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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還有什麼?」

  逍遙書生再也忍不住地道:「還有你那秘圖哩?也不帶走嗎?」

  雪山狼秦天益道:「那秘圖藏在一個極其隱蔽之處,現時不必動它,侯我傷好了,再去取它不遲。」

  逍遙書生面色微變,雪山狼可沒注意。但伏在窗外的冷晨清卻瞧得清清楚楚。

  冷晨清本是個極靈慧的女孩子,心靈一動,陡然對這逍遙書生,心頭湧起一陣莫名的狐疑。

  她對武林三義,雖早聞盛名,但今日一見,總覺得這個武林三義之一的逍遙書生,似乎缺少了什麼。論風度言談、神色,難以令人滿意。

  逍遙書生在此時已將雪山狼挾在肋下,冷晨清趕緊施起飛絮舞輕功,一飄身,即隱於三丈遠外一叢花樹之後。縱令逍遙書生功力絕頂,也難聽出一點聲響來。

  逍遙書生經雪山狼指點,挾著他們出得門來,走向一條小徑,向石屋後奔去。

  在二人身形剛轉過屋角,驀地一條黑影,從石屋上斜飛而下,直如海燕掠波,輕靈快捷身體,一眨眼,轉過屋角,向逍遙書生追去。

  冷晨清詫然變色,不知這人是什麼來頭,心中暗忖,難道是「桃木劍」白旭雲來了不成?

  一想到「桃木劍」白旭雲,不禁血液沸騰,看那人輕功,是說絕頂,但同自己飛絮舞比較,還是要稍遜一籌。她也不猶豫地身形一飄,含尾疾追過去。

  在她轉過屋角,逍遙書挾著雪山狼在前面踽踽而行,腳步甚慢,根本不知身後有人跟上,但适才那條黑影則不見蹤跡。

  冷晨清現在可處於兩難了,一面要避免逍遙書生一面也要避免那個夜行人。

  她心頭一轉,暗忖:逍遙書生神色不定,行動詭譎,我倒要去踩探他一番再說。至於那個夜行人,果是「桃木劍」白旭雲,他目的也不外是在逍遙書生二人身上。縱然發現我,在他目的未得手以前,也不會對我怎樣,更不會聲張,只要防備他向我偷襲就是。

  這麼一想,便對那夜行人不多大顧慮,飄身又向前追去。

  逍遙書生來到石屋後,進入另一間小屋,冷晨清並不敢稍存大意,向四周張望一陣,沒發現什麼,又一個飄身竄到那間小屋前。

  她隱藏著身形,從門縫向內看去,見逍遙書生聽從雪山狼的指示,向屋後壁間一按,「嘩啦啦」一聲,現出三尺高一個石門來。逍遙書生挾著雪山狼的一頭鑽了進去,石門便自動關閉。

  冷晨清閃身竄入屋內,半晌,依樣將那石門按開閃身人內,石門仍又關閉。

  這是個崖洞,原來石屋後壁是依山崖而築,這崖洞倒也隱秘,不經意,確也令人難以發現。

  崖洞內,十分狹窄,彎彎曲曲的極其深長,約二十餘丈,走到盡頭,沒有出路。最奇怪的是,已不見逍遙書生、雪山狼二人蹤影。

  這一來,冷晨清又愕又急,這崖洞內既無支道又無其他石室,怎麼眨眼人便不見。

  錯非他知道逍遙書生及雪山狼是兩個人,不然,她不將二人認作鬼怪才怪哩?,

  她正彷徨無主,驀地身後有人低聲道:「隨我來!」

  冷晨清大驚地前躍數尺,轉身過來,雙掌護。

  胸,向前看去。

  真奇怪,那有人影?

