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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二


  丁嶠一拍大腿,笑道:「這話不錯,等黑龍會指示一下,是戰是和,就可分曉了。」就在他們說話之時,淩君毅忽然聞到一縷異香,頭腦立感昏脹,心中不覺一動,暗道:「果然不出自己所料,他們暗中使用迷香,企圖蒸翻自己三人!」說也奇怪,他鼻中剛一聞到異香,掛在胸口的彩絲囊中,也立即發出一絲淡淡的清香,使人神志為之一清,心頭不禁暗暗贊佩:「嶺南溫家果然不愧是世代相傳的迷藥鼻祖,就以這玉瓶來說,平時一直接在胸口,聞不到一絲香氣,但經遇上迷香,玉瓶中的解藥就立即自動散發出清香來了。」

  他已把驪龍珠收入懷中,因此大廳上一片漆黑,看不清廳上情況,但他相信,此時迷香可能已經彌漫全廳,因為他聞到從衣領內散發出來的清芬之氣,縷縷不絕,直沁心脾。

  公孫相、丁嶠一左一右,分別坐下首石椅之上,三人成犄角之勢;此刻自然也聞到了!

  只聽丁嶠口中「啊」了一聲,輕輕說道:「總座聞到了沒有?這香氣恐怕不對!」

  淩君毅急忙壓低聲說道:「對方正在施放迷香,丁兄莫要出聲,待回如果有人進來,二位要裝作已被迷翻過去,不可魯莽出手,聽兄弟的笑聲為號。」

  公孫相道:「兄弟省得。」這樣又過了一刻功夫之久,廳上香氣漸漸淡了下去,只聽東首石壁上一陣陣軋軋輕震傳了過來,壁間突然裂開一道門戶,不,那只是一道門縫。就在軋軋之聲初起,公孫相、丁嶠二人機警地伏下身去,隱到石椅後面。

  這原是一瞬間的事,只見那門縫裂現之後,卻並沒有人相繼走入,敢情對方不明廳上虛實,不肯立時進來。又過了一回,突見一道燈光,從石門縫中朝廳上射來,幽暗的大廳,登時被照得一片明亮。

  淩君毅斜靠在石椅之上,一動沒動。接著只聽壁間響起郝飛鵬的聲音說道:「情形如何了?」

  另一個聲音說道:「回堂主,只有姓淩的靠在椅上,看樣子已經迷翻過去了。」郝飛鵬問道:「還有兩個呢?」

  那人說道:「沒看到,大概躺下去了,被石椅擋著。」

  郝飛鵬道:「好,你們先進去瞧瞧。」門縫啟處,兩條人影已從石門中閃出,一直向廳上走來。

  淩君毅眼看石門已啟,哪還怠慢,口中朗笑一聲,突然一躍而起,朝石門飛撲過去。那兩個大漢武功極是高強,淩君毅飛身撲起,立時警覺,雙雙後退半步,刷刷兩聲,兩柄烏黑的長劍,交叉襲到。攔住了去路。

  淩君毅右手揮,閃電拍出一掌,一般強勁掌力,逼往右首一人的劍勢,左手疾快探出,一把抓住左首那人的左臂,往裡一帶,身形已從兩人中間閃了過去,直向石門搶去。

  公孫相、丁嶠兩人聽到淩君毅的笑聲,同時飛躍而起。公孫相一個僕步,掠到左首那人身前,長劍隨著刺出。丁嶠也絲毫不慢,人還未到,一柄折崩已經挾著一縷勁風,劃到右首那人面前。這進來的兩人,身子大是不弱,雖然一時措手不及,被淩君毅閃身而過,但等公孫相、丁嶠撲到,長劍一揮,攔住兩人,立時動起手來。

  淩君毅出手奇快,一招之間,已從兩人中間閃出,身法之快,直如電光石火,但他堪堪掠到門口,只見一個高大身影,當門迎出。淩君毅不待對方出手,左掌如刀,快疾無倫地朝對方當胸劈去。只聽「砰」然一聲,對方並沒避讓,一掌結結實實擊在那人胸口,但淩君毅卻覺得手掌一震,掌心火辣辣的生痛。

  這—掌竟似劈在堅硬的大石之上,心頭不禁大感駭異!急忙定眼瞧去,原來從石門中走出來的,竟是一個高大的石人,巍然擋在自己面前。這一耽延,壁上門戶已經很快闔起,從門外射來的燈光倏滅,大廳上重又恢復一片黑暗。和公孫相、丁嶠動手的兩個青衣大漢在燈光乍熄之時,各自同時虛晃一劍,飛閃而退,此時石門已閉,兩人已無所遁逃!公孫相大喝一聲:「你們想往哪裡走?」劍交左手,右手探懷摸出一個火摺子,迅速的交到左手,右手長劍護贏;左手已經晃亮了火摺子。丁嶠也在此時,火光一閃,點燃了火摺子。

