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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


  韋宗方眼看大家為了自己,立時會引起衝突,這就連連拱手道:「束姑娘、甘兄、張兄、千萬不可因兄弟之事,生出誤會,不瞞諸位說,兄弟身世,至今未明,此刻急於去找一手扶養兄弟成人的叔叔,因此要先走一步了。」說完,又朝天寄子、十住大師、勝字旗孟堅和等人拱拱手,道:「請恕在下先走了……」

  話聲一落,轉身朝殿外奔去,他有意離開眾人,去勢極快,眨眼之間,人已到了七八丈外,頭也不回的疾奔而去。

  ***

  卻說韋宗方出了土地廟,放腿疾奔,一口氣跑出了十幾裡路,前面到了一處十字路口,不覺停下步來,分辨了一下方向,正待奔去!

  只見左側林中,忽然急步迎出三個人來,走在前面的是一個青袍白髯老人,後面跟著兩個灰衣老人,垂著雙手,似是青袍老人的隨從。

  為首的青袍老人臉堆微笑,一雙深沉目光,朝韋宗方上下一陣打量,拱拱手道:「來的可是韋宗方韋少俠嗎?」

  韋宗方從沒見過這位青袍白髯老人,自然不識其人,微微一愕,抱拳道:「在下正是韋宗方,老丈有何見教?」

  ▼第二十八章 霹靂三劍

  青袍老人道:「敝上頗想和你韋少俠見面一晤,特命老朽在此候駕。」

  韋宗方訝道:「貴上是誰,在下和他素不相識,怎會要老朽在此相候?」

  青袍老人道:「也許敝上知道韋少俠,不然就不會要老朽前來迎接了。」

  韋宗方心中暗想:「不知這青袍老人的主人,是何來歷,自己先得問問清楚才好。」心念一轉,抬目問道:「貴上是誰,老丈能否賜告?」

  青袍老人道:「敝上沒有交代,老朽不便多說。」

  韋宗方冷笑道:「老丈連貴上是誰,都不肯見告,既然素昧生平,又有何事要見在下?」

  青袍老人道:「敝上要見韋少俠,那自然是有事的了。」

  韋宗方道:「煩請老丈覆上貴上,在下身有要事,不克赴約。」說完抱抱拳,正待舉步。那站在青袍老人身後的兩個灰衣老人,突然身形一閃,擋住了韋宗方的去路。

  韋宗方心中暗暗一怔,心想:「兩個老人身法極快,看來武功不弱!」不覺劍眉一軒,道:「兩位待怎的?」

  青袍老人拱手笑道:「敝上就在前面恭候,韋少俠務請屈駕一行。」

  韋宗方冷笑道:「要見在下,是貴上的事,願不願和貴上相見,是在下的事,三位豈能相強?」

  青袍老人道:「老朽奉命迎駕,並無相強之意。」

  韋宗方道,「那很好,要在下前去,除非先讓在下弄清楚貴上是誰,邀約在下,究有何事,在下始可考慮……」

  左面灰袍老人冷冷的道:「令主,此人請酒不吃、想是要吃罰酒了?」

  右面一個接口道:「不錯,咱們沒有很多時間,把他拿去也就是了。」

  這兩個語氣冷漠,字字冰冷,托大已極!

  韋宗方聽他們稱青袍老人「令主」,不知是什麼「令主」,是何來路?

  青袍老人始終臉含微笑,看去還不類歹人,但這兩個隨從卻決非什麼好相與。

  青袍老人並沒理會兩人,皺皺眉道:「韋少俠原諒,敝上多年不在江湖走動,承詢名號,老朽確有未便奉告之處,但老朽方才似聽敝上說起,少俠一身武功,極似敝上一位故人之子,是以亟欲和少俠一見。」

