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方玉 > 武林狀元 | 上頁 下頁 |
一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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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是過來人了,這一琢磨,心裡登時明白過來,這位小妹子敢情是對他動了情。 她黛眉輕顰,故作沉吟道:「這就難了……要是……錯過今晚,他的傷勢愈來愈惡化,神仙也無能為力了。」 於立雪聽了大是為難,自己該怎麼法呢?總不能見死不救,但要是自己口對口喂他,這不羞死人了?她脹紅著臉,說道:「既然只有這個辦法,我……我……總不能見死不救……」 白衣夫人點頭道:「小妹子,本該如此,咱們行走江湖,那有見死不救之理,救人就得從急,不豈能宥於世俗兒女之見?那就要快,不用再遲疑了。」 於立雪經她一鼓動,就一手捏碎蠟殼,打開紙包,裡面是一顆朱衣藥丸,連伺雪蓮子一起納入口中,和津嚼爛,緩緩走近桌前,驀地一陣面紅耳赤,心頭小鹿止不住狂跳,腳下也微見趨趄。 白衣夫人輕輕在她肩頭拍著,柔聲道:「小妹子,別害怕,救人要緊,你該拿出勇氣來,換了大姐,早就給他哺完了。」 于立雪看著范叔寒雙目緊閉,英俊的臉上隱隱似有一層黑氣,一時下了決心,毅然俯下頭去,雙手扶住范叔寒面頰,緊閉雙目,把櫻唇湊上他嘴唇,再用舌尖撥開牙關,把口中嚼爛了的藥物口對口哺了過去,然後緩緩吸了口氣,度入他口中。 只聽他肚內隨著響起咕咕之聲,心知藥物已經送下,但自己口中還是滿嘴藥味,再用舌頭攪動了一下,把一口口水也哺了過去,才緩緩離開,直起身來,但覺全身燥熱,一張臉羞得象個大紅緞子一般,幽幽的道:「大姐,這樣可以了吧?」 白衣夫人拍著她肩頭,含笑道:「小妹子,做得好,再過一回,還要替他動動手術……」 於立雪道:「還要喂他藥嗎?」 「不用了。」 白衣夫人道:「等他藥力行開,就得把他傷口結的痂挑去,剔去腐肉,再上止血生肌的藥,這事用不著你做,叫翠羽做就是了。」 於立雪由衷的道:「大姐,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謝你的話才好?」 白衣夫人笑道:「你不是叫我大姐嗎,那就不用謝了。哦,他知不知道你是女子?」 於立雪聽她又提起他,不覺臉上一紅,搖搖頭道:「他不知道。」 「真有趣。」白衣夫人格的笑出聲來,說道:「那你就該把面具戴上了,他在藥力行開之後,翠羽替他挑痂剔腐之時,就會痛醒過來,你要在旁安慰他,要他忍耐一會,知道嗎?」 「小妹知道。」於立雪點著頭,取出面具,那是一張薄如蟬翼,只有手掌大小,她不知如何戴法? 白衣夫人含笑道:「這張面具,還是從前一個很有名氣的巧匠制的,大姐當年行走江湖時戴的,戴上了,神情逼真,和一般江湖上人戴的面具不知精巧多少,你要戴之前,用手把它繃開,戴上之後,再用手掌在臉上輕輕貼勻,就會一點感覺都沒有。」 於立雪照著她說的,用雙手繃開面具,覆到臉上,再用手掌分向兩邊臉頰貼勻,雖然臉上多了一層東西,果然—點感覺也沒有,一面說道:「現在我不知變成了一個怎麼樣的人了?」 