  兩人急急追撲過去,但見兩個青衣大漢長身縱起,朝大廳彎頂一處洞穴中鑽去,一閃即沒,那洞穴又徐徐闔上,連一點痕跡都看不出來,敢情方才迷香,就是從這個洞穴放出來的。

  丁嶠怒哼一聲道:「又被這兩個兔崽子逃走了。」

  公孫相輕輕歎息一聲道:「看來這座大廳上埋伏的機關,不止如此呢!」

  丁嶠憤怒的道:「就算他有什麼厲害埋伏,咱們又何懼之有?」話聲甫落,只聽郝飛鵬的聲音傳了過來:「淩君毅,老夫施放迷原是為了你好,因為只有這樣,才可使你在毫無抗拒之下,歸順我們,不想老夫還是輕估了你。」

  淩君毅怒笑道:「郝飛鵬,你枉為黑龍會飛龍堂主,只是仗著區區一點機關,把在下困住,但你又能奈我何?」

  郝飛鵬險沉地道:「淩君毅,你該放明白些,你們三人已是甕中之鼈,老夫著要取你性命,易如反掌。只是老夫希望你好好想一想,歸順本會,保你前程遠大,但你如再不識抬舉,莫怪老夫無情。」

  淩君毅朗笑道:「郝堂主有什麼伎倆,只管請便,在下決不皺眉。」

  郝飛鵬冷厲地道:「姓淩的,老夫好意相勸,你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從現在起,老夫給你一盞熱茶的時間,你再仔細想想,只要肯歸順本會,老夫保你一生享受不盡……」丁嶠大喝一聲道:「老賊,閉上你的鳥嘴,有種你開門出來,咱們各憑真實功夫,較量較量。」

  郝飛鵬冷森地哼了一聲,突聽一陣軋軋輕響,從穹頂射下一排密如連珠的箭雨,落到丁嶠身前數尺外的地上,登時濺起了無數火星!

  丁嶠大吃一驚,急急往後躍退。長箭只發了一排,就停止下來,但也有數十支之多。這自然是故意示威,郝飛鵬也寂然不再說話。

  公孫相劍眉微盛,走近淩君毅身邊,低聲說道:「淩兄,從這一排長箭看來,發射的箭孔,必然可以由操縱的人隨意轉動,整個廳上,都在對方長箭射擊範圍之內,此事倒是麻煩得很。」

  淩君毅淡淡一笑道:「公孫兄說得極是,但此事極易解決,第一、你們只要熄去火摺子,廳上一片漆黑,長箭就失去了目標。第二、這些石椅石幾,十分堅厚,可以用作掩蔽,其餘的事,自然由兄弟對付。」

  丁嶠道:「但這些長箭密集如雨,不但勢勁力急,只怕都淬過『毒汁』,總座……」

  淩君毅道:「不要緊,兄弟自有對付之策,待會等到對方發動之時,你們必須妥為掩蔽,不必替兄弟擔心。」

  三人說話之時,只聽郝飛鵬的聲音說道:「淩君毅,你考慮好了沒有?」

  淩君毅朝公孫相、丁嶠兩人,打了個手勢,兩人立即熄去手中火摺子,迅速的隱到了石椅之後。淩君毅才傲然說道:「在下不用考慮。」

  郝飛鵬冷厲地道:「你們身陷絕境,這已是最後的機會了,如果你執迷不悟,只要老夫—聲令下,爾等立時就得萬箭穿身而死!」

  淩君毅道:「區區長箭,只怕還威脅不了在下,不信閣下就下令要你的手下射來試試。」

  就在此時,只聽—個女子嬌脆的聲音,提高話聲,說道:「郝堂主,會主有命。」

  郝飛鵬立即恭聲道:「屬下恭聆。」

  那女子聲音道:「淩君毅既已被困萬象廳,如仍然意圖頑抗,著飛龍堂主郝飛鵬全權處理,一律格殺。」郝飛鵬道:「屬下領命。」

  他們似在大廳彎頂之上說話,而且也是有意讓淩君毅三人聽到,話聲才會從上面傳下來。

  對方兩人話聲一落,郝飛鵬明森的道:「淩君毅,你都聽到了吧?」這話還是含有威脅之意,志在迫使淩君毅就範。

  淩君毅道:「在下聽到了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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