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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這四個人除了一身黑衣,身均都極高大,面目冷森,使人看上一眼,就會有彪悍之感。

  端木讓反應極快,對方四人分作四個方向逼來。他立即朝范叔寒,于立雪打了個手勢,示意兩人分散開來。

  四個黑衣人在掠出之時,已經各自亮出了兵刃,為首一個手中是柄闊劍,左手一個是短鐧,右首一個是紫金刀,北面一個是短戟,四人兵刃都不相同。

  阮松溪目光一抬,徐徐說道:「四位是什麼人?」

  為首黑衣人冷然道:「你不用知道咱們是誰。」

  阮松溪道:「我雖然不用知道四位是誰,但我想知道四位是我三師弟夏鴻暉的手下?還是他的上司?」

  為首黑衣人道:「這有分別嗎?」

  「有」。阮松溪傲然道:「四位如果是三師弟的手下。

  你們就沒有資格和我動手,去叫三師弟出來。你們如果是三師弟的上司,那就該先說說阮某究竟有什麼過節?」

  他果然不愧是一派掌門,說話時正氣凜然。絲毫不把這四個黑衣人放在眼裡。

  為首黑衣人嘿然道:「都不是呢?」

  阮松溪道:「四位手持兵刃,自然是沖著阮某而來,不知四位要待如何?」

  為首黑衣人大笑道:「閣下是形意門掌門人,咱們兄弟就是想見識見識貴門有些什麼驚人之藝,這樣夠了吧?」

  阮松溪目中寒芒飛射,仰首發出一聲朗笑,說道:「這麼說四位乃是為著敝門來的了,形意門能在江湖上屹立數百年不墜,不知四位又有些什麼驚人之藝?」

  ▼第六回 誤入白鶴洞

  為首黑衣人嘿然道:「阮掌門人試試就知道了。」

  阮松溪看了他手中闊劍一眼,凜然道:「阮某已有十年不使兵刃了,閣下手中有劍,不妨使來,看看阮某接得住,接不住?」

  為首黑衣人大笑道:「在下正想試試,阮掌門人小心了!」

  喝聲出口,右手一起,闊劍嘶風,抖劍朝前刺來。

  阮松溪看他劍勢出手,就隱挾輕嘯,可見此人劍上造詣極為精湛,倒也不敢輕估了他,腳下不動,只是身形微側,就讓開了對方一劍,森寒劍鋒從他身側疾掠而過,左手隨著拍出一掌。

  使劍黑衣人一劍落空,右腕一縮,劍勢迥轉,劍尖一昂,快捷無倫隨勢朝阮松溪身側點來。

  阮松溪左掌拍出,身隨掌轉,右手駢指如戟,直劃出去,這一下指風嘶然,一道無形勁力,正好敲在黑衣人刺來的劍脊之上。

  黑衣人但覺闊劍一震,被指風蕩開了數寸之多,心頭不覺為之一凜,暗道:難怪他自稱有十年沒有使兵刃,內力指功果然有他獨到之處。

  心念這一動,對這位阮掌門人自然也不敢再存輕視,揮動闊劍,幻起一排劍影,排空卷出。

  阮松溪依然不徐不疾左掌右指,開闔之間,攻守兼具。

  這回可以看出阮松溪的功力來了,雖然以徒手對敵,任他黑衣人闊劍嘯風,攻勢如何淩厲,他依然神態從容,揮灑若定。

  這時,其他三個黑衣人眼看為首黑衣人已和阮松溪動上了手,也立即揮動兵刃,搶攻而上。

  端木讓的對手是左首使短鐧的黑衣人。

  端木讓的兵刃,是一根旱煙管,他煙癮很大,煙管是他須臾不可離的隨身老伴。

  煙管而兼兵刃,當然不是普通煙管。

  三尺長的管身,和拳頭大的煙斗,都是風磨銅合烏金所鑄,不怕鋒利刀劍,另外掛在煙管上的一個煙袋(放煙絲之用),也是用烏金絲織成,動手之時,可以拒擋對方兵刃,有時抽冷子,還可以重重的給敵人一下。

  本來他左手掌還經常盤著兩枚鐵膽;百步取敵,百發百中。這回給夏鴻暉囚禁在地室裹,手腳都上了鐵鍊,敢情夏鴻暉知道二師兄是「老槍」,兩枚鐵膽被搜去了,但旱煙管卻並未搜去。

  夏鴻暉當然知道這支旱煙管是二師兄隨身兵刃,但手腳都鎖上了鐵鍊,諒他也使不出本領來,那麼沒把旱煙管搜去,就是好讓他在地下室裹還可以吸上一筒煙解解悶,這回卻正好用上。

