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腸紅(125)_獨孤紅

一二五

　　南宮逸道：「實際是被人日進慢性之毒，以獨特手法制住穴道，最後被一根淬毒『閻王刺』刺入『百匯穴』致死。」

　　老和尚身形劇顫，悚然會十：「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古嘯天英雄一世，俠義一生，到頭來卻落得這般下場，無理何存，天理何存……

　　猛然抬頭，暴睜雙目，道：「這件事，檀樾事先應該知道。」

　　南宮逸為之一震說道：「大和尚怎知我事先知道？」

　　老和尚道：「檀樾再現武林，首臨古家堡，而古嘯天卻死在檀樾到臨『古家堡』之後，檀樾之功力、智慧，老衲不以為檀樾事先不能知道。」

　　南宮逸又復一震，道：「大和尚怎知我到『古家堡』在先？」

　　老和尚道：「老衲聽人說的。」

　　南宮逸道：「人該有個姓名。」

　　老和尚道：「『索命五鬼』中的彭烈、姜東流。」

　　南宮逸目中飛閃異采，道：「大和尚在何處見著他倆？」

　　老和尚道：「湘陰。」

　　南宮逸眉峰一皺，道：「什麼時候？」

　　老和尚道：「昨日。」

　　老和尚不會無中生有，看來這兩個東西當真未死。

　　南宮逸沉吟不語。

　　老和尚道：「有件事，老衲稍時再行奉告。如今，請檀樾答老衲所問，檀樾事先是否知道有人要害古嘯天？」

　　南宮逸毅然點頭：「知道。」

　　老和尚臉色一變，道：「老衲不以為檀樾會見死不救，尤其彼此深交。」

　　老和尚很會說話。

　　南宮逸淡然笑道：「大和尚是見責？」

　　老和尚一臉鄭重，道：「老衲不敢，事實上，檀樾雖已知情，而古嘯天卻死了。」

　　南宮逸唇邊突起抽搐，一臉痛苦愧疚色，苦笑說道：「大和尚，你責備得對……」

　　老和尚忽地佛號高喧，暴睜雙目，作色說道：「阿彌陀佛，檀樾當真……」

　　南宮逸搖頭說道：「大和尚，南宮逸不是薄情寡義、冷血小人。」

　　老和尚道：「那麼……」

　　南宮逸截口說道：「我落人後著，慢人一步，而且，我也沒想到對方會那麼快就……」

　　老和尚道：「怎麼說？」

　　南宮逸說道：「我喬裝改扮，化名呂毅，為古嘯天療疾治病，但在我第三次進入『古家堡』時，古嘯天已在隔晚遭了毒手。」

　　老和尚道：「想必檀樾是被人看破了？」

　　南宮逸道：「所以我愧疚良深，為此終生難安。」

　　老和尚道：「檀樾是指……」

　　南宮逸唇邊又起抽搐，道：「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我不去『古家堡』，古嘯天不會死得那麼快，大和尚，這還不夠麼？」

　　老和尚道：「老衲不敢苟同。」

　　南宮逸道：「哦？」

　　老和尚道：「既有人暗起不良，古嘯天遲早難以倖免。」

　　南宮逸悲慘苦笑，道：「說得好，但那也有個遲早。也許，宮寒冰他本意並不是要置古嘯天於死地，對麼，大和尚？」

　　老和尚是有心人，沒答，改了話題。

　　「古嘯天弟子不只一個，而且還有親生女兒，檀樾既有事先發現此一陰謀，就該設法叫他們提防……」

　　南宮逸苦笑道：「當時『古家堡』人人難脫嫌疑，由情勢判斷，兇手必是古嘯天親近身邊人，大和尚，你叫我告訴誰？」

　　老和尚道：「起碼他親生女兒不會殺父。」

　　南宮逸搖頭說道：「古嘯天親近身邊人，個個功力比她高，她能如何？」

　　老和尚尚默默不語，半晌方道：「檀樾，老衲想再知道一些詳情。」

　　南宮逸略一沉吟，遂將打從他化裝進入小鎮起，一直到武林群雄離開了「古家堡」的諸般經過情形，該說的，都說了出來，該隱的他也都隱了。最後說道：「大和尚，你是佛門高僧、宇內奇人，高見如何？」

