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方英 > 霸海心香 | 上頁 下頁


  那少年心裡可不正是有著這種想法,李中元一句衝破了識與不識之間的間隙,那少年雙頰微紅的點了一點頭。

  李中元接著便遙遙一拱手道:「小弟李中元,請問兄臺上姓高名?」

  那少年公子道:「小弟簡又青。」

  李中元一笑道:「我想見台與小弟一樣,定是平生第一次。」

  簡又青嫣然一笑道:「可不是。」

  李中元因他那一笑,心中猛然一動,暗忖道:「他笑得好嫵媚,莫非是女的……」此念一生,不由暗暗向他頸上一看,可不是,喉結骨隱而不現,分明是個女孩兒家,雙眉一皺,接著另一個念頭又興起在腦中,忖道:「她一女孩兒家,來這裡做什麼?」

  他本來想過去與簡又青結交,此一發現之下,不免下陣躊躇,舉足不前。

  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一聲喝聲道:「鶯鶯姑娘客到!」

  李中元轉目向廳門入口處望去,只見龍行虎步般走進來一個虯須大漢,他身形偉岸,長像威武,一跨入廳堂之中,便聲如洪鐘般問道:「那一位是鶯鶯姑娘?」

  二位接待女子,畏縮地迎向他,顫聲道「「大爺請坐,鶯鶯姐姐昨晚偶感不適,起身稍遲,正在梳洗,請大爺稍坐片刻,暫由賤妾侍候大爺可好。」

  那猛漢雙口一鼓道:「你是什麼人?」那女子打一個哆嗦低聲下氣地道:「賤妾春花……」

  那猛漢大吼一聲道:「老子要的是鶯鶯,你不是鶯鶯,誰要你侍候,快去把鶯鶯給老子叫出來。」

  春花猶待婉言應付,那猛漢見她一張口,便喝止道:「廢話少說,快去給老子把鶯鶯叫出來,哼!什麼正在梳洗,你們這些花樣,少在老子面前現眼,老子嫖南嫖北,就沒見過你們這些臭架子,要金子老子有的是!」

  「是」字出口,伸手懷中,掏出一錠五十三兩重的金元寶,重重地向桌上一拍,只聽「彭!」的一聲,那只金元寶陷入桌面上寸多深。

  春花不敢多說,扭頭跑進去了。

  那猛漢虎的一聲.坐在太師椅上,左右顧盼,威風凜凜。

  他這一來,整個廳堂之內的氣氛頓時一變,變得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大家都禁口不敢談笑了。

