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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荊懷遠用力緊摟著朱妮柔軟似綿的嬌軀,感激得把朱妮曾對他毒打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送上一記熱烈的長吻,吻得朱妮嬌吟不止,透不過氣來。

  「噢,小妮,那你本身會不會有什麼影響呢?」荊懷遠突然想起了什麼,忽地抬頭,急聲問著,他懷疑朱妮能安然無恙?

  朱妮被荊懷遠突然的一問,似是渾身一震,美眸滑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怪異神色,但隨即隱去,甜甜一笑道:「我,我不是很好麼?」

  「你為什麼要騙我?」荊懷遠輕輕轉過臉,兩眼像兩道利箭般炯炯射向朱妮瞳孔,像是要看穿朱妮的心底,沉著聲音道:「告訴我,小妮!」

  朱妮畏縮的避開荊懷遠炯炯的眸光,唇角漾起一絲淺笑,但荊懷遠能看出那絲微笑含有太多的勉強,聲音能使荊懷遠聽出是帶著微微的顫抖:「懷遠哥,我不是很好,很好……」

  「我要你告訴我,告訴我!」荊懷遠不待朱妮說完,猛地抓住朱妮的香肩用力搖晃著,眸子裡閃著痛苦的神色,顫聲道:「小妮,我求你,告訴我,求……」

  「懷遠哥,我不管,我只知道我愛你,我愛你……」

  說著,說著,忽地用力緊摟著荊懷遠頸項,瘋狂的吻著荊懷遠的鼻子、嘴唇、眉睫、眼睛……

  荊懷遠可以看到她眼角正滑出兩滴淚珠,兩顆少女純情的淚珠……

  朱妮吻了個夠,才把臉龐埋在荊懷遠胸前,荊懷遠可以感覺到她的胴體在微微顫抖著,噢,是那麼惹荊懷遠心憐,惹荊懷遠心痛,她道:「懷遠哥,你為什麼要逼我?」

  「小妮……」荊懷遠痛叫一聲,緊攬著她嬌小的軀體,那麼愛憐,那麼溫柔的吸吮著朱妮眼角的淚珠,愛憐得令朱妮心顫,溫柔得令朱妮沉醉,良久,荊懷遠才緩緩抬起頭,兩眼漫射的情意,叫朱妮夢寐嚮往的情意道:「小妮,告訴我,如果你是愛我……」

  「我愛你,我到死愛你!」朱妮不等荊懷遠說完,兩眼流下簌簌如串的淚珠,嬌啼一聲,送上一個淚吻。

  荊懷遠鼻尖湧上一股莫名的酸意,如癡如醉的吻著朱妮,像是要還報他心中的歉疚。

  「懷遠哥,我的武功只剩三成……」

  朱妮良久才淚眼婆娑的望著荊懷遠,唇角牽起一絲很美的微笑,笑得那麼自然。

  「噢!」荊懷遠猛地一震,望著朱妮呆呆的說不出話來。

  「綠娘子只有我七成的功力,所以我安然無恙……」朱妮依然微笑著,那麼輕鬆,那麼自然的說著。

  「可是,相對的你也失去了七成的功力!」荊懷遠說不出心頭的感覺,這負荷太沉重了,他想哭,「神鏢金鉤」並不是一個慣於負欠人情債的人。

  「但你別忘了,懷遠哥,我還有三成功力,是不?」朱妮宛似對她武功的失去,一點也不悲傷,依然是笑得那麼美,那麼自然。

  「小妮!」

  荊懷遠顫抖的喚了一聲,吻住朱妮的紅唇。

  朱妮緊緊纏著荊懷遠,也熱烈的吻著。

  荊懷遠把朱妮摟得那麼緊,那麼用力……

  真的,荊懷遠不能不被朱妮那純真,那不顧她自己生命的愛所感動,不是麼?大凡一個武人,把武功看得比生命還重要,誰能受得了失去武功的打擊?何況荊懷遠自己本身也失去武功,這種滋味,他比誰都還要清楚。

  事實上,荊懷遠與朱妮應高興才對,如果綠娘子的武功比朱妮高強,非但荊懷遠的蠱毒不能迎刃而解,繼續受著綠娘子的蹂躪,而且朱妮還要賠上一條命,哪有他倆現在同床共枕,卿卿我我?

