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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第 九 章 原是親戚

  隔晚,駱人龍以一指之力,就消止了金鳳叟柯正雄等人對舒家堡的尋釁,使金風叟他們自認這次計畫勝算不大,而不戰自退。

  這並不是說駱人龍對舒家堡改變了看法,而是,駱人龍衡量利害得失,覺得金鳳叟他們這次縱能撿到若干便宜,使舒家堡吃次大虧,但對於他目前進行的報仇策略,卻是有百害而無一利的。

  反之,如果他把金鳳叟他們發動的這次襲擊阻遏住了,則他在舒家堡的聲望,將更大大的增加,進而打入其他二堡四派,就比較容易了。

  所以,他下狠心這樣做了。

  今天一早,他預期的效果果然就產生了。

  駱人龍調息未畢,便發現門外不時有人前來視探,待他收功起身,「二三四五」四位堡主,立即肅容而入,向他正式表達謝意。_尤其那目中不大有人的五堡主舒侃,竟也狂態全斂,對駱人龍有了出自內心的敬服,更使駱人龍信心激增。

  繼四位堡主之後,矮昆侖鐵掌郝雄也進來和他談了一陣。

  矮昆侖鐵掌郝雄前腳方出門,舒玉珍接著又進來了。

  舒玉珍因怕駱人龍聽煩了應酬話,一進門,就笑道:「鐵少俠你不要皺眉頭,我不是來向你說恭維話的!」

  駱人龍也笑道:「這樣說來,姑娘是來罵在下的了。」

  舒玉珍連聲道:「豈敢!豈敢!我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罵你呀。」

  駱人龍道:「那麼,姑娘的來意究竟是什麼呢?」

  舒玉珍笑道:「鐵少俠,你難道忘了到本堡來的原意了麼?」

  駱人龍「哦」了一聲道:「在下這就隨同姑娘前往,為令堂檢查病情就是」

  舒玉珍忽地嫣然一笑道:「其實,看病倒不急在一時,家母只是想和鐵少俠見見面,談談話。」

  駱人龍奇道:「令堂這是什麼意思?」

  舒玉珍花容泛起一陣嬌羞,輕啟朱唇,垂首道:「這個,我不知道。」微微一頓,叫了一聲:「鐵少俠!……」似是有話思說,卻又好象感到難以啟齒。

  駱人龍道:「姑娘,有什麼話?]請說無妨。」

  舒玉珍費了極大的勁,才鼓起勇氣道:「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駱人龍道:「說什麼商量,只要姑娘吩咐,在下無不尊命。」

  舒玉珍玉面微紅地道:「我想請你在見到我娘的時候,能礬以後輩之禮,莫再『在下』,『在下』的……」

  駱人龍暗忖道:「糟了!要報仇,我只好忍下這口氣了。」心是雖是決定了,表面上卻不馬上答應,眉峰一蹙,故意沉吟道:「這個?這個?……」

  舒玉珍「唉」了一聲截口道:「我原也知道,以你天香老前輩弟子的身份,在目前武林中,江湖,輩份只怕已是無人可及,可是,可是,你如果要食古不化,重視這點空洞的輩份,見了人都看成了你的晚輩,那還會有真正的朋友麼?所以依我看,倒不如自居後輩,處處還可得到人家的愛護,將來好處多得很哩!」

  駱人龍心中一動,猜出了舒玉珍一半心意,不由得瞧著她臉上,暗中一歎忖道:「你真是作繭自縛,自找苦吃了!」心有所思,答話未免遲了一點,因為他的俊目盯在舒玉珍臉上,舒玉珍被瞧得不好意思,啐了他一口,道:「你答不答嘛?」

