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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荊懷遠傲氣沖天,絲毫不懼的嗤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對人說人話,對鬼說鬼話,我荊某堂而罵之,無悔也!」

  「好個無悔哉!」響天歸雷長笑一聲,陰惻惻道:「閣下現在是籠中鳥、甕中鱉,仍是傲骨淩氣,呵呵,老夫對閣下倒有幾分敬佩!」

  「哼!休要貓哭耗子假慈悲,要殺要剮,少爺要哼一句,便不是父母生的!」

  荊懷遠一張臉上一片肅殺之氣,身形竟緩緩走向響天歸雷,那副神情,巴不得把響天歸雷生吞暴飲的樣子,那麼駭人,又那麼傲然。

  妮兒美目溜過一絲驚訝欽佩的神情,兩眼緊盯著荊懷遠的俊臉。

  「好,姑奶奶就看你能有多大的能耐!」妮兒忽地出手如電的搗出一拳,奮力擊向荊懷遠小腹。

  「噗」的一聲,荊懷遠的身形急速飛起,撞到了頂上的橫樑,又「叭」的一聲,結結實實的撞到地面的八仙桌上。

  妮兒這一拳等於三拳,荊懷遠只覺一陣椎心之痛,喉中一甜,吐出了一道血箭,但卻不哼一聲,緊咬著牙根,怒目瞪視著妮兒,撐起搖晃的身軀,走向妮兒,嘴角含著那麼快樂、暢爽的笑,冷冷的道:「騷貨,你他媽的要是沒法叫少爺哼一聲,你就是狗狼養的!」

  「姑奶奶就不相信你骨頭多硬!」妮兒臉色一變,蓮足一抬,狠毒的勾向荊懷遠心胸。

  腳影一過,荊懷遠的身軀似是斷了線的風箏,帶起一道血箭,飛出門外,「叭」一聲響,栽在地上。

  荊懷遠還是悶聲不哼,臉上帶著噙笑,雖然他知道妮兒剛才那一腳,他的左肋已斷了兩根,但他還是盡力撐起身子,口中一面含笑駡道:「騷貨,你勁兒可夠大,嘻嘻,要是與少爺我騷起來,定叫少爺稱心滿意。」

  妮兒一張美麗的臉兒不禁氣得變了色,不待荊懷遠說完,嬌軀一射,踩向荊懷遠,「哢嚓」一聲骨折聲響起,荊懷遠只感左臂一陣椎心之痛,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想不到漢狗也有這麼夠種的。」響天歸雷看得暗暗心折,從內心發出一聲讚賞。

  「我就不相信!」妮兒怒哼一聲,一抬蓮足,對準荊懷遠腦袋,就要踩去……

  「妮兒,莫要給弄死了!」響天歸雷連忙推開妮兒,使得荊懷遠血流滿面的頭顱,沒給開了花。

  接著,響天歸雷沉聲道:「咱們必須把他活活的交給西門豹。」

  妮兒不語,只是怔怔的望著地上有氣無力的荊懷遠出神,像是沉思什麼的……

  不知過了多久,荊懷遠只感被一陣冷水潑醒,把他垂下的頭髮緩緩抬起,慢慢睜開眼瞼,只感全身一陣刺痛,忙又閉上眼睛,吞下差點脫口的哼聲,咬了一咬牙,強吸了一口氣,然後又緩緩睜開眸子……

  首先只覺一陣熏人成嘔的腥氣沖入鼻端,而且一片昏暗,看不見周遭景物,荊懷遠用力甩甩頭,漸漸的兩眼能適應眼前微弱的光線,接著,第一個映入他的瞳孔的是幾條人影,他不用想,也知道是紅苗幫幫主響天歸雷朱永昌和朱衣少女朱妮,以及幾名紅衣大漢。

  荊懷遠發現他全身被剝光,只剩下體一條短褲遮體,兩手被反綁在一根木柱上,冷冰的水潑在身上,使他不住的微微顫抖,而且左肋骨的折斷以及右臂被朱妮踩過的所在,痛人心脾。

  荊懷遠把牙齒咬住下唇,用力吞下即將哼出的叫聲,悍然繼續打量四周,此處顯然是地下室,不,該說是地牢,他立身的地方只不過是其中的一間,兩旁以及前面仍有一排排、一間間的石牢,隱隱約約的,耳鼓裡可以聽到此起彼落的鞭笞與哀鳴聲。

