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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二


  那是自己掌力筆直推去,竟然毫無抗力,對方方才湧來的一般強大壓力,在這一瞬間好像突然消失!對方既無抗力,老和尚的「般若掌」力,豈不是可以長驅直人?

  不,因為對方的抗力突然消失,老和尚凝足十成力道往前推去,一下遇上真空,上身自然會突然朝前一傾。

  這就譬如兩個人互相用力前推,一個人突然收回手去,另一個人就會身子朝前俯衝,其理相同。

  智通大師上身朝前一傾,急忙收勢。

  「般若掌」練到智通大師這等境界,自然能發能收,那知就在他收回掌力之際,突覺一絲陰氣乘隙滲入,遁臂而上。

  老和尚究竟是久經大敵,心頭警兆乍生,立即吐氣開聲,又把收回的掌力,盡力朝前推出,但等你發現,總是遲了一步,滲入手臂的一絲陰氣,倏然變成灼傷力極強的一點火星,致使在手臂經絡。任你發出大力,依然無法把它逼出去。

  這雖然只是電光石火般事,火星就消失無形,老和尚右臂骨骼卻被灼得隱隱生痛,如同火燒!

  但老和尚這一記盡力推出的「般若掌」,一道強勁的無形掌力還是朝軟轎卷推過去,剛逼近軟轎,又被一道無形潛力擋住。因為老和尚有臂受到灼傷,後力不繼,兩股無形潛力乍然一接,很快就抵消了。

  智通大師臉色微變,雙目精芒飛閃,但瞬即斂去,單掌打訊道:「老夫人神功蓋世,貧衲甘拜下風。」

  一面暗中急以「傳音入密」朝萬青峰道:「萬大莊主趕快勸阻三位掌門人,咱們要保存實力,不可再出手了。」

  萬青峰聽得不由一怔,心中暗道:智通大師此時突使「傳音入密」要自己勸阻三位掌門人,保存實力,那是必有所見了。

  心念這一動,不覺大笑一聲,說道:「好了,萬某和智通大師已領教過老夫人的高招,今晚到此為止,咱們應該告辭了。」

  封居易等三人正待出手,聽了萬青峰的話,心頭各自一動,心知萬青峰此話必有原因,因此就不再出聲。

  老夫人也並不留難,只是輕哼一聲道:「諸位請吧。」

  戚嬤嬤呷呷尖笑道:「甯教主、諸位掌門人,老夫人一向不與人計較,今晚便宜了你們,以後如果再有類似情形,就沒有這樣便宜的事了。」

  寧勝天氣紅了臉,發出龍吟般一聲長笑,說道:「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好了。」

  大家相繼退出後花園,回到前進,忽因、慧果和八名武士依然站立在階前。

  鄭玄通問道:「柴香主三人可曾來過?」

  八名武士中為首的一個躬身道:「回香主,柴香主等三位並未回來。」

  甯勝天朝著鄭玄通一擺手道:「不用說了,咱們走吧!」

  一行人離開大宅,走了三數裡路。

  萬青峰忍不住朝智通大師問道:「大師方才要萬某勸阻三位掌門人不可再出手,不知發現了什麼?」

  智通大師低誦了佛號,才道:「貧衲和她對掌之時,發現體內真氣似有不繼之象,致被她暗以『魔火神功』乘隙滲入,灼傷右手經絡。貧衲參禪數十年,真氣豈會有不繼之象?經貧衲仔細檢查,才想到極可能是中了人家暗算……」

  寧勝天怵然道:「莫非那個丫頭果然在酒中做了手腳?」

  智通大師道:「甯老施主功力深厚,方才也許尚未察覺,但和那老夫人對過一掌之後,應該發覺不對了。」

  寧勝天點頭道:「大師說得極是,兄弟和那老夫人對過一掌之後,開始覺得有些不順,先前還以為那老夫人掌力有著古怪,現在經大師一說,倒使兄弟想起一種慢性毒藥叫做對消散,服下之後,毫無半點感應,但只要你一經用力,體內力道就相對的消耗,這就是說你用十成功力,體內也相對的消耗去十成,據兄弟推想,咱們中的可能就是對消散了。」

  「不錯!」智通大師雙手合十,說道:「那老夫人要咱們接她一掌,極可能是有意引發咱們體內的對消散,因為貧衲曾一連發出三掌,感到發出的掌力,大有一掌不如一掌,故而要萬大施主勸阻三位掌門人保存實力,不可再行出手。」

  說到這裡,仰首向天,微微舒了口氣,接著說道:「不過咱們幾個雖然中了她的對消散,但今晚不可說沒有重大收穫。」

  萬青峰問道:「大師何所指而言?」

  智通大師微微一笑道:「戚嬤嬤使出來的是『借物傳陰』和『大挪移身法』,老夫人使的又是『魔火神功』,不難思過半矣。」

  萬青峰凜然道:「大師是說那老夫人會是魔教中人。」

  寧勝天氣憤地道:「柴一桂等三人不別而去,豈不和霍五、皖西三俠等人失蹤後釋放回來的情形如出一轍?」

  崔介夫道:「既然如此,咱們該當如何呢?」

  寧勝天大笑道:「敵我之勢,業已無法善了,我寧某就是傾敝教之眾,也非和她一拼不可。」

  萬青峰道:「從今晚的情形看來,這位右夫人的出現江湖,可說是謀定而動,逐一剪除異己,第一批是終南二老、邢鏗、暴不仁、皖西三俠等人。第二批是咱們這幾個,正好湊在一起,只要咱們這些人失去鬥志,她的陰謀,也成功了一半。因此這件事,已非一門一派之事,所以兄弟之意,咱們不如先去萬松山莊,再作計議,不知諸位道兄意下如何?」

  智通大師頷首道:「萬大莊主說的確是實情,咱們正該從長計議,妥籌對策才是。」

  安慶南大街的安瀾酒樓,這時候正是生意最旺盛的時刻。樓上、樓下,幾乎全坐滿了茶客。

  茶客們有茶水潤喉,各自在高談闊論,人聲就像一群蒼蠅似的,只聽到鬧哄哄的嘈雜聲音。

  這時從樓梯走上一個人來。這人不過二十來歲,穿一件天藍長衫,生得劍眉星目,唇紅齒白,臉如抹粉,不但一表人才,就是走幾步路,也顯得風流瀟灑,俊逸不群!

  他在樓梯口一停,一雙明亮的目光徐徐一瞥,不禁劍眉微微一攏,這自然是嫌樓上雅座都已沒有座位。

  但當他目光落到全樓正中間一間紫絨門簾低垂的貴賓室依然闃無人聲,還空著沒有茶客,不覺微露笑意,就舉步走去!

  這原是他上得樓來,目光一瞥間的事,就在他剛一舉步,便有一名夥計迎了上來,陪笑道:「公子爺這邊坐。」他抬著手,意思是要把藍衫少年讓到東首一張桌上去。那張桌上已經坐了兩個商賈模樣的人,此刻茶客較多,只好和人家拼桌而坐了。

  藍衫少年目光一抬,問道:「那裡還有位子?」

  夥計陪笑道:「那張桌子只有兩位客官,公子爺不妨先坐下來,待會……」

  藍衫少年一指中間那間貴賓室,說道:「那裡不是沒有客人嗎?」

  夥計忙道:「公子爺真對不起,那間貴賓室已經有人預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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