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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九


  另外兩個漢子,瞥見同伴倒下,不覺吃了一諒,怒喝道:「好小子,你敢到這裡來撒野。」同時掣劍在手,縱撲過來。

  丁嶠朗笑一聲,候地後退半步,手中摺扇,刷的一聲,打了開來,笑道:「兩位來得正好。」

  他這柄鐵骨摺扇,每根鐵骨之中,都藏著細如牛毛的淬毒飛針,這一打將開來,手腕輕輕一抖,一蓬飛針,就像扇形般激射而出。兩個青衣漢子堪堪撲到,雙腳還未站穩,就被飛針打中,一聲不作,雙雙躍墜下去。這一手,當真快捷無比。

  丁嶠摺扇一收,不覺哈哈笑道:「原來是些不堪一擊的東西。」

  淩君毅、公孫相跟著掠出。

  淩君毅目一掠四人,問道:「他們都死了麼?」丁嶠道:「他們中的都是要害,已經毒發身死了。」

  淩君毅道:「兄弟方才忘記告訴丁兄,咱們應該留一個活口才是。」

  丁嶠道:「這個屬下倒是沒有想到。」

  公孫相抬目望望兩扇鐵門,說道:「這裡不是青龍堂,就是飛龍堂了。方才丁兄出手太快,以致他們無法回身報警,如今鐵門緊閉,只怕裡面的人,還不知道呢。」丁嶠笑道:「這個容易,他們在門裡站崗,若是發生緊急之事,自然有報警的設備,咱們仔細查看就是了。」說著舉步走了上去,仔細在兩邊石壁和兩盞琉璃燈察看了一遍,覺得並無可疑之處。公孫相跨上一步,舉手握住左首門上的鐵環,朝左右輕輕旋動。

  他這一旋,發覺鐵環居然隨手旋動,心頭不覺一喜,說道:「在這裡了。」話聲出口,試著朝左旋了三轉,就在他旋動之際,耳中隱隱聽鐵門內起了一陣極輕的金鐵之聲。

  公孫相何等機警,立即鬆手,口中低喝一聲:「丁兄速退,這鐵門之中,可能有什麼埋伏。」身形向後躍退出去一丈來遠。

  丁嶠也是十分機警之人,沒待他說完,已經跟著往後躍退。淩君毅依然站在原處,微微一笑,目光盯注鐵門。果然,就在公孫相後退之際,石壁間起了一陣軋軋輕震,兩扇鐵門,已經緩緩開啟,。門內一片黝黑,不見燈光,望去好像是一個院落一般!鐵門開了,在它開啟之時,並沒有什麼暗器之類的東西射出。

  公孫相站在淩君毅身邊。等了半天,口中不覺輕「咳」—聲道:「不對啊?」

  丁嶠道:「公孫兄覺得哪裡不對了?」

  公孫相道:「這兩扇鐵門上,共有兩個鐵環,應該是兩邊一起旋動,鐵門才會開啟。兄弟只旋動了左門上的鐵環,那該是觸動機關,就會有埋伏出現才是。」

  丁嶠笑道:「也許是咱們盲人騎瞎馬,撞對了,左首鐵環是開啟鐵門的機關,如果旋動的是右首那個鐵環,才會觸發埋伏。」

  公孫相看看門內確實無動靜,才點點頭道:「丁兄說得也是。」

  淩君毅笑道:「兄弟只知丁兄尊師外號神扇子,索有巧匠之稱,想不到公孫兄更對機關埋伏也是內行。」

  公孫相道:「淩兄過獎了。家師有一位元朋友,精于消息之學,昔年在江湖上頗負盛名,後來為了避一個仇家,遠走漠北,和家師時相過從,兄弟隨侍家師,聽到了一些皮毛而已。」

  丁嶠接著笑道:「總座大概還不知道呢,家師當年雖以一柄鐵骨摺扇馳名江湖,但只以招術取勝,扇中並無花樣。據說有一次在對方一雙子母圈下吃了大虧,從此發憤研究機關消息,尤其對暗器一道,獨具心得,在一柄鐵骨摺扇之中,可藏三十六種細小暗器,使人目力難辨,遂博得神扇子的雅號。屬下從師較淺,連家師的皮毛都沒學到,連這柄鐵骨扇還是家師替我制的,至於一般機關埋伏,也只不過是平日聽家師說過一些罷了。」

  淩君毅笑道:「就是如此,二位也比兄弟強得多了,我對此道可說一竅不道。」口中說著,雙目一直注視著鐵門內的動靜,他目能夜視,門內雖然一片黝黑,但依稀仍可辨認!入門處,極似一個小院落,迎面有三級石階,階上極似一間寬敞的客廳,因相距已遠,而且裡面是一片黝黑,只能隱綽綽地看到一些椅幾,這半晌時光,裡面依然沉寂如死,聞無一入。

  丁嶠已是不耐,說道:「總座,看來此處確實不像有人,咱們可以進去吧!」

  淩君毅微微一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們自然要進去,只是大家還以小心為上。」說完,當先朝鐵門中走入。公孫相、丁嶠一左一右,緊隨他身後,走入鐵門。

  淩君毅因門內太黑暗,仍然取出「驪龍珠」照路。緩步走到院中,目光朝四下掃視。但見這裡雖是山腹石窟,但形狀卻與天井無異,正待舉步朝階上走去,突聽身後忽然響起「砰」的一聲,兩扇鐵門,已經自動關上,眼前登時暗得一暗。

