死在姑娘纖纖玉手之下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

  「風流」二字尚未出言,白衣姑娘已是粉靨含煞,秀眉倒挑,怒叱一聲:「小賊找死!」

  玉手微揮,一股淩厲罡風,疾向藍九卿胸前撞去。

  藍九卿自恃武功,哪把這一掌放在限內,見狀冷冷一聲邪笑,大喇喇地一抬腕,僅用六成真力,迎著來勢也一掌回拍過去,這一下他可吃足了苦頭。

  他掌力剛吐,猛覺對方所發罡風竟似狂飆怒濤,強勁得出奇;心中一驚,再欲增加真力已是不及,陡聽「砰」一聲大響,被震得踉蹌倒退五步,胸中血氣也倏感一陣翻騰,一顆心也似欲奪口而出。

  站穩身形,舉目一注,對方白衣姑娘僅是衣袂微飄,足下卻未移動分毫。

  他不由大駭,他城府雖深,此時面上再也難掩心中驚駭,一雙鷹目暴射惡毒光芒,竟似不信地凝盯在對方一張吹彈得破的如花妖靨上,眨也不眨。

  白衣姑娘這一掌是含怒出手,雖不是全力施為,但少說勁力也是千鈞,她原以為對方就是不死,也得吐血重傷,哪知和對方對拆一掌之後,僅僅將他震退了五步,石破天驚的一擊下,對方竟能完好無傷,芳心中也不禁暗贊對方果然師出名門,功力深厚。

  輕叱一聲,黛眉挑處,「忽」地又是一掌疾拍過去。

  這一掌她是全力施為,存心不再讓這色魔逃出掌下,全身而退。

  頓見一片勢若排山倒海的淩厲罡風,帶起滿地砂石,疾向藍九卿撞去。

  藍九卿适才一掌便已試出對方是位身負絕世武學的內家高手,功力深厚,掌勁淩厲,早已將輕敵之心收起,如今一見這一掌較先前那一掌勁力更為淩厲,便知對方是全力施為,哪還敢輕護其鋒?

  心中一怯,忙向左一閃身,讓過這石破天驚的全力一擊,左臂一搶一沉,使出六神通成名絕學流雲十二式第一招流雲掠空,閃電般一掌向對方右肩拍去。

  這流雲十二式,系六神通每人窮萃武林各派掌法,擷其精華,歷時數寒暑方別出心裁各自創出的兩式威力無倫的掌法,每人兩式,六人即是十二式。

  昔年,宇內群豪,黃山競技,六神通即借此威力霸道的流雲十二式,擊敗武林眾高手而一舉成名,才得與宇內絕頂高手一尊、三生、五老丐、二魔、四邪等並列齊名,為天下武林所同欽。

  六神通成名後,這套掌法從不輕易炫露,並且還訓諭門下唯一愛徒風流郎君,不是在危急萬分時,絕不准輕易使用,不想藍九卿今夜大敵當前,不得不使出這師門成名絕學應敵。

  高手過招,捷如電光石火,白衣姑娘一擊落空,對方已是掌勢詭異,迅疾攻到。

  她不愧見識淵博,甫一落眼,便已看出對方這套掌法,招式詭異,威力無邊,但她竟似對之深具威力,變化萬端的詭異一招並未放在心上。

  如霜粉靨上微微掠起一絲冷笑:「好一招流雲掠空,哼!流雲十二式其奈我何!」

  來招襲近,不閃不躲,右腕漫不經意的一沉一升,水蔥般中指倏伸,迎著對方攻來左掌,徑向掌心戳去。

  藍九卿被白衣姑娘一言道破所使絕學名稱,猛感心頭一震,再一見對方招式手法,競似專為對付自己這套絕學而創,手法部位無不配合得恰到好處,無懈可擊,而且迫得自己非撤招不可,不由心中更是大駭,心知自己今夜必難討好!

