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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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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阮天華正在跌坐連功,忽然聽到窗戶開啟之聲,睜開眼來,只見一條小巧人影已經穿窗而入,輕手輕腳的走近床前,不覺問道:「你……」 他該是要說「你是什麼人」的,但只說了一個「你」,小紅心頭一驚,急忙「噓」了一聲,低低的道:「相公,是我。」 阮天華驚奇的道:「你?」 小紅眨動眼睛,藉著窗前月光,看到阮天華坐在床上,果然清醒了許多,但他看到自己竟似不識,豈非神志只恢復了一半?(她聽五山主說過,他在三個月之後,只使阮相公神志在半醒之間)這就湊近了些,悄聲道:「阮相公,你還認識小婢嗎?」 阮天華目光灼灼,凝視在小紅臉上,過了半晌,才道:「好像很熟,只是記不起來了。」 小紅道:「小婢是小紅呀!」 阮天華點點頭道:「不錯,你是小紅。」 小紅喜道:「相公記起來了。」 阮天華道:「你怎麼會找來的?」 小紅悄聲道:「小婢是冒險進來的,相公立即跟小婢出去,離開這裡才好。」 阮天華搖搖頭道:「我不能離開,這是師父說的,要我好好練功。」 小紅急道:「不成,他不是你師父,他是個壞人,相公一定要和小婢出去,儘快離開這裡。」 阮天華道:「師父怎麼會是壞人?」 小紅道:「他們是害你,相公目前神志只恢復了一半,是他用手法點了你後腦『玉枕穴』,相公不能再留在這裡。」 阮天華遲疑道:「你說的是真話?」 小紅道:「相公連小婢的話也不相信麼?小婢和相公是一起被他們擄來的,你怎麼忘了?」 阮天華想了想道:「你說的好像不錯,我就是想不起來怎麼會在這裡的?」 小紅道:「現在相公相信了,那就快些走吧!」 阮天華楞楞的道:「我們到那裡去呢?」 小紅道:「我們出去了再說。」 阮天華道:「好,我都聽你的好了。」 小紅心想:阮相公神志只在半醒半迷之間,自己為了救他,說不得只好要他全聽自己的,才能逃出樊籠。 心念道一轉,就接口道:「對了,我們為了逃離這裡,不管有什麼事,相公都要聽小婢的,就是遇上五山主,你也要聽小婢的,不可聽他的話了。」 阮天華問道:「五山主是誰?」 小紅道:「他就是相公叫他師父的人。」 阮天華道:「你不是說他是壞人嗎?我自然不會聽壞人的話。」 小紅暗暗一喜,自己總算說服了他,一面忙道:「那就快些走了。」 阮天華點點頭,立即跨下木床。小紅看到床前掛著一口長劍,伸手摘下,遞給了阮天華,低低的道:「相公把劍帶上。」 阮天華伸手從幾上取過一柄兩尺長的鐵骨摺扇,說道:「這也是我的。」 小紅說了聲:「快隨我來。」接著又囑咐道:「出去之後,相公就不可再開口了,只要跟在小婢身後,走得越快越好。」 阮天華點頭道:「這我知道。」 小紅沒有作聲,當先穿窗而出。阮天華也隨著她穿窗而出。 小紅回過身去,輕輕掩上了窗戶,伸手指了指,就翩然飛起,落在地上,一下閃入竹林,阮天華立即跟著過來,閃入竹林之中。 差幸況天機認為此時正是阮天華練功的時候,何況這裡又是他們聯盟的中心,外人絕不能進來,防範上自然不很嚴密。 小紅為了要救出阮相公,這三個月來,當然處處留心,早就計畫好逃走的路線。雖然她始終問不出這裡是什麼地方,但從種種跡象判斷,譬如廚房打雜的,要出山去採購糧食,都要兩三天才回來,可見離市鎮極遠。 大宅是建在山麓間,只有東首有一條山路,因為四周都是群山峻嶺,沒有人行走,就沒有山徑了。 自己兩人要逃出山去,自然要循著山徑走,如果一旦被況神機發覺,他們就很容易追上來,而且追上來了,你想硬拼也拼不過他們,最後還是被他們捉回去。 這回如果被他捉回去,阮相公當然會被他們用手法完全迷失神志,自己不用說連命都保不住。 因此,小紅擬定的路線,就是和山徑背道而馳,朝山中奔去,入山雖深,總會有出山的一天。 小紅一路提氣急奔,阮天華自然也是跟在她身後奔行。 夜深山黑,天上雖有明月,但所經之處,全是懸岩峭壁,沒有路徑可循,這要是白天還好,黑夜之間,走來自然倍感吃力。 翻過兩重山嶺,小紅已經嬌喘不勝,香汗濕透衣衫,她因這裡距那大宅還近,怕五山主及苟總管尋來,那敢稍息,還是一路提氣疾行。 現在又翻過了一重山嶺,小紅實在感到體力無法支持,只得站停下來,回頭看去,阮天華一直跟在自己身後,自己腳下一停,他立即站停,一張俊臉,和平時一樣,既沒有流汗氣喘,心中暗暗驚奇,一手拭著汗水,問道:「相公累不累?」 阮天華道:「我一點也不累。」 小紅忖道:阮相公武功比我高,但也不會差得太遠,自己已累得心跳氣喘,汗出如漿,他怎麼一點也不累呢?看來這三個月時間,五山主當真教了他不少武功,內功也增進得很快,唉,他們如果是不存什麼壞心,阮相公跟他們學武,該有多好? 阮天華看他望著自已沒有作聲,他究竟神志清醒了一半,說道:「你跑累了,怎麼不坐來憩憩呢?」 小紅心中暗喜,忖道:「看來阮相公果然清醒多了。」 她找了一塊大石,用口吹了吹,就坐了下來,仰頭說道:「相公也坐一會兒咯!」 阮天華聽她叫他坐,果然走了過來,和小紅坐在一起。 小紅從來也沒和男子坐得這麼近過,他這一坐下,就和自己並肩而坐,驀的感到一陣羞澀襲上心頭,但這是自己叫他坐的,他總是神志沒有恢復,你叫他坐,他自然坐到自己身邊來了。 但不論他神志只清醒一半,他總是男人,小紅本來還有話問他,現在就不敢說了。 兩人默默的坐了一回,夜風吹來,身上汗水很快就幹了,經過這一陣休息,疲勞也恢復了大半。小紅總是擔心著有人會追來,自然還是快些走的好,這就盈盈站起,說道:「相公,我們走吧!」 阮天華是沒有主張的,你叫他走,他就站起身來,跟著你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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