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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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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突覺從身後傳來一股無形力道,幫助她攝住心神,耳中同時聽到一個細如蚊子的聲音說道:「小施主不可出聲,這是銅臂天王的『金鑼吼』。」 方如蘋心頭大奇,暗想 :「原來這人就銅臂天王,只不知自己身後的人又是誰?」心念一動,要待回頭看去! 只聽耳邊又響起那細如蚊子的聲音說道:「今晚形勢,十分危險,小施主千萬不可回頭,銅臂天王耳目靈異,此處和他相距不到十丈,你稍一不慎,就會被他發覺。」這時,山道上又出現了兩盞燈!那是兩個一身青衣,眉目姣好的少女,手挑宮燈,並肩朝草坪上款款行來!黝黑的山野間,有了這兩盞紅燈,燈光照射,周毛圍數丈,登時大放光明,這兩名青衣少女只是挑燈前導,稍後還有一頂七寶裝飾的華麗轎子,由兩名黑衣彪形大漢抬著,大步進入草坪那兩個黑衣大漢肩頭斜接著一條紅綢闊帶,上面繡著四個黑絨大字:「代天巡狩」,這是什麼口氣? 華麗軟轎已在草坪右首居中停了下來。兩名青衣少女,手舉宮燈,一左一右,在轎旁侍立。軟轎經燈光一照,更是珠光寶氣,華麗非凡!轎門前,珠簾低垂,看不見裡面是什麼人,但銅袍人和十個黑袍人卻已神色恭敬地一齊躬下身去。光憑這份氣派,就夠唬人的!潛龍祝文華心中一動,他想到方才黑袍人口中曾提到「天使」,如今看了「代天巡狩」四字,不用說,轎中坐的自然是「天使」無疑,只不知這一「天使」又是何等人物?他雖已收起長劍,此刻岸然而立,淵停嶽峙,看去十分鎮靜,但內心卻止不住暗暗嘀咕。且早已把一身功力,提聚到十成,隨時準備應付對方的突襲。華麗軟轎中,這時忽然傳出一個嬌脆的聲音叫道:「張鐵手!」 聲音如出谷黃鶯,又嬌又甜!祝文華沒想到這位「代天巡狩」的「天使」,竟是個嬌滴滴的年輕女子。舉目看去,只見方才和自己動手的四個黑袍人中,為首那人已急步趨近轎前,躬身道:「屬下在。」 轎中女子聲音問道:「你們已經問清楚他的來歷了嗎?」張鐵手道:「他不肯說。」 轎中女子又道:「武功如何?」張鐵手道:「屬下合四人之力,未能勝得了他。」 轎中女子道:「當今武林,合你們四人之力,能擋之者屈指可數,這人會是誰?」她最後一句話,聲音略低,好像只是自己在問著自己。 張鐵手恭身而立,自然不敢回答。過了半晌,轎中女子徐徐說道:「好吧,你且退下。」 張鐵手躬身應了一聲「是」,往後退下。轎中女子朝左首青衣使女吩咐道:「你去請那位老爺子過來,我有話問他。」 ▼第十章 代天巡狩 青衣使女領命走去一直走到祝文華面前,福了福道:「這位老爺子,我們仙子請你過去一見。」又是「仙子」,又是「天使」,這人頭銜倒是不少。祝文華正想瞭解對方來歷,這位神秘「天使」究竟是何方神聖。手拂長須,欣然笑道:「老夫正想見你們仙子。」 隨著話聲,大步走了過去,到得轎前數尺,腳下一停,拱拱手道:「仙子請了,辱承寵召,不知有何見教?」轎中女子「哼」了一聲嬌笑道:「老爺子武林高人,奴家今晚真是幸會了。」說到這裡,接著說道:「你們還不給我打起轎簾來?」 這話正中祝文華下懷,一個女子,能統率這許多高手,自然會是無名之輩。如是垂著簾子說話,令人有莫測高深之感,只要起轎簾,自己多少總可以看出一些端倪來。轎前兩名青衣使女了吩咐,立即一左一右撩起了珠簾。