  「刷!」忽地一條鞭影朝荊懷遠當頭抽下,剛從昏迷中蘇醒的荊懷遠只感身子痙攣了一下,一陣刺入骨髓的痛楚使他差點又昏了過去。

  荊懷遠剽悍的抬頭瞧去,向他鞭打的人正是那苗女朱妮。

  朱妮的鞭上裝有刃刺,一鞭抽在荊懷遠身上,皮肉隨之而飛。

  「原來是你!」荊懷遠若無其事的咧嘴而笑,笑得那麼瀟灑、那麼輕浮:「怎麼樣?願不願和少爺我睡一覺,包你……」

  「刷!」荊懷遠話沒說完,朱妮氣得嬌軀直發抖,怒叱一聲,皮鞭已落下。

  「包你欲仙欲死,快樂無窮!」荊懷遠像是毫無感覺,仍是笑著說出來。

  朱妮氣得猛揚起皮鞭,在荊懷遠身上一陣急打,但只見他身上皮飛肉掉,一片模糊,除了臉上外,幾是體無完膚,血水緩緩流出,全身一片通紅。

  荊懷遠仍是噙著笑,哼也不哼,眉頭也沒皺,每當朱妮向他鞭一下,他便沖著朱妮笑一聲,直到他實在受不了,頭一偏,昏了過去。

  但他真的一聲也不哼,看得幾名紅衣大漢和兩旁石牢的囚虜暗暗心折。

  一桶冷水從荊懷遠頭上潑下,荊懷遠悠悠醒轉,緩緩的抬起頭,把頭靠在木柱上,兩眼充滿不屑的神情勾看朱妮,嘴角依然噙著那輕浮的笑,瀟灑的笑道:「你不必擔心我『不夠力』,我絕對保證使你飄飄欲仙,死去活來!」

  「姑奶奶不相信你是鐵打的!」朱妮粉臉上蒙上一層寒霜,放下長鞭,轉首向一名紅衣大漢用苗語說了一陣。

  荊懷遠聽不懂朱妮在說啥,仍是笑嘻嘻的道:「你要是不相信,你不妨試一試?」

  紅衣大漢拿來一包東西給朱妮,朱妮接過打開竟是一包鹽,她唇角漾起一絲寒笑,殘酷的笑,走近荊懷遠身前,抓一把鹽,塗在荊懷遠身上。

  荊懷遠的身子猛可地大大一顫,但他緊咬著牙根,勉強咽下那要衝口而出的嗥叫,只感一陣釘刺般的噬心之痛傳來。

  但他,倔強的他,仍是使朱妮失望了,他並沒有就此哼叫,眉也沒皺,荊懷遠像一個沒有感覺的物體,像一個瘋子般竟然張口大笑,笑得那麼飄逸。

  朱妮不禁怔怔站在荊懷遠身前,呆呆望著荊懷遠,她懷疑面前的「神鏢金鉤」是不是人?

  荊懷遠忽地停止了笑聲,猛地一俯頭,在朱妮香頰上輕佻的一吻。

  「不錯!嘖,是好貨!」荊懷遠吻過之後,咧著嘴大笑,像是為了剛才這一吻而魂飄飄的樣子。

  朱妮壓根就沒想到荊懷遠在重創之下,竟會大膽偷吻自己,不禁又是一怔!

  「啪!」朱妮一揚手掌,賞了荊懷遠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

  荊懷遠一偏蓬頭,嘴、鼻雙管齊下的流出三道血水,朱妮又轉身向紅衣大漢說了一句。

  紅衣大漢洪諾一聲,雙手捧上十支半寸長的金針,只見金光閃閃,銳利非常。

  朱妮奇異的凝視了荊懷遠好一會,一挫銀牙,俯下嬌軀,提起荊懷遠的左腳……

  荊懷遠一低頭,又看到了朱妮的乳溝,不禁輕笑道:「騷貨,看到了你的乳溝,不禁使我想起你的『鴻溝』,嘖!那該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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