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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第八章 真真假假

  田布衣目光凝注,打量著他,那人也正凝注目光,打量著自己,兩人面對面,相距不到一人,但卻靜悄悄的誰也沒作聲。

  田布衣心頭有數,憑邙山鬼叟師徒九人的身手,在江湖上也算得上一流高手,都會被對方輕易制住,把九個人,當作了古董擺設,即此一點,可見此人功力之高。非同小可了!

  田布衣沒有作聲,那人也悶聲不響,兩人好像幹瞪著眼,耗上了一般!

  這樣足足過了盞茶光景,田布衣乾咳一聲,咯咯陰笑道:「閣下這身打扮,好像是沖著兄弟來的了。」

  那人也咯咯一陣陰笑道:「閣下這身打扮,好像是沖著兄弟來的了。」

  田布衣皺皺眉道:「閣下能把幽冥教主師徒一起制住,足見不是尋常人物,何用再假扮兄弟?」

  那人同樣皺皺眉道:「閣下能把幽冥教主師徒一起制住,足見不是尋常人物,何用再假扮兄弟?」

  此人竟然連聲音也摹仿的和田布衣一模一樣!

  田布衣怒喝道:「閣下這是什麼意思?」

  那人也道:「閣下這是什麼意思?」

  田布衣身為銅沙島黑衣堂總管,平生也不知經過多少陣仗,但此刻卻忽然感到對方這人,從現身起,一直學著自己說話,心頭不知不覺起了一絲寒意,嘿然道:「閣下既敢衝突田某而來,那就見見真章。」突然飛身而起,一掌拍了過去。

  那人同樣冷嘿道:「閣下既敢沖著田某而來,那就見見真章!」揚手一掌,迎著擊出。

  但聽砰的一聲大震,那人腳下後退了一步,田布衣迅快落到地上,卻被震的後退了三步。

  雙方這一掌,可以說是秋色平分,功力悉敵。

  田布衣心頭暗暗凜駭,忖道:「此人一身武功,果然不在自己之下!」

  假田布衣忽然湊上一步,壓低聲音說道:「快些拿來。」

  田布衣聽的不覺一怔,問道:「你說什麼?」

  假田布衣低聲道:「你的鐵筆。」

  田布衣陰笑道:「閣下既然扮了在下,怎麼沒帶鐵筆來?」

  假田布衣似是深怕被門外的人聽見,急道:「說的輕些,

  就是咯!我是臨時改扮的,你老哥若肯把一對鐵筆借給我,那會更像了。」

  田布衣怒不可遏,陰笑一聲道:「很好!」右腕揚處,鐵筆直點過去。

  就在他鐵筆堪堪出手,突覺腦後生風,一縷勁急指風,急襲而來!

  田布衣久經大敵,猛地橫跨一步,讓開來勢,身形疾轉,往後瞧去!

  就在他堪堪轉身,左右兩側,同時刷刷兩聲,兩支鋒利劍尖,急刺而來!