  公孫相急忙回頭瞧去,沉哼一聲道:「咱們果然中了埋伏!」話聲剛落,天井上空,已然撒下一片鐵網,當頭直落,把三人一起罩住。公孫相、丁嶠應變極快,就在鐵網罩落之時,已然掣出兵刃,朝網上擊去。哪知這片鐵網,敢情是百煉精鋼製成,不但堅韌,不受刀劍,而且每一個網眼之間,都接著倒刺。你不掙動還好,這一掙動,倒刺就鉤止衣衫、髮髻,越是掙動,被鉤住的地方也越多,公孫相、丁嶠兩人手中空自執著兵刃,這一所動,手臂、肩背、髮髻全被倒刺鉤住,連兵刃都無法抽動。只要你再掙動一下,倒刺就會鉤入你的肉裡。

  只有淩君毅靜立沒動,雖被鐵網罩住全身,但他身上被倒刺鉤卻較少,縱有幾處也被鈞住,那是因為公孫相、丁嶠兩人掙動之故,鐵網受到波動,才鉤上了淩君毅的肩背。

  丁嶠又急又怒,但他總究是神扇子的門人,發覺不對,立即停住,口中道:「總座,咱們這可怎麼好?」

  公孫相已然怒聲喝道:「黑龍會鼠輩,有種就站出來和咱們拼個生死存亡,這般暗施狡詐,乘人不備,算得哪一門子人物?」

  淩君毅凜立不動,淡淡一笑道:「公孫兄、丁兄怎的如此沉不住咱們們雖被網住,但這裡並沒有人,喝叫又有何用?此時更宜保持沉著,所謂處變不驚,能以不變應萬變……」

  「好個以不變應萬變!」笑聲起自廳上,緊接著眼前一亮,廳上的炷火,同時燃起:只見石階上,同時出現了三人。中間一坐著黃龍堂主郝飛鵬,他左右是兩個胸繡飛龍的漢子,看去都在四旬以上。

  石介兩邊,是八個身著青色勁裝,手執狹長淬毒長劍的大漢。

  郝飛鵬深沉一笑道:「淩君毅,你能尋到此地,果然不錯,但仍然逃不出老夫的手心。」說到這裡,不覺哈哈大笑。

  淩君毅髮髻、肩頭等處,自然也全被倒刺鉤位,但他依然凜立不動,冷冷說道:「郝飛鵬,你認為淩某已經被你困住了麼?」郝飛鵬大笑道:「難道你還想逃得出去?」

  淩君毅目中精芒陡射,朗笑道:「區區鐵網,你認為就能奈何淩某了麼?」在他說話之時,身上一襲青衫,好像灌滿了風,忽然鼓了起來。因為青衫的鼓起,就把綴滿倒刺的鐵網也撐了起來,他右手迅快從身邊掣出一柄寒光耀目的短劍。但聽嗆然龍吟,一道精光應手而起,輕輕一圈,已把身前的鐵網削斷,劍光繞身一匝,身外鐵網一續而斷,紛紛跌墮地上。

  郝飛鵬見狀大驚,口中失聲道:「他手中是一柄削鐵如泥的寶劍。」左首青衣漢於冷笑一聲,舉手一揮。只聽八個青衣大漢同時發出一長嘯,分由八個方向,朝淩君毅撲來。

  淩君毅手中巨朗劍向外一揮,封住了三個方向,青虹吞吐,森森劍氣,直逼肌膚,八個青衣大漢每人都感到淩君毅揮出的劍勢,好像是朝自己刺來的,不待劍光逼近,紛紛往後躍退。淩君毅身形輕旋,帶動劍勢,揮手之間,便已削斷了公孫相、丁嬌兩人身上纏著的鐵網。公孫相一下脫出鐵網,有如猛虎出押,口中大喝一聲,身形一僕,狼形劍如毒蛇吐信,揮劍搶攻過去。

  丁嶠更不打話,雙足一蹬,摺扇霍然有聲;幻起一片扇形般的清光,反擊過去。這八個青衣大漢,劍法縱然淩厲,但公孫相、丁嶠這一展開手腳,豈同等閒?幾招下來,就佔有優勢,把八人逼得退避不迭。淩君毅返劍入匣,身形一晃,退出數步,背手站在一側觀戰,也不出手相助。公孫相的「狼形劍」一經展開,竄來竄去,劍發如風,每一劍,刺的都是致命的大穴,使人防不勝防。丁嶠一柄鐵骨摺扇,候開候合,開時如開山巨斧,縱劈橫削,闔時如點穴鋤、判官筆,敲敲打打,專找人家經穴下手。這兩人都是年輕一代的佼佼高手,劍扇聯手,這小天井似的石室中,盡是劍光扇影,把八個青衣大漢的攻勢壓了下去。

  那八個青衣大漢久戰兩人不下,反而被迫落下風,自然也急怒攻心,放棄了本來聯手合搏的陣勢,各出絕招搶攻。刹那之間;八支長劍劃起一條條灰暗的劍影,朝兩人襲來,這一陣搶攻,因為不受陣勢的拘束,攻勢大見淩厲,公孫相、丁嶠兩人,也立時陷入四面圍擊之中。丁嶠怒喝,鐵骨摺扇一抖,射出兩支毒針,當前兩個大漢,在搏鬥之中突然無聲無息地倒地死去。其餘六人眼看同伴身上無傷,忽然無緣無故的倒地不起,心頭方自一凜!

  公孫相長劍一轉,慘啤乍起,長劍從另一個青衣大漢透腹而過,鮮血噴射,當場氣絕。八個青衣大漢,頃刻之間,死去三個,剩下的五個雖在揮劍惡鬥,但銳氣已減。攻勢也大大的削弱。

  公孫相、丁嶠兩人,一劍一扇,聲勢陡盛,逼得五人連連退避不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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