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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聲音未落,銅鐘道人陡然面色一變,道:「你可還記得我自己是誰?既然身歸血海,就是一殿之臣,只怪我事先未替二位引見,現在窮神醉鬼業已二次出山,你兩個千萬不可泄二露自己身份!」二人對先前爭鬥之原因,似乎均不願說出,聞言俱都唯唯應是,銅鐘道人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改顏說道:「大王,傳諭血掌勾魂令,要本門弟子速返『血海地闕,你們兩位這就隨我回去吧!」話聲未落,業已率先而去,假冷浩與獨指神愉互視一眼,緊隨身後。冷浩身形一抬,正等現身阻擋,突然耳畔傳來一聲輕笑:「娃娃,把事情弄清下手,不是更好麼?」積雪未融,寒風仍烈……

  浙南百草峽陡然傳采一聲長笑,笑聲未落,由峽口竄出一條人影,電射風飄,轉瞬消逝在茫茫白雪之中。就在那人去後不久,映外文飛來三條人影,領先一個大漢,虯須繞頰,面如鍋底,在他身後跟著一雙少年男女,面罩薄紗僅露灼灼雙目。

  三人腳步一停,少年情不自禁地輕咦一聲。滿眼俱是驚愕之色。

  大漢一轉臉.兩腿灼灼閃動道:「老三,你看到什麼了?」少年指著地下皺眉道;「二哥,你看迷地下足跡,不是有點怪麼?」大漢低頭一瞧,只見地下兩行足跡,一進一出,在白雪上看極為顯明,他似乎不解少年話中之意,愕然道:「這有什麼可怪的?許咱們來,就不許別人來麼?」

  少年尚未答言,那少女陡然失聲驚叫道:「啊!這事情真有點古怪呢?你看,這兩隻出采的足跡相距七尺,深約三寸,可見得去時極為匆忙,似乎……」大漢雙目一亮,道:「似乎什麼!來此求藥之人,那個不是心急如火,這也值得大驚小怪麼?』「你再看看嘛!既然是心急如火,為什麼進去的足跡深僅半分,前後相距下到兩飛,鬼鬼祟祟就像小偷一樣呢?」大漢雙目連連轉動,突然兩手一拍,嚷道:「鬼丫頭,你怎不早說?老三,快進去看看,峽中可能有變!」話聲未落,少年已由峽口裂縫中飄進,步履飄飄,似乎對峽口路徑甚為熟悉,出了那條岩縫,立即沿著白石小徑向前疾馳。峽外漫天風雪,峽內溫暖如春,紅花怒放,綠葉扶疏,那有半點寒意?

  三人沿著索回小徑,行約盞茶時光,已到達峭壁下那椽茅舍門前,只見門仙什物零亂,隱隱傳出呻吟之聲。

  少年神情一怔,飛身退向屋中撲去。誰知他身形尚未沾在,摹覺一股勁風迎面襲來。

  練武之人,均有一種應變的本能,半空中手掌一翻……

  他本想硬接一招,可是招式攻出之際,已看清出掌偷襲者竟是此間主人冷面華陀,頓時心頭一驚,收報暴退。

  幸虧他見機較早,總算救了冷面華陀一條老命,不然這一掌反彈之力,豈堪設想?饒是如此,冷面華陀仍然畦呀一聲,噴出滿腔熱血……

  黑面大漢搶前兩步,急道:「者三,情形怎樣?」

  少年一皺眉:「冷面華陀似乎身負重傷,小弟猝然入室,他一時誤會出掌襲出,恐怕用力過度……」

  …陝進去看看!」

  少年輕喚聲道:「在下並無惡意,還請前輩不要誤會!」

  說畢率先走了進去,只見冷面華陀臉色蒼白,蜷曲在木榻上,襟前沾滿血跡,早已經人事不醒地暈了過去。

  冷面華陀號稱當世神醫,架上靈藥無數,但少年木懂醫道,無法對證下藥,只得用練武老法子為他串筋活血。少年功力甚深,不需盞茶時分,冷面華陀業已悠悠醒來。

  他雙目一睜。驀見室中之人,似乎神情-怔,但刹時之間,便又變得一派平靜,向三人打量一番,冷冷地說道:「把藥架最上層第三只瓷罐的藥丸替我取三粒來!」

  他話聲冷硬,如同對待家中奴僕一般。但少年聞言之後,仍舊飛快地轉過身來,在他所指的藥罐之中,取出三粒桐子大小,色作紫黑芬芳的藥丸,恭恭敬敬地送了過去。

  冷面華陀服下這三粒藥丸,臉色漸漸轉紅潤,轉瞬間傷勢恢復大半,這才向三人掃視一眼道:「你三人既能不損一本到達此處,老夫遵守諾言,架上靈藥任何你們自選一種!」

  少年欠身施禮道:「多承前輩來意,在下並非乘此求藥,乃……」

  「是想看病麼?」

  「前輩明鑒!」

  「看病求藥截然不同!」

  「敬請前輩明示!」「老夫有言,凡能不損峽中花木到達此間者,則架上靈藥可以注一種,但診病之人。則需另外答應替老夫辦一件大事!」少年拘謹地說道:「前輩濟世為懷,料想不會有何為難之事,交待在下來辦!」冷面華陀冷冷地一笑:「你這話說得不錯,老夫向以人之善之人來此求治,老夫欲其辦者不過反掌折枝之事,設若奸邪惡之徒,縱然倒海移山,恐怕亦難如原,可是現在……」那悄立在身後的少女,突然向前急行兩步,秋水樣的眼神,熠熠生光遭:「現在怎樣?」冷面華陀眉宇間罩上一層堅冰,寒聲說道:「從現在起,來此求治這人不分善惡,必須替我辦完這件大事方能如願以賞!」那黑臉大漢雙自一閃,如同沉雷般大聲說道:「冷面華陀。

