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方玉 > 珍珠令 | 上頁 下頁 |
二五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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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方如蘋自然聽得懂,女兒家清白的身軀,讓淩君毅看到了,她還能嫁誰? 這是她們有意造成的事實,原是一番好意。她心頭一陣感激,但一想到自己在淩君毅面前出乖露醜,不禁羞得無地自容,淚珠兒忍不住奪眶而出,不依道:「你們好壞,今後還叫我如何做人?」 溫婉君低聲勸慰著道:「如蘋妹子,別哭了,你的事,保在我們身上。」 她們三位姑娘竊竊私語之際,溫一峰卻朝淩君毅道:「賢婿,時間無多,這姓戚的,老夫已經點廢他的武功,就是為了等你來,你快些動手吧!」 淩君毅目含淚水,激動的道:「小婿今晚原是找他討還黑龍會殉難烈士和先父的血債來的,承蒙岳父、叔岳賜助,小婿感恩不盡。」說到這裡,倏地跨上一步,指著戚承昌嗔目喝道:「姓戚的老賊,你知道我是誰麼?」 溫一嶠:「淩賢侄,他『啞穴』受制,不能出聲。」 淩君毅舉手一掌解開了他「瘂門穴」。 戚承昌怒哼一聲,道:「你們這些叛逆,竟敢無法無天,你們殺了老夫,只怕朝廷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淩君毅道:「老賤,你死到臨頭,還用朝廷這兩個字唬人?你是黃山石圃老人一手調教出來的,石圃老人一生心懷匡複,是太陽教的八大護法之一。不想你利祿薰心、甘心為滿入做走狗,殘害良民、為了向你主子邀功,一手毀滅黑龍會。你這數典忘祖的漢好走狗,我趕上熱河來,就是為了要取你狗命,為黑龍會殉難的志士,為我死去的父親報仇。你現在應該知道,做漢奸走狗的人,沒有一個好下場的,辜鴻生已經死了、我馬上還要找錢君仁去,我要帶走你的首級……」 仰手從方如蘋手上接過短劍,鋒利的劍刃,泛起濃重的殺氣。 戚承昌聽得臉色灰白,但他究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寶創架在他頸上,他毫無半點驚懼之色,沉聲道:「慢點,老夫有話問你。」 淩君毅道:「你說。」 威承昌道:「你是淩君毅。」 淩君毅道:「不錯。」 戚承昌道:「你說你已經殺了辜鴻生?」 淩君毅道:「你以為在招商、悅來二棧埋伏了人、想以辜鴻生為餌。引我自投羅網。告訴你,我是堂堂皇皇地進去,殺了辜鴻生,又堂堂皇皇地走出來,連你送去的火花號炮,都沒用上,你相信不?」 戚承昌嘶聲道:「這不可能!」 淩君毅道,「我再告訴你一件事,我略施小計,此刻你手下的第一隊,和第三隊的侍衛,正在及第坊火拼呢。」 戚承昌切齒道:「你……」 淩君法沒待他說下去,伸手認懷中摸出一塊銀牌,手掌一攤,又道:「因為我是二領班,有權調遣他的,現在你懂了吧?」 威承昌雙目暴嗔,顫聲道:「你是林子清?」 淩君毅道:「不錯,因為我不願在行宮裡殺你,才讓你多活了一天。」隨著話聲,揮手一劍,戚承昌一顆人頭,應手落地,骨碌碌滾了開去。 溫一嶠早已準備了一個油布袋,迅快把它裝入袋中,溫一峰從懷中取出一瓶「化骨丹」,用指甲挑了少許,彈在他屍體上,不消多時,便化成了一灘黃水,滲入地下。 淩君毅收起寶劍,說道:「岳父、叔岳,你們儘快退出城去,會合家母。小婿還要去找錢君仁,最遲天亮前,即可出城。」 牡丹道:「我跟你一起去。」 溫婉君跟著道:「我也要去。」 這要是換在平時,方如蘋自然也會搶著要去,但今晚她卻只是紅著臉,低下頭,不好意思作聲。 淩君毅道:「錢君仁就是東升客棧老闆,在下一人去就夠?,二位姑娘還是到城外去等我的好。」說完,朝溫老莊主兄弟拱了拱手,身形閃動,朝外掠去。 東升客棧,一共有七進。第七進,是乾老闆的私宅。有一道兩丈來高的清水圍牆,裡面樹影參差,看去占地極大,兩扇鐵皮包的朱門釘著銅釘,兩個獸環,擦得又光又亮。這兩扇門,終年常閉,如果從東升客棧進去,那就得從第五進一道腰門,折入一條長廊。第六進是貴賓房,連腰門也長年關著的。