  黑衣人使的是單鐧,銅屬短兵,形方有四棱,長約四尺,一般均使雙鐧,很少單使,使單鐧的人,左手必然另外練有掌功或暗器。

  兩人這一動手,黑衣人揮動單鐧,劈擊點刺,出手迅捷,進退如風。

  端木讓在這支旱煙管上,浸淫三四十年,招式精密,功力深厚,隨手揮出,呼然生風,具有鋼鞭、點穴撅兩種功用,有時和你硬打硬砸,純走剛猛路子,有時又輕巧靈活,乘隙進招。敲敲點點,專找你左右前後的大穴下手,倏忽變化,令人防不勝防。

  因此兩人一動上手,不時傳出銅管交擊之聲,當當大響,有時人影飛閃,兔起鶻落,不出半點聲音。

  不過一二十招,使單鐧的黑衣人已被逼落下風。

  黑衣人口中怒喝一聲,右手突然一緊,使出「退步順掃」,「殺手鐧」,「過旋宕」,一個人突然身形左旋,右手突出,一掌朝端木讓肩頭擊到。

  端木讓是老江湖,早就猜到他右手使銅,左手必有花樣,也早就提防著他。此時看他左手劈擊而來,心中暗暗冷笑:原來傷練的鐵沙掌,那也不過如此!

  要知端木讓左手長年盤著兩枚鐵膽,當然練的也是左手,身形一側,一聲不作,左手五指勾曲,迎著對方擊出,他練的是虎爪功。

  這一記,黑衣人出手如電,來勢極快,端木讓迎擊得也不慢,但聽拍的一聲,雙掌乍然擊實。

  端木讓的虎爪功在雙掌擊實之後,掌根內勁突吐,黑衣人內力沒有他深厚,立時被他震得拿椿不住。往後斜退了一步。

  端木讓得理不讓人,口中發出一聲怪笑,身形隨著跟進,呼的一聲,系在煙管上的煙袋突然激射而出,朝對方胸口擊去。

  黑衣人不敢硬接,慌忙向左閃去。

  端木讓又是一聲怪笑,右手一振,旱煙管像雨點般攻到。

  黑衣人同樣怒吼一聲,鋼鐧掄動,奮起全力和端木讓搶攻,但武功一道,有不得半點高低。所謂棋高一著,縛手縛腳,黑衣人落了下風,就再也休想扳得回來。

  范叔寒是在大師兄的右首。接住的是一個使紫金刀的黑衣人。

  范叔寒揮起長劍,使的是「形意劍法」,劍勢輕靈而穩,每一劍都深得以意使劍的訣要,這一展開劍法,身形飄忽,劍發如風,開闊回環,倏忽進退;身劍如一,瀟灑已極!

  黑衣人一柄紫金刀,刀光霍霍,使得十分淩厲,但劍走青,刀走黑,在各展所學之下,他刀勢雖然沉猛,卻不如范叔寒靈活,二三十招下來,已由攻勢轉變成攻少守多。

  攻少,就是克敵的時機會少了。守多,就是招架的次數增多了。

  雙方動手,你攻少守多,對方必然是守少攻多,時間稍長,就會每況愈下,只有招架,沒有還手之力了。

  于立雪的對手是站在北首(其實地底石室不辯昏曉,更認不得東西南北,這所謂北首,就是以這座大廳來說的,如果大廳朝南,那麼北首就是大廳的上首了)使短戟的黑衣人。

  戟原是長兵器,柄長一丈二尺,利於在戰場上衝鋒陷陣之用。江湖上人用的戟,柄就不須太長,通常在兩尺八至三尺六之間,稱之為短戟,有單戟和雙戟之分。

  這黑衣人使的是短戟,逼近於立雪就展開攻勢,橫刺、斜勒、鉤、劈、斫、挑,一派俱是進手招式,虛實變化、極盡其能。

  於立雪使的是軟鞭,對方搶攻過來,她也不再客氣,以攻還攻,手腕連振,把軟鞭使得上下左右,飛舞盤旋,宛如蚊龍攪海,劃風生嘯,好不淩厲?

  黑衣人短戟原以鎖拿敵人兵刃為主,但於立雪軟鞭變化精妙,出手迅速,他短戟既沒有她軟鞭的長,而且軟鞭也好鎖拿(刀劍可以鎖得住,軟鞭如果鎖不好,鞭頭會反擊過來。是以和使軟鞭的人動手,絕不可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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