  片刻之後,廳堂內外,隱隱籠罩著一股殺氣。

  珠簾一掀,鶯鶯姑娘柔若無骨地倚在兩名素女小婢肩頭出現在眾人視線之下。

  只聽那猛漢大叫一聲,說道:「真要得!」

  鶯鶯姑娘在廳前微一駐足,向全廳之人星眸一注,盈盈一福,便移步向一位五十多歲的老客人之前走去。

  那猛漢見了,心中怒氣一沖,大喝一聲道:「瞎了眼的東西,你難道沒有看到老子麼。」

  這時,那春花的膽子突然壯了起來,跑到那猛漢前面,輕言道:「你大爺請息怒、那位老爺先來,已等了很久了……」

  一個人既然分身乏術,自然只有以先來後到為序,這是最合理不過的安排。

  誰料,那猛漢可不理這一套,春花一言未了,他已是虎目一翻怒吼一聲,道:「去把鶯鶯叫過來,今天老子包了,哪位不願意,站起來說話」』

  客人還沒有人答話之前,只見廳外人影一閃,先後走進來兩個漢子,直趁那猛漢之前,沖著那猛漢冷笑一聲,道「朋友,長安城可不是耍拳頭的地方……」

  他剛說到拳頭兩個字,那猛漢已是雙拳齊出,閃電般打在那兩人肩頭上。

  那兩人沒料到這猛漢性烈如火,拳頭一晃就到了身前,閃身欲讓,讓過了前胸,卻沒讓過肩頭。

  只聽「轟!」的一聲,那兩條漢子便被打得成了斷線的風箏,飛滾出去兩三丈外。

  廳內外睹狀不禁齊聲尖叫_

  尤其那鶯鶯姑娘更是被嚇得花容慘澹,不知如何是好。

  「好大膽的狂徒,撒野撤到『天香院』來,那你是瞎了眼了。」

  四個漢子,四根木棍,一擁而入,雨點般,向那猛漢身上落下。

  那猛漢哈哈一笑道:「你們這些打手,在老子面前,還差得很啦!」

  飛舞著雙臂,只見那些木棍碰上他的雙臂,無不從中而折,而那些被他撈中的漢子,便像稻草人一樣,一掄一個,都被他掄出大廳之外。

  那猛漢掄完那四個大漢,目光一轉,身形平飛而起,一聲大喝:「鶯鶯姑娘,哪裡走!」出手一把抓住了鶯鶯姑娘。

  敢情,鶯鶯姑娘一看情勢不對,想趁他不留神之際逃出大廳去,沒想到那猛漢早就防著她有此一著,一個猛虎撲羊,把她抓個正著。

  鶯鶯姑娘驚叫一聲,竟被嚇得昏死過去。

  那猛僅可毫不知道「憐香惜玉」,抓著鶯鶯姑娘向椅子上一按,順手提起一壺茶,便向鶯鶯頭上沒頭投腦地倒了一頭。

  李中元陡然面罩寒霜,就要出手救美之際。不料那位簡又青已是一聲嬌叱道:「惡賊,你還不與姑娘……。」他口不擇言,道出姑娘二字,已知失口,話聲一斂,啞然撲向那猛漢。

  那猛漢哈哈一笑道:「娃娃,你也想在地上打個滾是不是……」

  話聲未了,臉上驚容立現,接著是身形連退,被簡又青出手之下,逼得還不上手。

  別看那猛漢力猛勢沉,抖足威風,但在簡又青閃電般的快速手法之下,完全用不上力,「啪!」的一聲,臉上先換了一記耳光,接著,便「轟」然一聲,跌了個仰面朝天。

  簡又青厲叱了一聲:「滾!」

  那猛漢那敢再發橫,爬起來,連那金元寶也不敢要了,逃之夭夭。

  簡又青因為自己失口道出姑娘身份,也是不好意思停留,飛也似的跑了。

  蟾桂宮經此一鬧,鶯鶯姑娘被使女們送回內室,李中元只看了她一眼,連和她說話的機會都沒有,落了個乘興而往敗興而回。

  回到自己住所,在門口正遇見李愷被常昆送了出來。

  李愷笑道:「哪裡去了,小弟受託來請你哩!」

  李中元一怔道:「有誰請小弟」

  車愷一笑道:「你猜猜?」

  李中元道:「那兒位錢莊東主。」

  車愷道;「他們當然要請你,但這一次卻不是他們。」

  李中元搖搖頭道:「小弟這就猜不著了。」

  李愷笑道:「量你猜不著,不但你猜不著,就小弟也做夢都沒想到,她會破天荒的請起客來。」

  李中元道:「宗兄,你就別拐彎抹角了吧。」

  李愷道:「鶯鶯姑娘。」

  李中元一怔道:「是她!」

  李愷道:「按照風月場中規矩說,一位紅得發紫的紅姑娘,是從來不主動請初見面的客人的,不過對宗兄你說,那就不足為奇了。」

  李中元道:「此話怎講?」

  李愷道:「小弟說出來。你宗兄可不要生氣。」

  李中元道:「怎敢,請說。」

  李愷道:「小弟說的是老實話,她可能看中你五百萬銀子的身價了。」

  李中元訕訕一笑,沒有答腔,心裡是多少有點不舒服,因為她看中的是他的錢,而不是他的人,這正是一個有錢人最不願聽的話。

  李愷誠摯地又道:「宗兄,風月場中打滾的人,要不是為了幾個錢,她憑什麼這樣奉承你。我們也不過是花錢買笑,圖一個高興而已,誰要以為風月場中女子真會對自己有情,那就是所謂的瘟生了。」

  李中元雙眉微微一皺道:「瘟生,什麼叫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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