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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


  第十九回 地獄蘊機

  且說遁世站教陰魂始以及文武兩判,見那黑頭鷹式相威猛,健羽如鐵,兩翅內面互且技形如長劍白毛,立即全都面色大變,直似大敵臨頭,北神龍天翔目光何等銳利。

  黑鷹消滅後,龍野夕然吐氣開地,喝道:「畢殿主接把。」利劍突然一掃,罡氣出處,宛如狂濤奔飆,直有雷霆迸發之勢。

  畢天寒身軀急一旋轉,避開對方劍鐸,孝幡突地一抖一振,直似一條玉龍般當胸疾撞而來。

  這一記才用上他真正的本領,孝幡出手,四野風生,龍野适才連攻二百多招,傷敵不著,亦戰出真火,長劍斟斟一揮,一股無形的潛力隨劍劃出,六尺之內,劍勢如虹,宛如布出一道鋼攔。

  忽聽一聲「住手!」聲如金梅互叩,蕩人心弦,華天寒如斯回應,飄然撤退,龍野喝道:「別走」如影附形,緊隨而上,突覺白雲罩下,一股陰法的鬼氣當頭逼到。

  龍野霍然一驚,盤身一旋,蹌然後退半步,定睛一看,不由得朗聲譏笑道:「敢情是萬尊之體的教主要想賜教,龍某拜領了。」劍花一拋,紅光萬道星馳電射的劃出一招「劍沖泰斗」。

  陰魂姑嗔道:「且請住手」教幡一圈一蕩,把龍野的蜈蚣劍圈在內。

  龍野頓覺勁道無法貫法劍尖,心頭微驚,始知陰魂姑一身武學果然亦非同小可,當下使出真氣,刷刷唰的一連戳出數劍才化開對方來招。

  忽又見一條巨影有如從天而降,來勢速快中不失瀟洪端莊之氣,敢情是一代劍神龍天翔,只聽他哈哈大笑道:「教主如有雅與,老朽願奉陪幾招。」

  陰魂姑面色一紅,暗自氣惱,又不願再多樹勁敵,道:「本座現有急事在身,必須立回聖壇,此戰仍以三百招為論。」語意已有施恩布惠之情,龍天翔微笑暗道:「休想攔攏老朽。」

  陰魂站又接著道:「活地獄乃本島禁地,當世外人除了蕭島主之外,就是你們知道底蘊,希望刀勿傳漏出去。」轉身將自己的孝幡交給嶽山,道:「帶他們到禁地後,馬上趕回聖壇,他們出島之事,可叫教徒帶路。」說著,轉身疾向來路賓士而去。

  通世門中稱得上第一把交椅人物眼瞧龍天翔那份輕功神妙無雙,不覺動容,但神態之間卻反而更加倨傲起來,仰臉一陣淒然大笑,道:「曾聞中原北神開軾自成一派,各震江湖,如今一見,果然所傳不虛,難怪殿主甘拜下風,哈哈……」

  但聞笑聲如秋雨夜裡的鶴嗚猿啼一般,淒厲高亢,繞身不絕,聽得人心中油生寒意,龍野暗暗苦笑,可惜她面如古月,略露慈祥之狀,吐出那種難聽的笑聲。

  龍天翔見她張冠李戴,誤認華天寒是就自己所敗,暗覺好笑,其實亦無怪科她錯認兗州作荊州,龍野僅不過是二十來歲的少年,就是根骨再好,也難叫人相信他能勝過武功奇高的畢天寒。

  忽見冷雲姑臉色一沉,笑容突厥,冷冷說:「你們所要見地人在樓週邊裡,不過教主只允許你們進去,並沒有擔保安全,若是發生事故,恕不負責。」說完,目光自二人身上掠過,又鬼聲鬼氣笑了一下,轉身下樓而去。

  龍天翔光越過欄竿,但見腳下百花繽紛,短草如蔭,野樹林立之中,隱隱現出憧憧人影,因為林木環繞密列,林萌茂盛如傘,他目光雖則銳利如電,但也無法一眼看出林中之人面目,四下清幽,直似富家花圓。

  龍天翔回眸掃視四周,精細觀查一陣,絲豪沒有什麼古怪之處,就是那些緊密排列地花木亦不會依照九宮八封之類排植,但這婦人故憶說得那麼嚴重,莫不是其間暗藏機關埋伏?回頭目注龍野問道:「龍野你瞧過片花園可愛什麼特之處?」

  龍野間言,運氣連嗅數下,茫然搖頭,敢情首先已打量過一陣,但因不能神算之學,以為其間或者又是陣圖一類,經龍天翔這樣一問,想爺爺雖不精通此道,但亦不十分外行目下既看不出,可見並無陣勢擺出,於是斷定那些花木也許蘊有奇毒,可是又出乎意料之外,空氣甚是新鮮,而且舒爽無比。

  龍天翔見色知情,暗曉龍野也看不出一些可疑之處,當下霜眉一皺,那顆心有如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一時間取決不下是否下去。