  這一下,她不禁有點毛骨悚然,若是人,在這狹窄的崖洞中,前面又無出路,總不會逃出眼簾。

  而且她聞聲轉步,只是在眨眼之間,縱令前有出路,也不會轉眼不見人影。

  若說不是人,分明聽他發出話音。

  正驚愕間,忽聽頭頂有人低聲發話道:「傻丫頭,還不快上來,遲了『紫泉古台』秘圖會叫『桃木劍』得去。」

  冷晨清又驚了一跳,但她知道這人對她並無惡意,立恢復鎮靜,抬頭看去,原來頭頂有一個僅能容人的方洞,那聲音即是那方洞中發出。

  洞頂距離地面不過丈余高,冷晨清原先注意力全集中在崖洞兩頭,故未發現頭頂有這麼一個方洞。

  身形剛穩,身邊有人小聲說道:「你輕功已出神入化,令人可佩!」

  冷晨清早已將注意力集中,人縱上洞,雙眼即發現一個修長身形立在那裡。

  她現在已知道那人不是敵人,才將芳心放下,雖在黑夜之中,她仍看出那人是個二十不到的俊美少年。

  略打量一陣,問道:「你是誰?洞外那個黑影是你?」

  那少年輕聲道:「我叫金正山,那洞外黑影即是戢,說話聲音小一點,別令『桃木劍』聽見了。」

  冷晨清驚異地問道:「怎麼『桃木劍』白旭雲已經進來了?」

  那名叫金正山的少年道:「姑娘在石屋窗外看了大半夜,怎麼不見『桃木劍』白旭雲?」

  冷晨清感到奇怪萬分,道:「那石屋中,只有武林三義逍遙書生東方文中及雪山狼秦天益兩老前輩,何曾有什麼『桃木劍』白旭雲?」

  金正山聳聳雙肩,極瀟灑地笑了笑道:「那個人便是『桃木劍』白旭雲,姑娘你可看走了眼!」

  冷晨清不禁詫異之異,急問:「你說他便是『桃木劍』白旭雲?……」

  幽谷蘭冷晨清,萬分的不相信當面這少年金匯山的話,如果說那人即是「桃木劍」,這是不可能的她驚疑半晌,迷惘地問道:「你這個人到底是誰?如果在我面前胡言亂語.莫怪我不理你了!」

  那少年淡淡地一笑,道:「這教我如何能使姑娘相信?這樣呢,你先別盤根問底。我們一道去看個明白,自然還姑娘一個明白來。」

  說完,不待冷晨清發活,首先向前走去。

  這個洞,在下面的洞穴之下,漆黑無光,冷晨清內功雖未到十分火候,視黑夜如白晝,但丈遠左右景物,仍能看得清楚。

  她見金正山徑朝前走去,亦不覺隨後跟上,她對這突如其來的少年,抱著極神秘的態度,沒有摸清是敵是友前,不敢稍存大意,恐遭暗算。

  曲折地走了一大段,到達一個石室內,金正山向冷晨清一招手,指著洞壁一個穴口,示意她從那小穴看過去。並伸出食指,按在嘴唇上,示意她不再開口說話。

  金正山這崖洞,似乎很熟悉,冷展清看了他一眼,暗地戒備著走上前,湊近小洞穴向內張望去。

  原來,那一邊也是個石室,桌椅床帳俱全。雪山狼躺臥在床上。逍遙書生立在床前,正說道:「你的傷勢,更見惡化,看在道義上,我只好不惜本身真力,替你接導一番,先將傷勢止住惡化,再行設法。」

  冷晨清見雪山狼氣息果然較未進山洞前微弱,逍遙書生不待他答話,竟自伸出雙掌,一按靈台,一按命門,凝神定心,替他接力導氣起來。

  約盞茶工夫,雪山狼痛苦減少,面孔由白轉紅,逍遙書生微見喘息了。

  冷晨清看在眼裡,暗忖适才那個金正山少年所言,不大可靠。若說逍遙書生即是『桃木劍』,實難以令人置信,縱令有變化之術,那能做到如此脫胎換骨由少變老?

  「桃木劍」白旭雲同她相處日久,對他的音容認識最詳,即令燒成灰,也逃不過冷晨清雙眼。

  但從逍遙書生言行舉止看來,除了身形不差上下,此外,實在看不出逍遙書生同「桃木劍」白旭雲有如何相似之處。

  再說,「桃木劍」即劍傷雪山狼,何必又不惜以真力替他療傷?從他這行功看來,逍遙書生絕不是「桃木劍」無疑。

  因推翻那金正山少年的胡諂,便轉而疑心他起來,暗忖:說不定這傢伙即是「桃木劍」,故來迷惑我心。從他的功力及行跡看來,這傢伙是由「桃木劍」所化,尚近於情理。

  想到這裡,不禁對「桃木劍」又恨又傷心起來,數月前在呂梁山破廟中,短短的日子裡,情感逾於手足。那知,他竟是個人面獸的惡徒,數次對我欲施以強暴,並殺害我義母。現在仍改頭換面地在我身邊,到底意欲何為?

  冷晨清不禁心寒,他所說的合情合理,縱令武林三義再苦練三十年,想制克「桃木劍」卻是萬難。

  要想制服「桃木劍」她可想起在呂梁山傳授她飛絮舞輕功的那個白髮公公來。

  她想,那個白髮公公定是個隱居的絕世高人,只要他出面,「桃木劍」不難被其制服。

  但是,那個神秘的白髮老公公,不但不知道他的住址,連姓名也不知道,從何處去尋找他哩?

  她這裡正這麼沉思著,石室那邊的雪山狼又說道:「你的話,當然很對,不過我可以幫你們一臂之力!」

  冷晨清聽了大惑不解,心說你自己一條命,險些傷在「桃木劍」之下,還那有力量去幫助別人?

  逍遙書生亦是不解地笑問道:「老弟,不是我說句狂話,以我武林三義三人,都難對付那魔頭,縱令集合天下武林高手,又有何用?那只是冤枉送掉生命,試問你能幫我什麼忙?」

  雪山狼點點頭,道:「不錯,我雪山狼一條命還是從虎口裡逃出來,有何力量去替人幫忙?不過。我說幫助,不是出力拼鬥而是另有其他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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