  駱人龍見了她這付神態,也覺得甚是有趣,不由逗她道:「我……不……」一字一頓,慢吞吞的。

  舒玉珍急得打斷他的話道:「什麼?你不肯!」

  駱人龍笑道:「姑娘,你莫會錯了意,我是說,我不能不答應你。」

  舒玉珍昵了駱人龍一眼,跺腳道:「你這人真壞!還不快走!」

  二人走在路上,舒玉珍又偷偷的要駱人龍在背著人的時候,改叫她珍妹,而她則已先叫了駱人龍一聲:「鈺哥哥!」

  (各位讀友請別忘了,駱人龍這次用的假名,是叫鐵鈺),駱人龍雖是滿腹仇火,卻硬不起心腸來拒絕這個美麗少女的綿綿情意,非常矛盾地點頭答應了。

  舒家堡因是武林世家,堡中來往的江湖人物極多,本來武林中人對於一般世俗禮禁,並不十分重視的。

  可是,舒家堡因為爭得了武林中舉足輕重的地位,少不得處處講究起來,在居室方面,便有了內外之別。平時,普通江湖朋友,很不容易進入內院一步。

  舒玉珍帶著駱人龍穿過外院雄偉的建築,來到一片高大的松林之前,穿過松林,回頭便因松林的阻隔,見不著外面房屋了。

  前面橫著一堵紅牆,由正中拱月門看進去,只見牆內花木扶疏,樓臺亭閣,別有天地,拱門內,閒散的站著兩個中年勁裝漢子,他們明明是內院守護之人,但由於他們態度閒散,看來卻有似遊客。

  所以,給予人們的印象,並沒有殺氣騰騰的氣息。

  舒玉珍和駱人龍走到月門邊,那兩個漢子也有心無意地踱了過來。

  舒玉珍向那兩個漢子打招呼道:「二位大叔,這位就是鐵少俠,來給我媽看病的。」

  兩個中年漢子臉上流露出無比尊敬之色,道:「鐵少俠,請!」踱著步子走了開去。

  舒玉珍笑向駱人龍道:「鈺哥哥,你知不知道,你已是舒家堡人人景仰的大人物了。」

  這確是事實,駱人龍自己也已看了出來,這原是他苦心製造的結果,心裡雖是高興,但因是由舒玉珍口中說出來,他便不得謙讓二句道:「這是貴堡看在家師份上,對我未免過份偏愛了,我真汗顏得很。」

  舒玉珍瞪了駱人龍一眼道:「鈺哥哥,你說話這樣生分,教人好不難過。」腳下用力,嬌軀一擰,先進了拱月門。

  駱人龍趕上一步道:「珍妹,你為什麼生氣了?」

  舒玉珍自己也莫名其妙,哪裡說得出理由來,而駱人龍的一聲「珍妹」,更叫得她心裡甜甜的,不禁自怨自艾,暗罵目已道:「我真是好沒來由,他說兩句客氣話,我為什麼就這樣小心眼哩。」

  舒玉珍心中暗悔,臉上露出笑臉道:「真是!誰生氣了,還不快走,媽在等著你哩!」

  駱人龍一笑,跟在舒玉珍身後,穿過連片精舍,最後,來到一條兩邊翠竹夾道的羊腸石子小路上,石子小路上蒼苔滿布,前面盡頭,卻是一座普通平房。

  駱人龍心裡奇怪,舒玉珍為什麼帶自己到這裡來,她莫非是有意捉弄自己的麼?轉念間,二人已經到了那平房的門口。

  一進門是一間小廳堂,—怖置得清雅脫俗,駱人龍見了,不由得又馬上改變了原來的想法。

  舒玉珍先請駱人龍在廳堂內坐下,青衣丫環獻過香茗後,舒玉珍道了一聲:「少陪!」

  便走到對間去了。

  過了不久時間,舒玉珍走出來道:「媽請你臥室相見。」

  駱人龍囁囁地道:「這……這……不太方便吧!」

  舒玉珍聳鼻嗤聲道:「你真迂腐,我媽是上了年紀的人,怕什麼?」

  駱人龍也覺得自己太拘禮了,既是為人家看病,就不能顧忌這樣多,在必要的時候,就是—位大小姐的香閨,也是免不了要進去的,當下一笑道:「我又不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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