　　老和尚沉吟說道：「老衲跟檀樾有同感，但事非小可，卻不敢斷言。」

　　南宮逸道：「這也是我唯一的顧慮，不然不會容他至今。」

　　老和尚道：「聽檀樾所說，『冷面玉龍』此人心智、功力兩者俱稱高絕，稱得上百年難遇、舉世難求。撇開正邪不談，此人該絲毫不遜檀樾。」

　　南宮逸道：「恐怕南宮逸還不如他幾分。」

　　老和尚道：「『冷面玉龍』之聲望、身分，在宇內武林中，可是僅次檀樾，要是無證無據，恐怕檀樾拿他莫可奈何。」

　　南宮逸點頭說道：「不錯，但，大和尚，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善惡到頭經有報，只爭來早與來遲，他要想憑著那超人一等的功力、心智，長久逍遙於天理之外，是不可能的。」

　　老和尚肅然點頭：「老衲出家人，身在佛門，自然深信佛法不虛，但老衲忠言一句奉勸，檀樾千萬小心，要有一點不慎，老衲擔心檀樾會落個妒意中傷、血口噴人之名。」

　　南宮逸微挑雙眉，動容長揖：「正義所在，雖死不辭，毀譽褒貶，一任世情。不過大和尚明教，南宮逸仍當承銘心中，長記不忘。」

　　老和尚回了一禮，道：「不敢當，檀樾見外了。」

　　話鋒微頓，皺起白眉，道：「師徒如父子，自該談不上什麼深仇大很，老衲不明白宮寒冰他為什麼心狠手辣，做出這種逆倫之事！」

　　南宮逸冷笑道：「大和尚，這就又要回頭說起了。」

　　老和尚道：「怎麼呢？」

　　南宜逸道：「有可能是古嘯天知道他殺害拙荊，奪取『歸元真經』的秘密。」

　　這麼說，很合理。

　　老和尚一震說道：「檀樾是說滅口！」

　　南宮逸點頭說道：「南宮逸去到『古家堡』之前，他以古蘭為要脅，脅迫古嘯天佯裝口不能言，不許古嘯天跟任何人接談；在南宮逸到了『古家堡』之後，他為防萬一，下了毒手。」

　　老和尚沉吟道：「檀樾，這只是可能。」

　　南宮逸道：「除此，我想不出第二種可能。」

　　老和尚點頭不語，但旋即又說道：「如此，老衲更堅認老衲這兩個拙策，後者要比前者更為困難。」

　　南宮逸微挑雙眉，道：「大和尚是說他不給？」

　　老和尚道：「要是檀樾，檀樾肯將得之可霸天下的至寶，拱手讓人麼？」

　　南宮逸正色道：「那要看拱手讓誰了。如果是正派俠士，如果為的是宇內蒼生、天下武林，南宮逸能讓之毫無吝色。」

　　老和尚肅然起敬道：「可惜他不是檀樾。」

　　南宮逸挑眉說道：「大和尚，莫忘了，我是索還。」

　　老和尚道：「老衲適才聽得很清楚，但，老衲請教，檀樾憑什麼索還？」

　　南宮逸道：「大和尚因何多此一問？」

　　老和尚淡笑說道：「只因為那『歸元真經』原是尊夫人所有？」

　　南宮選道：「大和尚這一問，更問得多餘。」

　　老和尚笑了笑，道：「老衲再請教，放眼天下，知道這件事的，共有幾人？」

　　南宮逸道：「撇開『古家堡』的不算，共有八人。」

　　老和尚道：「都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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