  這真是電光石火般的事,田布衣目光一瞥,依稀看到邙山鬼叟身後。多了一個身穿道袍的人影,左右兩側,也同時出現了兩個手持短劍的女子。

  這間小客堂,總共不過二丈見方,地上圍著坐著九個人,如今左右前後,又出現四個敵人,把自己圍在中間。

  田布衣匆匆一瞥,那有時間多看,雙筆一分,使了一記「左右逢源」,「叮」「叮」兩聲,架開兩支襲來的劍尖。

  站在門口的假田布衣身形一晃而至,掄掌便擊,掌風盈耳,直叩腦門。

  田布衣扭頭旋身,右手鐵筆,橫掃而出。

  右首女子趁機一劍,乘隙進招,直指脅下,左首女子也絲毫不慢,劍光打閃,刺向後腰。

  田布衣雙筆揮舞,大感手忙腳亂,窮於應付,心頭止不住暗暗凜駭,忖道:「這回個敵人,手底居然個個不弱,究竟是那一路的人物?」

  心念電轉之際,但聽嘶的一聲,左肩一涼,被劍鋒劃破,心頭一驚,雙足頓處,猛向守在門口假扮自己的敵人迎面撲去。

  他身形淩空撲起,陡覺右膝一陣刺痛,似是被細小暗器打中。

  田布衣咬緊牙關,右手鐵筆「天魁點元」,朝假田布衣當頭擊落。

  假田布衣低笑一聲道:「你送筆來了。」左手一探,疾抓田布衣右腕脈門,右手飛快的一掌,當胸拍出。

  兩人勢道均快,田布衣一擊落空,但覺右腕一緊,已被對方抓個正著,心頭不由大駭,右掌短筆,直點對方眉心。

  假田布衣右手一掌,原是一記虛招,此刻五指輕輕一翻,往上托起,把田布衣左手推了出去,口中說道:「這支不要了。」

  隨著話聲,飛起一腳,朝田布衣小腹踢來,同時左手扣著田布衣脈門,右手迅快奪下了鐵筆。

  這一連串的動作,當真快的無以復加,田布衣右手被他扣住,一掙未脫,眼看對方飛起一腳,踢了過來,猛力一掙,向後躍退,但手上鐵筆,已被人家奪去。

  左右兩個女子手揮短劍,在他躍退的一瞬間,劍光一閃,同時加快刺到。

  田布衣向後躍退,但覺右膝一軟,未能站穩,才想起方才撲起之時,被人家暗器打中,趕忙一個筋斗,往右側翻出。

  一時凶心突發,趁這一翻之勢,右手短筆,脫手朝假扮自己的那人當胸電射而去!

  就在他金筆出手之際,身後一條人影疾如鬼魅,欺了過來,不容田布衣躍起,一縷指風已然點到。

  這一指又快又准,田布衣但覺腦後如遭椎擊,登時昏了過去。

  邀遏道士連點了他幾處穴道,揮手打了幾個手勢,俯身抓起田布衣,右手一掌,推到屋後土垣,迅快飛掠出去。

  兩個青衣女子春香、春花也翩若驚鴻,跟蹤而去。

  假田布衣二手接住飛射而來的短筆,口中故意大笑道:「張老頭,你還想那裡走?」

  這一陣上垣倒塌的聲響,屋外四人,自然全聽到了!

  但因田總管曾有吩咐,未奉他的招呼,不准妄動,是以只是手抄撲刀,侍立屋前,誰也不敢沖進屋去。

  好在聽田總管的口氣,自是他們總管占了上風。

  果然,田布衣聲音出口,兩扇木門呀然開啟,只見他已經收起雙筆,轉身走到邙山鬼叟身邊,舉手連拍了兩掌。這個田布衣,自然是假的了,但誰也不知道他是假扮之人。

  邙山鬼叟穴道一解,登時睜開眼,瞧到田布衣,趕忙一躍而起,拱手道:「兄弟遭人暗算,多蒙田總管趕來解救,那姓張的老匹夫拿住了麼?」

  假田布衣道:「這老匹夫狡獪的很,兄弟沖進茅屋之時,他已推倒後垣逃走了。」口中說著,腳下迅快的繞場一圈,拍開了八大鬼徒被制穴道,一面問道:「朱兄可曾看出張老頭的路數來麼?」

  邙山鬼叟搖搖頭,憤然道:「老匹夫兩個孫女,身手俱都十分矯捷,說來慚愧,方才兩個小丫頭本已傷在兄弟手下,只是沒想到他屋中還埋伏著羽黨。兄弟一時不察,被老匹夫賺入屋去,中了他們暗算,事實上並未動手,如何看得出路數來?」

  反正張老頭已經在逃,死無對證,丟人的話,誰也不肯直說。

  假田布衣心中暗暗好笑,忖道:「你不肯說,那是正合我意。」

  一面頷首道:「如此看來,他准是蕭不二一路,可惜全讓他們逃跑了。」

  邙山鬼叟道:「不錯,那在身邊偷襲兄弟的,可能就是老賊,他外號雪上無影,輕功極高,難怪掩到兄弟身後,會一點聲音也沒有。」說到這裡,嘿嘿陰笑道:「姓蕭的老賊,你縱然跑到天涯海角,邙山派也不與你干休。」

  蕭不二躲在林中,暗暗叫了一聲:「糟糕,邋遢道士害人不淺。」

  目送假田布衣和邙山鬼叟率著手下,漸漸真走遠,這就低聲道:「小哥,咱們也可以回去了。」

  唐繩武奇道:「咱們回那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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