  用不到這樣拐變抹角,有什麼事儘管明白吩咐,除去殺人,我石驚天一定替你辦到就是!」這三人果是石驚天、冷治與陳婉貞,一蔔二省綠林盟主的名頭確實響亮,就連冷面華陀這種世外之人,也聽得神情一怔。不過他那如冰霜的臉上,在一陣驚愕之後,複又轉變成一片木然道:「石驚天,你這十三省綠林盟主也怕殺人麼?可是我今天非要你殺人不可,不然我就趁早離開!」

  石驚天呵呵大笑:「冷面華陀,我石驚天確是殺人不眨眼的魔,不過下手之際,也得先看看那人是否該殺,今日叫我殺別人不行。若是殺你這世欺世盜名的奸醫,我就馬上動手!」說話中虎掌一探,就向冷面華陀臉上抓去。

  掌風霍霍,刺膚欲裂。

  冷面華陀是個又冷又傲的怪物,但碰上石驚天這種火爆脾,卻也有點膽寒,不過掌臨面門又豈能畏怯?

  當下冷哼一聲,雙掌平胸猛推……有事求人,那能用強?

  冷浩疾道:「二哥且慢!」

  雙掌一分,暗用五成,「九丸玄功」,已把二人招式輕輕化去。

  其實石驚天粗中有細,故作威勢,並非冀個下手,見狀吼吼大叫道:「冷面華陀,石驚夫看在盟弟份上放過這遭,你要殺誰?快說!」冷面華陀驚魂甫定,那既臭且硬的老毛病文犯,只見他滿面怒容地沉聲說道:「你想知道我要殺的是誰麼?他就是招魂幡的主人,天涯遊子冷浩!」話聲出口,三人同時大驚,石驚天大吼一聲:「冷面華陀,你真想找死不成?」猛一跨步,舉掌就向冷面華陀劈去。

  冷浩正在驚愕不解之際,未能及時攔阻,只聽嘩啦一聲巨震,冷面華陀飄出三步,那一張木榻竟被他震得上分五裂。請想這小小茅舍能有多大空間,石驚天怒未息,身形一轉,左拳右掌,兩股冷風又賂冷面華陀攔腰卷到。冷面華陀無法再躲,用足十成功力,指顧間一連拍三掌,只聽轟轟隆隆,頓時又被震退七尺。冷浩腦中靈光一現,猛招頭,只見冷面華陀已被石驚天逼得無路可走,心頭一驚,二次出聲喝阻道:「二哥且慢!」石驚天虎日圓瞪:「三弟,你先前救他一命,現在他反而掉過頭來倒咬一口,這咱冷血怪物他則甚?」

  冷浩微微擺手;「二哥可述記得巢湖邊上所見之人,這其中諒有別情!」石驚天聞言恍然大悟,雙掌一拍:「對!老二,你猜得一點不錯,峽外雪地裡的中跡,一字就是那個傢伙!」說到這裡一轉臉,望著冷面華陀道:「老怪物,你為何要殺天涯遊子?趕快說出道理來!」冷面華陀被他逼得渾身冷汗,聞言透出一口粗氣遭:「冷浩來此求藥,老關因其擅采峽口『柔桃』,故而不許,不想那小賊…」石驚天怒吼一聲:「誰是小賊?」

  冷浩慌忙擺手遭。『「二哥不要打岔,讓冷面前輩繼續說下去!」

  冷面華陀向他打量一眼,續道:「不想那小賊竟爾用強,不但將老夫辛若舍練制的瓶:龍筋鳳血散』全部劫走,並還將我擊成重傷,這還不該殺麼?」石驚天冷哼。聲。「不錯!該殺,可是你怎知道那人就是冷浩呢嚴「半年之前,那小賊來此討走一瓶『續斷生肌靈玉脂』,我那會不認識他!」陳婉貞插口嬌笑道:「他劫走前輩『龍筋風血散』是在什麼時候?」廣「不足兩個時辰!」

  冷浩伸手摘下面具:「前輩看我面上傷痕約有多久?」

  那一張疤痕壘壘的面孔,實在醜陋無比,陳婉貞看得一陣心痛,不覺清淚點點下滴,石驚天也是濃眉上揚,虎目圓瞪,顯得激動無比。

  拎面華陀打量一眼,即道:「你這傷勢甚為奇特,未加檢視,老夫不敢斷言,大約總在一月以上,百目之內!」

  冷浩淡淡一笑:「那麼前輩可還認得我是誰麼?」

  冷面華陀向前行兩步,兩目灼灼地凝視著冷浩,良久,良久,突然面驚愕道:「你……你……「-這是怎麼回事啊?」冷浩戴上面具,徐徐說道:「前輩此時想必已知那劫奪『龍筋風血散』之人,並非在下了吧!」

  冷面華陀雙眉聳動,眼珠一連向轉,然後沉聲說道:「不錯,那人不是你,為報答你先前救命之恩,老夫決定破例一次,你再把面具揭下,讓我詳細看看!」

  「在卞適逢其會,何敢居功,縱然前輩不能替我恢復1日貌,我也要找那假冒我名之人,替前輩湔雪今日之仇!」

  說話間又揭下面具,緩緩地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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