  韋宗方正因身世不明,大感苦惱,聞言不覺精神一振,追問道:「貴上還說了些什麼?」

  青袍老人道:「老朽只是聽敝上如此說,詳細情形,老朽也弄不清楚,少俠最好是去問敝上了。」

  這話果然有效。

  韋宗方道:「貴上現在何處?」

  青袍老人用手一指道:「就在前面不遠。」

  韋宗方道:「在下願意一見貴上了。」

  青袍老人微微一笑道:「好,韋少俠請隨老朽來。」

  韋宗方抬手說了聲「請」,就跟在青袍老人身後走出,兩個灰衣老人則緊跟在韋宗方身後。行約頓飯光景,到了一處山下小村。

  青袍老人引著韋宗方行近臨溪一座茅屋的前面,突然趨前了幾步,躬身道:「屬下已把韋少俠請來了。」

  茅屋中傳出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請他進來。」

  青袍老人應了聲「是」,回身道:「敝上請韋少俠進去。」

  韋宗方舉步跨入茅舍,這時已是黃昏時分,夏陽銜山,屋外還不覺黑暗,但屋中即已甚是幽暗,只見左首靠壁處一把竹椅上,巍然坐著一個寬袍大袖,白髯飄胸的老人,黑暗之中,那老人一雙精光炯炯的目光,像電一般直向韋宗方臉上射來,但並沒起身相讓。

  韋宗方目能夜視,這一瞬間也已瞧清這老人身穿墨綠長袍,一張白慘慘的臉上,肌肉僵硬,看去不像生人!

  他目前經歷過不少事情,江湖經驗,自然也增進了不少,只覺這老人分明戴了一付人皮面具,看來透著幾分詭譎,不像是個正派人物,心頭暗暗起了警惕!

  那綠袍老人眼看韋宗方站在屋中,只當他由明到黑,看不清楚,這就沉聲笑道:「小兄弟請坐,你身側右邊,就有一張竹椅。」

  韋宗方拱手道:「在下蒙老丈見召,不知老丈如何稱呼?有何見教?」

  綠袍老人陰沉目光,始終在韋宗方臉上,滾來滾去的打轉,一面呵呵笑道:「老夫已有多年不在江湖上走動,小兄弟既以老丈相稱,那也一樣。」

  韋宗方道:「老丈有什麼事,還請明白見告。」

  綠袍老人道:「老夫相請,確有一事奉詢,小兄弟先請坐下來再談。」

  韋宗方依言在對面的竹椅上坐下。

  綠袍老人經過一陣打量,緩緩說道:「小兄弟就是韋宗方麼?」

  韋宗方道:「不錯,在下正是韋宗方。」

  「韋宗方……方?」綠袍老人意味深長的咯咯怪笑了兩聲,才道:「小兄弟只怕不是姓韋吧?」

  韋宗方心頭驀然一震,迅速想起不知名叔叔當日留的信上,有一段話:「你並不姓韋,但在目前,必須仍然用韋宗方這三個字,來作你的名字。」

  不知名叔叔信中每一句話,他都念得會背,這老人說的不錯,自己果然並不姓韋,他怎麼會知道的呢?但韋宗方目前稍具江湖經驗,因對這老人有了先人之見,總覺對方不類正派人物,因此微微一怔之後,立即拱手道:「老丈何所據而言?」

  綠袍老人眼中陡地射出兩道陰森森的寒光,迅速瞟了韋宗方一眼,呵呵笑道:「小兄弟容貌,極像老夫一位故人……」

  韋宗方心頭不由地又是一動,淡淡說道:「天下容貌相似的人,也不止在下一個,老丈也許是認錯了人?」

  綠袍老人平靜的道:「老夫當然不會把小兄弟認作了老夫故人,哈哈,老夫這位故人,今年少說也有四十五六,老夫是說小兄弟也許就是者夫故人之子,因為……」

  他「因為」底下,忽然住口不言。

  韋宗方道:「老丈何故不說下去了?」

  綠袍老人道:「因為老夫這位故人,和他親生之子已有十五年不通音訊了!」

  「十五年」這三個字,鑽進韋宗方耳朵,幾乎直跳起來!不知名叔叔的信上,一開始就說:「十五年來,你一直把我當作你的父親,但其實我不是你的父親,算起來,你應叫我叔叔……」

  十五年,難道他——綠袍老人說的就是自己?不,不對,他說他那位故人已有十五年沒和親生之子通訊了,那麼他的故人,顯然並沒有死,但自己父親,據不知名叔叔信上說,十五年前已死在仇人手下了……

  他沉思之際,只覺綠袍老人的目光,正在注視著自己,這就抬臉道:「在下先父,棄養已久。」

  綠袍老人聞言接道:「據老夫所知,老夫那位故人曾有一粒寶珠,而這粒寶珠,目前就在小兄弟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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