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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三


  花如龍激動地道:「覃叔叔容顏改變太多,要不是五弟見予叫明,侄兒真是不敢相認了。」

  覃寄愚亦傷感地道:「不瞞各位賢侄說,老夫就在那邊血石山內,足足困居了一十五年。」

  花氏兄弟同時發出一聲驚歎道:「小侄們真是罪過,竟不知叔叔就在左近。」

  說起來,大家都不禁泛起一種隔世之感。

  忽然,覃寄愚容顏一暢道:「各位賢侄,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位武林中的奇才,這位便是玉面書生沈震宇的少君沈元通。」

  花家兄弟對於沈元通的名頭,一點也不陌生,只是他們都想不到這樣一位年輕的俊秀書生,就是大名鼎鼎的沈元通罷了。

  沈元通以晚輩之禮,恭恭敬敬的見過他們,退回一邊。

  武林一怪又對覃英喝道:「野丫頭,還不過來重新見過伯伯們!」

  花如龍又是吃驚道:「她是叔叔的……」

  武林一怪覃寄愚喜滋滋的道:「她就是你們玉弟的獨種丫頭。」

  花如豹哈哈大笑道:「小丫頭,你以後還敢打伯伯麼?」

  覃英側身垂首道:「伯伯說這話,是仗了我爺爺的威風麼!」

  引得大家都忍俊不住,哈哈大笑。

  這情景可說是五雄莊近年來天大的喜事,花如龍只叫快快擺上酒宴來。

  席間,羅惜素將疑心那少年家人便是小花子向三之事,輕輕的告訴了沈元通。

  沈元通驚駭之餘,迫不及待的又告訴了武林一怪覃寄愚,並請他要花如龍把那年輕家人叫出來看看。

  花如龍自然連聲諾諾,派人去叫那年輕家人,並笑道:「金遇如有什麼地方得罪了各位,還請看在薄面,多多原諒。」

  沈元通臉露痛苦之色道:「請問金遇他投身貴莊有多少時日了?」

  花如龍歎了一聲道:「其實金遇亦是苦命之人,今年二月間,他失魂落魄的流浪到本莊境內,是我見他一表人材,收容了他。」

  沈元通又問道:「他原來就是姓金名遇麼?」

  花如龍搖頭道:「說來真是奇怪,金遇為人精明幹練,而且一身功力不弱,就是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和自己的師門來歷,他似乎連一年以前之事,都不甚了了,金遇之名是我信口叫出來的。」

  羅惜素臻首一揚道:「老前輩可曾從他的武功上,看出些許端倪來?」

  花如龍呵了一聲,轉向花如獅道:「五弟,你有所見麼?」

  花如獅道:「小弟原就對金遇疑心,倒曾仔細觀察過他,他不但擅使魏幫主的『龍虎掌法』,而且更會使一套威猛無倫的『風雷掌法』,想那『風雷掌法』乃是王老前輩不傅之密,普天之下,似乎尚無第二人獲此傳授,是以我又嚴詢了他數次,可惜他記憶力喪失,什麼話也答不上來。」

  沈元通大喜:「他果然是晚輩無日能忽的向師兄!」

  眾人談話之間,金遇已經進入了大廳,他穿著一身青色家人服飾,較以前著花子裝時,不知英俊了多少百倍。

  他極有禮貌的向大家施了一禮,但對沈元通和羅惜素二人,並無素識的表情流露出來。

  羅惜素輕聲道:「元哥哥,你看他可能是向師兄麼?」

  沈元通點頭道:「我想他可能是向師兄,醫界中有『失心』一症,向師兄必是受了什麼重大打擊,喪失了記憶。」

  羅惜素關切地道:「有辦法把他記憶恢復過來麼?」

  沈元通道:「我想大概不會有多大的困難吧!」

  沈元通離座走出,握住金遇的手道:「師兄,還認識小弟沈元通麼?」

  金遇眉頭一皺,嚅嚅的道:「小人與少俠素未相識,少俠不要認錯了人!」

  沈元通與金遇握手之時,姆指已搭住了他的腕脈,一面細察他的脈象,一面與他談著過去的瑣事,希望能勾超他失去的記憶。

  金遇神色自若,脆上平靜如水,沒有半絲反應。

  就在這說話之間,沈元通已從他脈象中,獲得了某種證實。

  他喟歎一聲,請金遇暫時退下,轉向花如龍道:「老前輩,尊紀確是丐幫幫主龍虎異丐的二弟子,姓向名三,年初陪同晚輩前往武當山,途中失散,想不到會被人暗下陰手,點了『後頭第三神經』,使他喪失了記憶,晚輩欲恢復其記憶力,還其本來面目,如此一來,向師兄勢將不能再為貴莊效力,尚請各位老前輩示下。」

  花如龍道:「沈少俠說哪裡話來,向小俠落難本莊,愚兄弟五人不察,諸多慢待,說起來令人慚愧,贖罪猶恐不及,那會再有異詞?」

  沈元通謝過花氏兄弟,並請他們準備一間靜室,以作施術為小花子向三恢復記憶力之用。

  花如獅亦是百般皆通的人物,這時見沈元通竟能立時恢復向三的記憶,雖驚于沈元通的神奇醫道卻仍忍不住好奇的問難道:「素聞『失心症』乃因受重大刺激,心理變態所致,其治療過程極為繁雜,視為畏途,小俠確有立時著手回春的把握麼?」

  沈元通點頭道:「花前輩說的不錯,不過向師兄的『失心之症』,既非因感情上的刺激而起,亦非因意外地損傷所致,主要病因只在腦神經被制,這種病因極難診察出來,但一旦找出了病源所在,其治療過程,卻較其他病因所致快捷。」

  花如獅口中唯唂,眼中迷惘之色依然未褪。

  武林一怪覃寄愚睹狀,插嘴道:「花老五,你道當今神醫是誰?」

  花如獅暗想:「他小小年紀,難道有神醫之稱不成?」於是緩緩的道:「天下神醫,古有華佗扁鵲,今有妙手仁醫卜老前輩!」

  武林一怪眯看眼睛笑道:「蔔老之後,又該是誰?」

  花如獅茫然地搖了搖頭道:「小侄卻說不上了!」

  武林一怪覃寄愚滿面得色地道:「沈小俠乃卜老的外孫,一身醫道盡得親傳,賢侄,你要研究醫學,可不要錯過機會。」

  花如獅心中一陣激動,當即便想請教沈元這幾件醫學上的疑難,武林一怪卻早又接下去說道:「此外,我更欲賢侄們分享我心中的一團高興,他又是老……」

  覃英知道爺爺犯了俗人之見,要往自己臉上貼金,羞急地道:「爺爺,你……」想止住武林一怪的未盡之言。

  武林一怪聲音反而說得更大道:「傻丫頭,有什麼不可以說的?」

  花如豹大聲催道:「快說呀!」

  武林一怪覃寄恿搖頭笑道:「小丫頭害羞,我不說了,你們自己猜吧!」

  花如獅一點就透,向各位兄長一使眼色,道:「小侄女,這杯喜酒,可不能忘了叔叔伯伯們啊!」

  一片道喜之聲,只羞得覃英坐立不安,沈元通亦是俊臉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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