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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第十章

  現場距離他歇息的地方,估計總在十裡開外,又不是一招一式的拼鬥,是以聲音聽得隱約。

  換了一個功力稍淺的人,還真不易發覺。

  現場上,正有兩人在拼鬥。

  兩個人都是聲名赫赫的大魔頭。

  其中一個,正是他要追尋的惡判官鐘霄。

  另個他也見過,就是那個自稱璿璣洞主的費無極。

  現場上一片淩亂,斷樹、殘枝、碎石、深坑,處處都表示出,兩人打鬥的時間一定很久,處處都表示出,兩人的功力均高。

  兩個人鬚髮蓬鬆,衣服不整,須間、額角,都滲出汗水,頭頂上更是熱氣騰騰,直冒白煙。

  招式確是極慢。

  看得出來,這並不是印證武功。

  想是打得過久,精微招式都已用盡,猶自奈何不得對方,半天一招,必是新創的。

  愈是這樣,愈見出兩人武學之博之精。

  每創一式均是威勢無限,钜力萬鈞。

  儘管他此時功力大進,揣摩也未必接得下來,無怪醉道人要告誡他,遇上了,要設法躲避。

  惡判官鐘霄生相本就威猛,這一發威更覺駭人。

  無費極那十隻長長的手指甲,時曲時直,伸直時,有如十把利劍,掌握手中,使人不能不加以提防。

  翁如松悄悄的隱身一旁,大氣也不敢出。

  他知道像鐘、費兩個功力這樣深厚的魔頭,耳目都極靈警。如果被他們發現,必對自己十分不利。

  但他又非常奇怪。

  這兩個魔頭何以會在此地碰上了頭?

  「住手!」費無極忽然喝令對方停手。

  「怎麼?怕了?」惡判官鐘霄譏諷的說。

  「笑話,我會怕你!」

  「不怕?為什麼喊停?」

  「我們彼此間的帳,必須分現生死,這樣打下去,再打兩天兩夜也不會得到結果!」

  「依你說,該怎麼辦?」

  「簡單之極。」

  「少說廢話。」

  「互拼內力。」

  「正合我意,此地風水不壞,你還是會選地方,死在這裡,可以永伴名湖。」

  「哼!還不知道誰與名湖有緣呢!」說完,費無極當先坐下。

  惡判官也在相距對方三丈之處席地而坐。

  他魁梧的身形,坐下都比費無極站著高。

  比拚內力,翁如松尚是初見,不由凝神向二人注視。

  費無級待鐘霄坐好,便道:「老兒,注意了!」

  遂見他右手平抬胸前,倏伸食、中二指,隔空便向鐘霄胸腹之間點去。

  隨著他雙指點出,一股乳白色氣體,精如雞卵,宛似實質,去如勁矢,還帶著「嘶嘶」銳嘯,聲音至為刺耳。

  鐘霄亦於同時,雙掌虛捧,狀如老僧合什。自掌隙間,也驀然射出一股勁氣,其色殷紅,聲似焦雷,聲熱之猛,一如其人。

  一紅一白兩股勁氣,中途相遇,發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

  兩人身形全都有些晃動,但是一晃即止,誰也沒有移動原位。

  兩股勁氣就此膠在一起。

  翁如松雖沒見過這種比鬥,卻深知這種比鬥遠比一招一式來得兇險。

  如無較高功力的人從中化解,結果必致一敗一傷,甚至兩敗俱傷。

  他知道兩人功力均高,一時難以分出勝負,索性也坐下來靜觀變化。

  經驗隨著時間在不知不覺中繼長增高,就坐之前,他還利用耳目之聰,默查了一下四周動靜。

  證明四周再無別人潛伏,這才放心觀戰。

  兩股有色勁氣粘在空中,不進不退。

  兩個人卻已闔目垂臉,專心拼鬥。

  翁如松不禁想到:「這兩個魔頭必有什麼深仇夙恨,才致以死相拼,究竟是什麼深仇夙恨呢?」

  醉道人沒有詳細告訴他,他自是無從知道。

  誰是?誰非?就更茫然了。

  想到此,不由啞然暗自發笑。

  我何必想得這麼多?

  反正既被武術林中人目為魔頭,就絕非好人。

  那麼他們誰是?誰非?誰勝?誰敗?關我何事?

  進-步,他更希望兩個魔頭能夠兩敗俱傷,無形中,惡勢力對消,豈非就是武林之福?

  場中兩人僵持了一個多時辰,還沒有絲毫變化。

  月影已經西移,顯示夜色已深。

  一陣夜風吹過。

  倏又使翁如松想到本身的事。

  「他們的生、死、勝、敗,既然與我無關,我何必陪伴他們幹耗著?何不趁此時機將玉玦取到手中,抽身離去。」

  方想起身,忽又想到:「我此時武功,恐尚非兩魔之敵,此時出去,萬一惹惱他們,聯合對我,豈非不智?」

  想了想,還是讓他們再硬拼一會,然後再採取行動也還不遲。

  於是,他又觀望下去。

  這時,費無極想是取勝心切,已將左手搭於右腕之上。

  白色氣勁陡見增強。

  紅色勁氣被後退一尺,鐘霄身體也晃動了一下。

  鐘霄暴睜雙眼,看清費無極正在以左手輸功,「嘿」

  了一聲,重又將雙眼闔上。

  他雙手姿勢原是虛捧著的,此際似已微向內方密合,顯然也在增強功力。

  紅色勁氣原有碗口粗細,由於他雙掌微合已縮減寸許,勁力因此已然增強,又將費無極指端所發白色氣勁迫回原處。

  兩個人原已拼搏了兩天兩夜,真力消耗已然減半,這一加功施為,汗已順頰流下。

  翁如松看到兩魔的狼狽情況,已意會到,可能已到了緊要關頭,勝敗就要判於頃刻。

  他悄悄的站了起來,凝勁蓄勢,緊張的等候有利時機。

  他不能讓松溪的往事重演於今日。

  雖然他默查四周確無別人,但也不能不防。

  然而,他的判斷竟錯誤了。

  鐘霄和費無極雖已顯出狼狽,卻還有餘勇可賈,依然仍在皎著狀態中。

  月亮似已感到不耐,悄悄的隱沒了。

  太陽卻以煥發的姿態出現在東方。

  另一行人,那是為了玉玦,繼起追蹤的人,像江楓、羅信、彭沖,和他們的手下或同伴。

  他們的腳程雖然無法和鐘霄與翁如松相比擬,但是他們在江湖中,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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