腰門兩旁,有幾間矮屋,住的是乾老闆的司閣,司閽決不會讓任何人闖進去。 乾老闆更很少出外應酬,他就是出來,也必然會有四五個壯漢前後保護。因此,能看到他的人實在不多,也許他自知早年作惡太多,伯人尋仇,才深居簡出。 淩君毅沒從長廊進去,當然沒驚動司閽的人。但他才登上第七進的清水圍牆,就有兩條人影,疾如鷹隼,飛掠而來,其中一人,沉聲喝道:「什麼人?」 這兩人的武功,如在一般護院武師之中,也可以說得上一把好手,但他們遇上的是淩君毅。他朝他們笑了笑道:「是在下。」只說了三個字,撲來的兩人,已經「咕咚」倒了下去。 淩君毅並沒停留,身形從牆頭掠起,宛如天龍馭風,淩空掠上正面樓宇。此時三更已過,時間已經相當緊迫,他目光略一掃射,這一排七橙畫棟雕樑的高樓,屋宇如此之廣,不知錢君仁住在哪裡。三更天,主人、下人自然全已入了睡鄉,整個宅院,幾乎一片渤黑,只有右首一間紙窗中,依稀還有一絲燈光射出。淩君毅不再停留,腳尖一點,朝著那點燈光飛撲過去。 那是一間較小的房間,淩君毅穿窗而入,房中一個青衣少女,正在寬衣解帶,準備上床,驟覺微風一諷,燈光一暗複明,面前多了一個俊美男子,心頭驚悸欲絕,口中同時驚啊了一聲,連連往後卻步。 淩君毅朝她微微一笑,說道:「姑娘不用害怕。」 那女子一臉驚悸之色未褪,兩頰已經飛起了兩朵紅雲,羞澀地顫聲道:「你……你要做什麼?」 顯然,她看清來人是一個身長玉立,唇紅齒白的美少年,驚懼的心情,已經在逐漸減輕,代之而起的是一片嬌羞。 淩君毅道:「在下要找乾老闆,他住在哪裡?」 那少女望望淩君毅。似乎有些失望,啃著紅唇,搖頭道:「我……我不知道。」 淩君毅逼上一步,說道:「在下不想傷害姑娘,但姑娘如果不肯實說,那就怪不得在下了。」右手一抬「嗆」的一聲,手中已經多了一柄精芒閃閃的短劍,劍尖緩緩朝青衣少女胸口指去。 青衣少女勻紅的臉上,登時煞白,顫抖著道:「你……要殺我?」 淩君毅平靜的道:「我不會殺你的,只要你說出乾老闆住的地方,我就會饒了你。」 那少女道:「他……他在三姨太的房裡。」 淩君毅道:「三姨太的房在哪裡?」 青衣少女道:「在後進第三間。」 淩君毅道:「你沒騙我吧?」 青衣少女道:「我說的句句是實。」 淩君毅道:「好。」 劍尖一點,隔著衣衫點了她的睡穴,收起短劍,依然穿窗而出。越過屋脊,後面是一個精緻的院落,又是一排七楹樓房。 淩君毅不再怠慢,長身掠起,就在飛落對面槽牙之際,耳中忽聽一聲吆喝,緊接著響起金刃劈風之聲,從身後襲到!兩條人影,已然一左一右,夾擊而至。光從來人身手而言,應該不是庸手,但淩君毅哪會把他們放在眼裡?他幾乎連身也沒回,左手朝後一揮,但聽一聲悶哼,接著「啪達」一聲,左首一個往屋下仰面跌了下去。右子一抄,握住另一個人的刀背,一記「授人以柄」,刀柄正好撞在他胸口之上,那人也跟著一個倒栽蔥,跌了下去。這兩人跌落下去,自然會驚動屋裡的人,但淩君毅並不在乎,他迅快的舉手一掌,拍開第三間的窗戶,飛身而入。 這自然是一間十分豪華的房間,房中一片漆黑,但床上睡著的兩人,這時已經驚醒過來,只是縮在被窩裡抖索。 淩君毅打亮火種,點起了桌上的銀燈,房中登時一片光亮,然後朝帳中喝道:「乾老闆,你出來。」 珠羅軟帳被顫抖著的手撩開了,一個尖瘦臉,但嚇黃了臉色的老頭,畏畏縮縮地拖著鞋子,從床上下來。這人年約六旬,兩鬢已經花白,嘴上蓄了兩撇鬍子,一雙三角眼本來還流露著極度的驚恐,但當他看到房中站著的竟然只是一個面貌俊秀的青衫少年,而且還手無寸鐵,不覺先去了三分怯意,連忙堆起一臉笑容,拱手道:「壯士夤夜光臨寒舍,不知有何見教?」這陣工夫,但聽樓下已經人聲鼎沸,還有人大聲喊著捉賊。 淩君毅並沒有理會,徐徐問道:「你是東升棧的乾老闆?」 老者看他語氣溫和,而且樓下又有了人聲,膽氣略壯,頷首道:「正是乾某,壯士不妨說說來意,只要老朽能力所及……」 「住口!」淩君毅雙目之中,精芒陡射,沉聲道,「在下並不是要你金銀財寶來的。」 乾老闆咽了口口水,問道:「那麼壯士……」 淩君毅道:「我問你,你是不是姓錢,金錢的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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