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方玉 > 珍珠令 | 上頁 下頁
一四八


  芍藥道:「三妹,你點住她穴道,暫時就送到海棠房裡去,另外派個人看守。」

  假扮桅子的少女伏地叩頭道:「幫主、副幫主開恩,屬下知道的都說出來了,句句是實……」

  玉蘭一指點了她穴道,挾著她朝外行走。

  玫瑰道:「總管,屬下幫你架出去。」

  玉蘭回頭笑道:「不用了,你有你的事去。」

  玫瑰轉身朝淩君毅欠欠身道:「不知總使者還有什麼吩咐?」

  淩君毅道:「她說的話,姑娘都聽到了,你就依計行事好

  玫瑰道:「屬下遵命。」再向幫主、副幫主行了一禮,翩然掀簾走出。

  百花幫主雙眉微攏,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輕啟櫻唇,問道:「總使者,咱們船上,還有潛伏的奸細麼?」

  淩君毅沉吟道:「這個目前還很難說,但只要進行順利,大概很決也就可以揭曉了。」說到這裡,忽然拱拱手道:「天快亮了,幫主、副幫主折騰了一夜,也可以稍事休息,這裡已經沒有屬下的事,屬下告退。」

  黎明,晨光烹微!第二層膳廳中,還點燃著蠟燭。品字形的三張桌上,已經放好幾碟醬瓜、豆腐乳、油炸花生等粥菜,和—大盤熱氣騰騰的饅頭。這時,已是吃早餐的時候,從第一扇艙門中,陸續走出穿天青(護法)和青灰(護花使者)勁裝的武士,大家肅立兩旁,誰也沒有則聲。接著右首一間艙門啟處,左護法九指判宮冷朝宗,右護法三眼神蔡良也相繼走出來。

  站在膳廳兩旁的護法、護花使者們,看到左右護法,照例都得肅立躬身,口中說一聲:「屬下參見左右護法。」

  左護法冷朝宗那張瘦削而略帶陰沉的臉上。掩不住神采飛揚之色,一手摸著他頰下疏朗朗的鬍子、目光緩緩一轉,點點頭道:「諸位早,大家請坐吧。」

  自從昨晚在總護花使者淩君毅房中搜出「森羅令」和那件「青衫」之後,淩君毅隨著幫主、副幫主去見太上,大家再也聽不到什麼消息。只知住在底艙的花女們,由虞美人率領,列隊到三層上去。太上也並沒有召見左右護法,足見太上對這件事十分震怒,已經暗地裡處決了淩君毅,只是消息還沒有發佈而已。總護花使者出缺,順理成章該由左護法接替。

  冷朝宗自然有些趾高氣揚,在上首一桌的左首位子上落座,回頭看。看中間空著的位子,正待開口,要大家用餐,膳廳左首的房門開了!總護花使者淩君毅腰懸倚天劍。育衫飄忽,臉含微笑,緩步定了出來。沒有一個人看到他昨晚何時回房的,此時看做突然從房中走出,自然免不了鹹感驚愕!只要看他依然那麼從容灑脫,昨晚之事,好像已經雨過天晴,煙消霧散。大家一愕之後,立即紛紛站了起來。

