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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三


  叫做杜新的灰衣老人應了聲「是」,雙手抄起束小蕙。

  左邊灰衣老人早已夾起韋宗方。其實他這時不在左邊了,作者仍然把他們四人,稱為左邊,右邊,大石上,和車前,乃是繼承上文而來。

  這時右首那個灰衣老人既然躍起,怒聲道:「這小子(指趕車的)使的竟然會是『青霜散』,咱們峽裡獨門練掣的東西,他從那裡來的?」

  黑袍白髯老人不耐的道:「我們練毒,人家自然也會,這有什麼稀奇的?」一扭身子,朝小山掠去。

  就在此時,山腳下趕到了兩條人影,前面一條青影才一掠落,立即騰身躍起,朝左邊灰衣老人撲去,口中喝道:「還不把韋大俠放下?」

  後面一條紅影,同樣踴身一掠,跟著朝左邊灰衣老人撲了過去。

  這兩人輕功大是不弱,左邊灰衣老人肋下挾著韋宗方,舉足朝前跨了一步,回頭朝大石上的灰衣老人道:「老杜,這該是你的事了吧?」

  別看那條人影來得好不快速,別看他慢吞吞的只跨了一步,足足跨出去一丈來遠。

  兩條人影先後撲到,左邊的灰衣老人早已到了一丈外。

  這兩條人影,前面一個是面貌白晰的青袍漢子,後面是一個紅衣女郎!

  紅衣女朗落到地上,一眼到左邊灰衣老人肋下挾著韋宗方業已掠出一丈開外,心中大急,叫道:「二哥,快截住他!」

  大石上的灰衣老人同樣一步跨到了兩人面前,冷聲道:「大驚小怪的作什麼?」

  三道灰衣人影,騰空飛起,朝小山上投去,一閃而逝,只剩下大石上的灰衣老人,一臉冷漠,擋在兩人面前。

  青袍漢子勃然大怒,喝道:「你還不讓開?」舉手一掌,拍了過去。

  紅衣女郎敢情急了,雙腳一頓,縱身朝小山上撲去!

  灰衣老人(如今只有他一個灰衣老人)左手一托,把青袍漢子當胸擊來的一掌,朝上托起,右手呼的一掌,從橫裡擊出,懸空朝紅衣女郎身前拍去。

  青袍漢子擊出的手掌,被對方托起,胸前門戶大開,心頭一驚,疾忙向後躍開。

  紅衣女郎堪堪縱身掠起,陡覺一股無形潛力,由橫裡湧來,擋在自己面前。她撲起的身子,那裡收刹得住?一下撞了上去,嬌軀一震,身不由主的被震退了四五步。

  青袍漢子劍眉一挑,翻腕抽出長劍,冷喝道:「朋友再不讓開,莫怪張君愷要得罪了!」

  灰衣老人臉上一無表情,冷冷的道:「你早已得罪老夫了!」

  辣手雲英同時「嗆」的一聲,掣劍在手,叫道:「二哥,你還和他說什麼?」

  梅花劍張君愷回頭道:「妹子你追上去,此人由我來對付他。」

  灰衣老人冷哼道:「未必走得了!」

  張君愷目射寒光,怒喝道:「你小心了!」揚手一劍,倏然刺去!

  辣手雲英更不怠慢,雙腳一點,縱身朝山上就追。

  灰衣老人腳下不動,身子一側,避開張君愷劍鋒,抬手一掌,依然朝橫裡淩空劈去。

  張君愷一劍出手,右腕圈動,嗤的又是一劍,橫削而出。這一劍,他是為了掩護妹子,劍尖上挑,斜削灰衣老人揚掌拍出的手腕,去勢極快!

  灰衣老人淩空拍出一掌,手掌一沉,拍的一聲,擊在張君愷劍身之上。張君愷但覺劍上震力極強,右腕一震,腳下浮動,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

  辣手雲英有了上次的經驗,此刻早已有備,身形縱起,使了一招「穿雲射日」劍化一圈銀虹,護住全身,朝前沖去。那知只沖七八尺遠,就被灰衣老人的一團掌風,從橫裡湧到!依然和先前一樣,被震得後退了四五步!

  梅花劍張君愷原是生性極做的人,一連兩劍都被對方逼退,那還忍耐的住,朗笑一聲,長身抖腕,劍光連閃,爆出滿天劍花,直向灰衣老人迎面灑去。

  他在盛怒之下,出手自是用上了全力。劍夾破空嘯風,暗含武當粘,引,點,削獨有的絕學,當真剛柔並兼;氣勢極盛!