  一面撤招抽身,一面暗忖道:這丫頭不知是何路數,不但懷有絕世身手,而且淵博得竟能一語道出自己師門絕學名稱,這套掌法數十年來尚是第二次重現武林,這丫頭充其量也不過是廿多歲,她怎會知道?看來今夜自己若不小心應付,必難討得好去,說不定要賠上一條……

  忖至止,心中一緊,實在不敢再想下去,厲吼一聲,一變招,再次撲上。

  他這次賣了乖,不敢妄想以流雲十二式取勝,完全採取一種拼命方式以圖自保,他心中猶存一絲僥倖,在對方怕于自己這種瘋狂攻勢之際,猝然發難,縱不能致勝也好全身而退。是以,一上來便如出林惡虎般,手腳並用,拳掌齊施,一瞬間,便自連環攻出八招,如狂風驟雨般均向對方全身大穴及女人所見不得人的地方下手。

  他這種打法果然有效,白衣姑娘女兒家清白嬌軀豈是任人觸摸的?便何況對方又是個色中惡魔?

  羞怒之下,微一疏神,先機盡失,頓被進攻得手忙腳亂,只顧連連招架護住周身要害,不便對方染指,再也無暇出手還攻。

  這種情況,看在藍九卿限內,不由暗暗心喜,細眉連軒,一聲得意獰笑,手上一緊,攻勢更形急驟淩厲,他一面出手輕薄,口中卻不斷的淫話穢語連篇。

  倏忽四招又過,白衣姑娘仍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且處境較前更為危劣。

  不到片刻粉靨已是微現汗漬,一顆芳心不禁焦慮萬分,一面玉手翻飛,連連招架,一面暗自忖道:想不到此賊竟如此卑鄙下流,這種打法再拖下去,不要說想除他,自己一身恐亦難保,何況地上還躺了一位姑娘?而且再拖下去,自己即使不敗,就是氣也要被氣死,如果萬一不幸,自己清白身子再被他摸上兩下,傳出江湖,教自己日後如何做人……

  忖至此,一個意念在她腦海中閃電掠過,微一尋思已有所決。

  暗暗一咬貝齒,一雙柔荑招架封閉之間,將兩臂真力全部迫在尖尖十指之上,然後迎著對方招式,藉此一震之力,突然向左右一分,洞開門戶,將酥胸雙峰及幾處大穴,悉數暴露在對方掌勢範圍之內,十指蓄勁待發。

  藍九卿瘋狂攻襲中,倏見對方雙臂被自己震至兩旁,門戶洞垂,顫彈雙峰就在自己眼前,心中狂喜之餘,揚起身一聲得意獰笑,閃身欺進,箕張一對魔掌,十指如鉤,倏向白衣姑娘酥胸雙峰抓去。

  眼見他一雙魔掌就要攫及白衣姑娘一對高挺雙峰。

  突問白衣姑娘一聲恍若發自冰窟的銀鈴冷笑,兩臂倏合,尖尖十指向藍九卿額前一抓一撤。

  驀聞藍九卿揚起一聲淒厲絕倫的慘呼,血光四濺,身形暴退兩丈。

  一隻右眼已活生生的被對方挖出,只剩下一個血窟窿。

  左頰上也平添五道指痕宛然的血痕,滿面鮮血淋淋地,形如厲鬼,微暗月光下,更覺猙獰可怖,一雙獨眼凶光暴射,充滿狠毒地凝注在白衣姑娘身上。

  白衣姑娘嬌靨上寒霜已是稍退,秀眉雙挑,冷冰冰地道:「你還發什麼狠?我若不是日前遇著高人,殺氣稍減,今夕你萬難落得全屍,挖你一目只是略示薄懲,你應該感到滿足,日後如再作惡,絕不輕貸!」

  話聲至此一頓,玉手微揮,叱道:「還不與我滾!」

  藍九卿一個身子應手飛起,「砰」的一聲跌落适才立足處一丈以外,狼狽異常地爬起身來,狠狠地盯了白衣姑娘一眼,轉身如飛遁去。

  白衣姑娘眼看著藍九卿狼狽異常地飛逃以後,喟然一聲輕歎,俯身抱起昏迷的仲孫雙成,隨手拾起那柄摧心古劍,身形一閃已飄出林外,微一沾足,身形又起,瞬間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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