  忽覺輕風飄過,冷雲姑肥胖形軀又出現平臺上,冷然道:「教主只許你們在這裡呆一個時辰,現已過了一半,你們這般猶豫,時刻一到,本護法就無法通融了。

  龍野本性倔傲,大生硬骨,那肯受人這般譏諷,怒道:「爺爺,我先去。」奮力一竄,疾如急矢離弦,直射而下,霎間身形已為枝葉所掩。

  龍天翔一拂頷下雪白長須,兩道冷電般的眼神,盯在冷雲姑身上,道:「別急燥,去路雖險,老朽祖孫兩人遠不致於怯退,不過你們詭計多端,老朽不得不防一下!」

  說罷,傲然長笑,飄身而落,冷雲姑聽出龍天翔話中大有反唇相譏之意,不由恨之入骨,暗想等下必拾他的遺骸當兵器使用。

  龍天翔落足樹下後,環目四顧是否真有機關安設,須知他超凡人聖的功力,大可懸身淩空而人,卻不必踏樹或履地而行,這樣自不怕圍中機關怎樣厲害,可是龍天翔乃是武林至尊劍神,豈能示怯天下……

  龍天翔極為謹慎地前思後顧了一陣,邁步而前,分枝折葉地走了數步,卻不見龍野的形跡,搖頭暗笑道:「這孩子,急似我當年那火急性子。」

  林中陣陣花香,初時嗅了十分舒服,憑龍天翔的博學廣聞,竟然不知是何類花香,忽然一陣暈眩,心胸立時感到異常惡門難受,始知大有蹊蹺。

  這一驚非同小可,銀爍雪亮頭髮上直冒出白氣來,倏然跌足盤膝坐在地上,立刻動功抗拒,將全身經脈筋血完全閉住,以防毒氣攻心而無法挽救。

  須知龍天翔的怔一甲子以上的純厚功力,全身早達寒暑不侵,兵刀不損的金剛之毒一時難以侵人,這時心頭忽然作惡欲嘔,於是他不加思索,斷定乃是被一種受致烈毒所襲,立即施展修神功,想把毒氣迫出。

  且說龍野,急步向人影憧憧的地方賓士,根本就覺沒注意這種香味,管自前行。

  沿著密密層層,花花映本的花木,飛馳一陣,來到人影憧憧的密林下,龍野分枝拂葉探首一望,不禁暗暗稱奇,原來這邊種植的樹與前大不相同,株高孤立,葉形如掌,枝葉甚是茂盛,向陽光一面綠色的,底下嫣紅,在風中飛舞,紅綠輝映,鮮明可愛,煞是好看,真是「不藉夕陽宣染力,滿枝綠葉盡嫣紅。」

  然而龍野所驚奇的並不是樹葉閃耀的誘惑,而是林下那群約有七八十位的教徒,四散遍地,各自擁樹動功,雙目緊閉,各人臉上雖胖瘦不同,但千遍一律都泛起一片紅暈,有如在臉頰上染上一層脂粉,恁地好看。但卻掩不住心中痛苦難忍的神色,甚至有些滿面紅暈中秀射出一股赤紫來,有的仰撲地上,四肢扭曲,時而傳來淒慘的呻吟聲。

  龍野生來最是俠義心腸,一向矜老憐苦,眼見這些情景,連忙腳下加油,急急撲去,想拜問人家是否須要幫忙,忽覺腳下絆著一個堅硬之物,身體頓失重心蹌踉跌出,緊趕一提真氣,飄前尺許,側目一脫,原來是一堆白慘慘的人骨。

  他惻隱地歎了口氣,對那堆人骨表示歉意,一邊轉向側向附近臥地呻吟的老者,問道:「老丈,可叩小可效勞麼?」

  那老者管自痛苦地呻吟,龍野只道距離過遠,聲太小,對方聽不清楚,遂再移動一步,衫角飄飄,已到老者面前,提高是聲音重問一遍,這下語音清晰有勁,就聾子亦能聽進,那老者一瞥眼角,大喝道:「滾蛋,老者還想活幾年。」

  龍野見他身受痛楚,精神失常,又道:「老夫身上如有不舒,小可願略竭薄力。」話未說完,又老者倏然雙目一瞪,精光四射,雖則蓬首垢面,衣服破爛,但卻氣度為不凡。龍野又要躬身再問,那老者忽倏然揮掌掃來,快得異乎快電,向龍野踝骨。

  龍野但覺對方力量奇勁無儔中,蘊有極歹毒的一種內家氣功,連忙使出上乘移形換位功夫,倏然退開丈許,饒是如此,猶覺雙腳如蟲行蟻走,奇癢異常。

  那老者撒掌撒回,又開始呻吟,龍野心迷惑不解,卻不敢再惹他,悄悄走開。這次可學乖了,見著倒在地上呻吟的人,都繞路而行,目光疾馳,尋白衫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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