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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八


  杜乾麟道:「大孤山北首。」冷朝宗又道:「人呢?」

  杜乾麟道:「都回來了,只是沈建勳那艘船上的兩名水手,全遇害了。」正說之間,只見萬有為、諸福全兩人,扶著負傷的楊家驄、沈建勳走了進來。

  淩君毅站起身子,迎著問道:「他們傷勢如何?」杜乾麟道:「楊使者是被暗器擊中腿部,差幸他身上帶有解藥,劇毒已怯,只是暗器太過細小,尚未取出。沈使者身上有三處劍傷,失血過多,方才已經昏迷過去,經屬下給他包紮了傷口,喂了兩粒傷藥,如今只是精神委頓,已無大礙。」

  淩君毅頷首道:「好,讓他們坐下來,給我瞧瞧。」萬有為、諸福全應了聲「是」,扶著兩人在板凳上坐下。丁峭跟著走了過來,從懷中取出一條三寸來長的磁尺,說道:「總座,楊兄腿上的細小暗器,只怕是毒針之類,屬下這磁尺,專吸毒汁,是否由屬下先替他吸出來?」他扇中暗藏毒針,是以身上備有吸毒針的磁尺。

  淩君毅因自己當選總護花使者,自然有許多人心存不服。正好借機露上一手,聞言笑道:「不用,待兄弟先瞧瞧再說。」伸手揭開楊家驄腿上已被撕開的褲管,注目看去,果然有四五個極細的針孔,皮膚四周。因塗過「毒汁」解藥,毒氣已退,但針孔處仍然留有黑點。這就仰手一指,回頭道:「針上淬過劇毒,因此縱已塗過解藥,仍然留有毒血,並未清除,如若光是把毒針吸出,而不能把毒血逼出,目前雖可無事,時間稍長,餘毒仍會在體內發作。」杜乾麟道:「屬下已經喂了他兩粒本幫特製的解毒丹了。」

  淩君毅微微搖了搖頭,笑道:「只怕沒有用,除非楊兄人本身能運行真氣,把毒血從針孔逼出體外才行。」這話等於白說,楊家驄連坐都坐不住,哪裡還能運氣逼毒?

  淩君毅話聲一落,已經伸出手去,掌心按在傷口上,輕輕往上一抬,等他翻過手來,掌心赫然多了五枚細如牛毛的鋼針。冷朝宗看得一呆,失聲道:「總座好精湛的內功。」

  淩君毅微笑道:「如論內力修為,兄弟哪有冷兄的精湛,兄弟使的,只不過是『擒龍手』中的吸力罷了。」

  冷朝宗因淩君毅當著大家,說內功修為不如自己,這話從總護花使者口中說出,當然極具份量,一時頓覺臉上有光,連忙欠身道:「總座太謙了。」

  淩君毅伸出左手,握住楊家驄有掌,暗暗運功,一股真氣,循著對方手臂,朝右腿逼去。但見楊家驄五個針孔中,立時緩緩流出黑血,不多一會,黑血漸淡,流出來的已是鮮紅血液。

  淩君毅左手一松,放開楊家驄的手,說道:「好了,毒血已盡,你們給他敷上刀創藥,包紮起來就好。」楊家驄長長舒了口氣,有氣無力的道:「多謝總座賜救。」

  早有萬有為從身邊取出刀創藥來,替他包紮妥當。淩君毅抬目問道:「今天白天由哪兩位護法負責?」

  右護法蔡良道:「是葉開先、冉遇春。」葉開先、冉遇春立即站了起來,欠身道:「不知總座可有吩咐?」另外四名護花使者也跟著起立。

  淩君毅道:「大船即將啟碇,諸位該出發了,先到大孤山一帶去搜索搜索,如遇敵蹤,立即以信號聯絡。」葉開先、冉遇春應了聲「是」,欠身一禮,便和四名護花使者一齊朝外行去。淩君毅正待向楊家驄、沈建勳兩人問問遇襲的情形,只見窗外白影一閃,總管玉蘭款步走了進來。

  上船之初,太上已有明令規定,住在第二層船艙裡的人,除總護花使者外,未奉召喚,不准到第三層上去。但住在第三層的人,卻可以到第二層船艙裡來,因此大家背後把淩君舞叫做「嬌客」。「嬌客」者,乘龍快婿也,大家誰都看得出來,太上確已有此存心。淩君毅首先站起身,招呼道:「總管早。」