兩盞宮燈,就在轎前,也正照到坐在轎中的女子臉上,這下看得再清楚也沒有了! 只見這位「代天巡狩」的仙子,竟是一個二十三四歲的美豔婦,穿著一身玄色衣裙,發挽官譬,蛾眉淡掃,奴家想請教的,是老爺子一路深入大別山區,不知意欲何往?」 祝文華朗笑一聲道:「對了,老朽正要請教仙子,貴屬無故尋釁,攔住老朽去路,意欲何為?」 玄衣仙子格格笑道:「賀老爺子不是看到了麼?奴家職司代天巡狩,今晚巡到這裡,我手下發現你賀老爺子單騎入山,形跡大無可疑,自然要盤問幾句了。」 祝文華冷冷一哼道:「仙子現在盤問清楚了麼?」這話已顯示出他不耐煩多事之意,你盤問清楚我就要走了。 玄衣仙子眼波流盼,嬌笑道:「賀老爺子一句實話也沒有,奴家問了也等於白問。」 祝文華道:「仙子要待如何?」 玄衣仙子道:「奴家想請賀老爺子屈駕一行,等我叫他們查清楚了,自送賀老爺子出山。」 祝文華雙眉挑動,沉笑道:「仙子想依仗人多,和我動手了?」 霍地後退一步,正待抬手取劍。玄衣仙子輕盈笑道:「奴家不用和你動手。」就在這一瞬之間,祝文華突然感到不對,原來他霍地後退一步,只是心裡這麼想想而已,他舉足之下,左腳竟然並未往後退出。抬手取劍,右手也沒有抬得起來,人體所有動作,都是由心裡先有意念,要如何舉手,如何投足,然後下達命令,要手足照看意念去做。祝文華心念已動,就是要雙足霍地後退,要右手抬腕取劍,但手足都不聽指揮,沒照他的意念去做。 祝文華這一驚,非同小可,臉色倏變,大喝道:「賤婢……」 玄衣仙子依然滿面春風,嬌聲道:「奴家能請到賀老爺子,真是不勝榮幸。」說完,揮揮手道:「咱們可以走了。」兩名青衣使女放下珠簾,兩名彪形大漢拾起華麗軟轎。由南疆一奇銅臂天王為首,率領十個黑袍人,押著祝文華,緊隨轎後而去。 隱身崖上的方如蘋,看到這裡,幾乎要尖叫出聲!只聽耳邊適時又響起那細如蚊子的聲音,說道:「小施主,此時必須忍耐,千萬魯莽不得。」 方如蘋心頭一凜,果然忍了下來,目送十名黑袍人,押著舅舅,隨軟矯而去。急忙回過身來,只見身後一丈來遠處,站著一個瘦小枯乾的老和尚,雙目炯炯,望著自己微笑。 心知遇上高人,慌忙檢衽一禮,說道,「老師父,請你救救我舅舅。她情急之下,忘了自己身穿男裝,居然檢衽為禮。枯乾老和尚忙也合十還禮,詫異地道:「小施主原來是位姑娘,方才被那玄衣羅刹擒去的就是令舅麼?」 他這句「小施主原來是位姑娘」,聽得方如蘋臉上一紅,暗道:「自己真是急糊徐了。」一面點頭道:「是的,他是我舅舅,老師父說的玄衣羅刹,就是轎中那個女子麼?他們這一幫人,一定和『珍珠令』有關的了?」枯乾老和尚道:「老袖也不知他們來歷,只是據老袖所知,這玄衣羅刹十分厲害,目前落人她手中的,已有鬼見愁唐七爺,嶺南溫家老二溫一峰,和老衲師弟金開泰等人……」 方如蘋啊聲道:「金老爺子果然也著了這妖女的道兒。」枯乾老和尚道:「姑娘認識敝師弟麼?」 方如蘋道:「我不認識,我大哥和金老爺子是很好的朋友。」枯乾老和尚目注方如蘋,問道:姑娘令兄是誰?」 方如蘋道,「我大哥叫淩君毅。」 枯乾老和尚口中「哦」了一聲。方如蘋急急問道:「老師父,你說四川唐門的鬼見愁唐七爺也被妖女擒去了?」 枯乾老和尚道:「正是。」 方如蘋道:「老師父一定是少林高僧了,不知法號如何稱呼?」 枯乾老和尚道:「老衲靈山,泰主少林寺文殊院。」少林寺通常只有羅漢堂的僧侶在外走動,其餘五院的人,從不外出,如今連文殊院的主持都親自出來了,足見少林寺對『珍珠令』之事十分重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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