  朱妮忽然在荊懷遠耳畔輕聲道:「懷遠哥,你還恨不恨我?」

  荊懷遠當然知道朱妮是在說自己被她拷打的事,微微怔了一怔,心頭泛起一陣悵然苦澀,撇了撇唇角,道:「恨!」

  「懷遠哥!」朱妮的嬌軀陡地一震,俏臉蒙上一層痛苦的蒼白,眸角滑下兩滴傷心的淚水,無助的凝視著刑懷遠,顯得那樣柔弱,那樣心碎……

  荊懷遠對她淚眼的凝視,不由自主的輕喚一聲,苦澀至極的脫口道:「但是你在逼著我不敢恨你,小妮!」

  「懷遠哥!」朱妮破涕為笑,梨花帶雨的叫了一聲,緊抱著荊懷遠的頸項,顯得是那麼高興,那麼快樂。

  荊懷遠此刻的心情矛盾極了,他不知該怎樣才好?一個苦澀而沉重的感情包袱壓在他倆肩,他直覺沒有隨的力量,他覺得此刻他是癱軟了。

  噢,女人,女人,她在荊懷遠的腦海裡,真是一個奇怪的東西,他怕,但不能逃脫。

  荊懷遠苦澀的望著眾人,淚水已掛兩腮,他繼續道:「我們在綠屋停留了三天,朱妮她送我至天母潭就回去了,沒有話別,帶走了我唯一的獨門暗器——『雁翅迴旋鏢』。

  「在天母潭,我整整待了三年,恩師日夜督導,並不惜以本身真元打通我阻塞的經脈,才將武功恢復,當我再次返回苗疆,景物依舊,人事全非,紅苗幫消失了,西門豹那一夥也消失了,由於不熟苗疆,徒勞無功的探聽,始終沒有發現蛛絲馬跡。

  「我悵然返回洛陽,以後的歲月雖然曾叱吒江湖,而內心的沉痛則與日增加,第四年,也就是我從天母潭返回的頭一年……

  「一天夜裡,我正獨自在燈下沉思、回憶,突然木門『咚』的一聲巨響,當我走出來,沒有別的徵候發現,但門上卻釘了一支『雁翅迴旋鏢』,門首一個三歲的女孩,睡得很熟,顯然是被人點了睡穴放置在那裡,女孩身上留置一份短箋,大致說明此女乃我和朱妮的骨肉,望我善加照顧,勿以朱妮為念,並要我另覓佳人。

  「往後一個月,我尋遍了大街小巷,沒有發現苗人蹤跡,我開始父兼母職,撫養這位『人海遺孤』,也就是現在的娘兒。牟少俠帶來我獨門暗器,我又似大旱見虹霓,獲得一線希望,但我並沒有把身世告訴娘兒,我為了一封信,以及朱妮留給我的一束短髮及她那身褻衣,叫她去找我師弟『淮南大俠』劉真。

  「我在洛陽尋找不著,原擬再上苗疆,想不到娘兒回來了,師弟突然失蹤,更增加了內心的負擔,正感傍徨難決之際,大師們已經來了。」

  明心大師聽完這則哀豔、淒惋、纏綿、悱惻的動人故事,口宣佛號道:「老衲誤信人言,打擾之處,望乞見諒,返山之後,稟明掌門師兄,荊大俠的事,亦囑門下弟子代為搜索,一有線索,即刻告知,今日暫且別過。」

  說著,他再次向荊懷遠與牟漢平合十道別,然後,轉過身去,在眾弟子簇擁下,緩緩離開了。

  荊懷遠目注少林眾僧走後,轉首對牟漢平道:「牟少俠,對這次解圍之恩,容後再謝,本能擬請三位進莊小歇,但因牟少幫主幫中發生事故,可能急須處理,故不敢多作挽留。」

  牟漢平驟聞此語,不由一驚,道:「荊前輩,可知敝幫發生何事故?」

  荊懷遠似是有所顧忌,沉思片刻,道:「少俠返回總舵,一問便知,無庸老夫多費唇舌。」

  牟漢平想想也是,遂匆別過夏仲豪與熊武,並訂下後會之期,直奔東城那家客棧,棧中人等皆為青龍幫徒眾,他一則取回行囊,再則詢問一下幫中情形,究竟發生何種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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