  左右護法、護法、護花使者全都站了起來。玉蘭慌忙襝襖為禮,說道:「總使者,諸位快快請坐,賤妾愧不敢當。」

  冷朝宗走到右首,與蔡良坐在一起,空出左首一條板凳,讓玉蘭坐下,大家依次落座。玉蘭鳳目一抬,目光落到楊、沈兩人身上,問道:「總使者,他們兩人負了傷,可是出了什麼事嗎?」

  淩君毅道:「不錯,他們在大孤山遇到襲擊。」

  玉蘭道:「是黑龍會的人?」

  淩君毅朝桌上一指,說道:「此人使的是梅花針,淬過『毒汁』應該是黑龍會的人了。」

  玉蘭道:「咱們是否已經派人去大孤山一帶搜索了?」

  淩君毅道:「葉、冉二位護法已經去了,據兄弟推測,賊人傷人之後。

  可能已經遠去,此時大白天只怕搜索不到什麼了。」

  玉蘭問道:「此事經過情形如何?」

  淩君毅道:「兄弟剛替楊兄起下毒針,逼出毒血,正好總管來了。」正說之間,只見副幫主芍藥像一陣風般從前艙走了進來,她一雙盈盈秋波,一下就落到淩君毅的身上,嬌聲道:「淩兄,聽說咱們巡邏的入出了事?

  是不是遇上了黑龍會的賊黨?」

  淩君毅站起身,含笑道:「副幫主來得正好,詳細情形,兄弟也不清楚,你先請坐。」他站起身,自然是讓坐了。

  芍藥道:「淩兄請坐,我和三妹坐在一起就好。」

  淩君毅只好仍在首位坐下。杜乾麟、羅耕雲躬身道:「屬下見過副幫主。」

  芍藥道:「昨晚是你們兩人當值?」社、羅二人應了應「是」。

  芍藥道:「事情是什麼時候發生的?」杜乾麟道:「五更左右。」他不待芍藥再問,接著說道:「昨晚屬下和羅兄出去時,就分為兩組,羅兄和萬(有為)諸(福全)二位使者巡邏大孤山以南,屬下和楊(家駱)沈(建勳)二使者巡邏大孤山以北,五更時分,天色十分昏黑,江面有霧,四五丈之外。就看不見景物芍藥不耐道:「你說的簡扼一些,別拖泥帶水。」杜乾麟知道這位副幫主的脾氣,連忙應了聲「是」,續道:「那時屬下等三條船,相距總在十幾丈左右,屬下因霧水極大,站在船頭,忽聽遠處隱隱傳來喝叱之聲,屬下急命水手循聲尋去,但那時夜霧極大芍藥不耐道:「我要你說得簡單扼要,你怎麼老說霧大。」

  「是、是……」杜乾麟連聲應是,接著道:「等屬下趕到,沈使者船上兩名水手已死。沈兄身中三劍,一身是血,跌坐艙中,看到屬下,口中說了聲『追』就昏了過去。楊使者僕臥船頭,中了賊人暗器,已經昏迷不醒。」

  芍藥問道:「你沒見到賊人的影子?」社乾鱗道:「那時夜霧……」他原想說「夜霧甚濃」,但只說了「夜霧」兩字,慌忙改口道:「屬下趕去之時,並未看到賊船。」

  沈建勳身中三劍,失血過多,此時顯得十分虛弱,一手扶著桌沿,站起身道:「啟票副幫主,此事經過,只有屬下一人最清楚。」

  淩君毅道:「沈兄傷得不輕,你還是坐下來說好了。」

  沈建勳望望芍藥,不敢坐下。玉蘭道:「總使者叫你坐下來說,你就坐下來說吧。」

  沈建勳道:「屬下遵命。」坐下之後,接著說道:「出事地點,大概在大孤山西北方,那時屬下船隻距離江岸,不過五裡光景,屬下聽到一陣嘩嘩水聲,起初只當是楊兄的船隻駛來,並未在意……」芍藥哼了一聲。

  沈建勳被她哼得不由口氣一頓,續道:「後來忽然聽到艙後『撲通』—聲,似有人墮水,屬下回頭看去,發現後梢竄上一條人影,屬下正待喝問,那人身手矯捷,挺劍就刺,屬下就和也動起手來。」芍藥道:「你沒看清他面貌?」

  沈建勳道:「這人不但一身黑衣,連一柄劍都是烏黑的屬下只看他是個瘦長個子,沒看清他的面貌。」

  玉蘭道:「此人劍法如何?」沈建勳道:「劍法十分辛辣屬下和他交手二十來招,腿上就被刺中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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