  辣手雲英張曼兩次被逼後退,更是恨得銀牙暗挫,猛地揮劍直上,一片銀芒,像雨點般朝灰衣老人急攻猛刺,快速絕倫!

  兄妹兩人這一聯手,兩柄長劍愈攻愈快,但見一圈圈銀虹,左右繚繞,把灰衣老人圍在中間,裡了個風雨不透!

  灰衣老人沒想到兩人劍勢竟有這般淩厲,他一雙空手掌劈指點,真也難以應付,十幾招下來,兩隻衣袖,已被刺了幾個大洞,心頭不禁暗生驚駭,大喝一聲:「住手!」

  梅花劍張君愷終究出身名門,聞言果然一收劍勢,喝道:「你有何話說?」

  辣手雲英粉臉通紅,那肯住手,口中叫道:「二哥,先廢了他再說。」

  長劍連點,急刺過去。

  灰衣老人連退三步,伸手朝辣手雲英一指,冷冷的道:「她已中老夫彈指之毒,僕臥地上,一個時辰可解。」

  張君愷聽得一怔,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

  辣手雲英大怒道:「二哥,別聽他胡說……」說話之時,鼻中突然聞到一絲淡淡的異香,趕忙閉住呼吸,已是不及,只覺頭腦一昏,身子搖了兩搖,一屁股朝地上坐了下去!

  灰衣老人哈哈一笑,雙腳頓起,一道灰影,朝山上疾掠而去!***

  鐵判單世驊抱著韋宗方,跟隨金臂神將歐桓,趕到住處,束小蕙自然沒有回來。

  這一下可把歐老頭急的滿頭青筋,直是跳腳,大聲罵道:「好小子,我不把你活劈掌下,就不叫金臂神將。」

  單世驊道:「老前輩,束姑娘是否發生了什麼意外嗎?」

  歐老頭恨恨的道:「准是被喬裝韋大俠的賊人劫持去了。」

  單世驊聽得一怔,居然有人敢喬裝韋宗方,劫持南海門的掌上明珠。突然他想起那晚在清心軒外聽到九毒教主要天字一號竅取南海門『辟毒金丹」的原方,當日天子一號曾說:「表妹此次遠來中原,有金臂神將歐桓隨行,弟子一時無法下手,還望教支寬限日期。」

  九毒教主說:「束老兒只此一女,視如掌珠,不把他女兒當人質,他決不肯獻出辟毒金丹原方,好,我給你一個月期限……」

  單世驊想到這裡,不覺失聲道:「他是天字一號了!」

  歐老頭瞠目問道:「天字一號?那是什麼?」

  單世驊道:「據在下猜想,這假扮韋大俠的,可能是熟人。」

  歐老頭左肩中了三枚「掌中針」,心頭已經有數,聞言驚奇的道:「單老弟如何會知道的?」

  單世驊久走江湖,看他臉色,好像也已知情喬裝韋宗方的是誰了,當下也不再隱瞞把那晚潛入玲戲山館之事,詳細說了一遍。

  歐老頭怒嘿道:「果然是他!這小子喪心病狂,膽敢計算起表妹來了!」說到這裡,一面又道:「他劫持咱們姑娘,那是到天目山的了,咱們快追。」

  單世驊因韋宗方奄奄一息,此去天目山還有幾日路程,只怕中途病情轉壞,急幹找醫治療,聞言不覺遲疑了一下。

  歐老頭目光如炬,看出他的心意,笑道:「韋大俠既是被寒玉尺所傷,普天之下,除了萬年溫玉,只有精擅九陽神功的人,才能替他逼出寒毒,別無解藥。咱們南海門的『辟毒金丹善解天下奇毒,但對寒毒也無法治療,因為它名稱雖叫寒毒,其實並非是毒。

  咱們姑娘遭人劫持,差幸她隨身藥物,都留在這裡並未取去。咱們南海門有一種奇藥,叫做『百日不算丹』,可使韋大俠病勢,在百日之內,維持目前情形,不再加重,咱們就有足夠時間,追上姑娘,替他解去寒毒了。」

  單世驊心中暗想:「百日不算丹,這名字倒是古怪的很!」

  歐者頭返身從內室取出一顆龍眼大的蠟丸,捏碎外殼,打開棉紙,裡面是一粒金箔為衣的藥丸。

  單世驊站在他對面,就聞到一股濃重的藥香。

  歐老頭笑道:「單世驊可是覺得『百日不算丹』名稱古怪麼?哈哈,這是華倫留下來的神方,不論你病勢如何沉重,只要服了此丹,百日之內,可以保持病勢不起變化,也就是說,這一百天時間,在閻王簿上是不算的,所以叫做百日不算丹。」

  單世驊聽得笑道:「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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