  淩君毅含笑道:「大家請坐。」緩步走到上首,坐了下來。

  三眼神蔡良目光一注,問道:「總座沒事吧?」

  淩君毅淡淡一笑道:「多承蔡老關注,太上認為沒有兄弟的事,兄弟就沒有事了。」

  九指判官冷朝宗道:「有入謀刺太上,又貿禍總座,可見咱們船上有奸細潛伏,此事非查個水落石出不可。不知太上有何指示?」

  淩君毅道:「冷老說的也是,太上雖極震怒,只是此事連一點影子也捕捉不到,要想把他找出來,又談何容易?目前只有一個力、法……」

  冷朝宗道:「什麼辦法?」

  淩君毅道:「等他自己先露出破綻來。」

  三眼神蔡良道:「這人以後若不再有何舉動,我們難道就抓不住他了?」

  正說之間,艙簾啟處,昨晚出去巡邏江面的人,已經回來繳令,護法公孫相、宋德生,護花使者翟天佑、翟友成、許廷臣、何祥生魚貫走入。

  公孫相朝上躬身一禮,說道:「察報總座,昨晚江面上平靜無事,屬下等覆命來了。」

  淩君毅擔心的是公孫相,此時看他並無異處,不覺頷首道:「諸位辛苦了,請坐。」他目光緩緩從六人臉上掠過,有意無意地多瞧了何祥生一眼。

  公孫相、宋德生和四名護花使者抱拳一禮,便各自回到自己位上落座,接著白天輪值的社乾麟、羅耕雲率同四名護花使者行禮退出。

  淩君毅目光一抬,問道:「楊家駒、沈建勳二人,傷勢還沒好麼?」

  冷朝宗道:「他們二人,已能下鋪走動,屬下覺得他們傷勢尚未復原,因此要廚下把吃的東西送列他們房裡去的。」

  淩君毅頷首道:「如此甚好。」

  早餐之後,淩君毅回轉房中,公孫相跟著走了進來。淩君毅並未和他說,他好像很不放心門窗,第一件事就是先走到窗下,仔細察看著兩扇窗口。這一細看,臉上不禁微微變色,心中暗暗冷哼了一聲:「此人好大的膽子。」

  公孫相見他看著窗戶」冗自沒和自己說話,只當他不知自己跟了進來,忍不住在他身後叫道:「淩兄。」

  淩君毅已經轉過身來,含笑道:「公孫兄請坐。」

  公孫相看到桌上新沏的一壺茗茶,隨手倒了兩蠱,放到蔡上,就坐了下來,說道:「兄弟聽說咱們船上昨晚出了事。」

  淩君毅道:「公孫兄已經知道了?」

  公孫相道:「兄弟回到船上,就聽說了。」一手拿著菜蠱,抬目道:「有人在淩兄房中栽了贓,不知淩兄對此事如何處置?」

  淩君毅淡淡一笑,還未說話,突然目光注視著公孫相手上,

  道:「慢點,這茶恐怕喝不得。」

  公孫相已把茶蠱舉到嘴邊,聞言不覺一怔,朝茶蠱看了一眼,動容道:「淩兄認為有人在茶裡下了毒?」

  淩君毅道:「此茶中是否下毒,還未能確定,但兄弟出去之後,房中已經有人來過。」

  公孫相奇道:「淩兄如何知道的?」

  淩君毅道:「此人穿窗而入,豈能瞞得過兄弟?大概就是因的栽贓不成,才另耍花樣,這房中—目了然,都可以看得到,要

  兄弟有所圖謀,除了下毒,就別無再好的辦法了。」

  公孫相聽得一呆,道:「看來淩兄果然心細如發,兄弟平日他自詡精明,普通江湖伎倆,決難瞞得過兄弟的眼睛。但像這麼一蠱新沏的清茶,絲毫看不出異處,就非兄弟所能辨識了。」

  淩君毅微微一笑道:「兄弟也只是猜測,茶中是否有毒,要試過方知。」說著,隨手從窗穴上撕了一角布條,朝茶蠱中浸去。蘸到茶水,既沒聽到「嗤」的輕響,也沒飛起什麼青煙,但淩君毅取出布條之後,浸到茶水之處,已經色呈烏黑,就像燒了一樣。

  公孫相看得驚然變色,道:「好厲害的毒藥,居然無色無味,一點也看不出來。」

  淩君毅沉著臉,沒有作聲。

  公孫相又道:「如此看來,那栽贓和下毒,必是一個人幹的了。」

  淩君毅心中暗道:「栽贓的是海棠,早巳逮住了。」但這話他沒有說出來,只是微微搖頭道:「恐怕不是一個人。」

  公孫相吃驚道:「淩兄是說咱們船上潛伏的奸細,還不止—個?」

  「當然不止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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