白衣夫人從身邊取出一個圓形皮套,遞了過來,說道:「你自己去看吧!」 於立雪伸手接過,原來皮套之中是一面精緻的小圓鏡,她就著燈光,照鏡一看,不由為之一呆,鏡中人,當然是自己了,但卻是一張陌生而清俊的臉孔,生得劍眉,星目。玉面朱唇,忍不住眨眨眼睛,朝鏡中一笑,鏡中人也朝自己眨眨眼睛,笑了笑。這下可把於立雪喜得跳了起來,說道:「大姐,這面具真好。」 「啊!」她忽然輕輕啊一聲,望著白衣夫人說道:「大姐,你和小妹萍相逢,對我這麼好,小妹直到此時,還不知道大姐是誰呢?」 白衣夫人笑了笑道:「這就是緣,我一見你就投緣,所以認了你這個小妹子。大姐就是大姐咯,唔,我再送你十二支銀針,行走江湖,你只要打出一支銀針,人家就會知道你是我的小妹子,就沒人敢欺侮你了。」 說著果然伸手取出一個薄薄的皮夾,裡面一排放著十二支銀光閃閃的三寸長細針,遞給了於立雪,問道:「你會不會使針?」 于立雪喜於形色,說道:「我使的是倒刺蠍尾針,大姐,這叫什麼針呢?」 白衣夫人道:「你會使針就好,不過我這銀針手法與眾不同,你多練習就會使了。」 說著就把如何使針的手法,詳細和她說了遍,但卻沒說出這是什麼針來。 於立雪當時也沒在意,因為她一心一意記憶著大姐教她的手法。 白衣夫人道:「好啦,快一盞茶的時光了,該替他換藥了,翠羽,你把燈交給小妹子,讓她給你照著好了。」 於立雪從翠羽手中接過紗燈。 翠羽從她身邊綠鯊皮革囊中取出一把小巧銀刀,一團棉花,和一個葫蘆形的瓷瓶,一起放到桌上,拿起袖管,走近桌邊,她個子較為矮小,站著就不夠高,縱身躍起,側身坐在桌沿上,拿起銀刀,在范叔寒右胸傷口結痂之處輕輕挑動,把止血藥結成的痂挑了起來。 於立雪一手舉燈,替她照著,只見銀刀挑處,血痂掀開,裡面血肉模糊,一片灰黑,果然已經潰爛,連流出來的血水都呈灰黑,一股令人欲嘔的腐屍之氣,甚是難聞。 翠羽手法熟練,一面用銀刀輕輕割去腐肉,一手就拿起棉花揩著血水,她手法極快,逐漸把傷口腐肉刮去,血水也由灰黑膿水,由濃而淡,漸漸變成淡紅血水。 ▼第三回 天罡旗令 (缺一頁) 翠羽依言把紗燈插到一根抱柱上。 白衣夫人又道:「小妹子,這三天時間,你可以練練我教你的手法,要練純熟了才能應用,大姐要走啦!」 她一手扶著翠羽肩頭,俏生生往門外走去。 於立雪一直送到廟門口,忍不住眼圈一紅,口中咽聲叫道:「大姐恕小妹不送了。」 白衣夫人回頭笑道:「小妹子,過幾天,我會打發翠羽來接你的,我們又可以見面了。」人影漸漸遠去。 於立雪直等看不見白衣夫人的影子,才回進大殿,只覺今晚的遭遇,似夢擬幻,這位白衣大姐幫了自己的忙,但卻不肯說出她是誰來,但只要看姓蒯的高大漢于(蒯飛鵬)看到那面小旗,就臉無人色,跪地求饒,姓沙的(沙天佑)自抉雙目而去,可見大姐一定是江湖上大大有名的人了。 哦,她說,她是什麼人,就在銀針上面,莫非針上刻了大姐的名號。 於是從懷中取出皮夾,打了開來,用手指拈起一支銀針,走近燈下,凝足目力看去,這銀針比繡花針還細,通體飛著銀光,那有什麼字跡? 但這一瞬之間。她只覺得自己拿針的大拇指和食指感到奇冷無比,簡直凍得發麻,原來這支銀針竟然比冰冷上十倍還不止,心中暗暗驚異,急忙把針收好,忖道:「不知這針是什麼做的,竟有這般冷法,可惜姥姥不在這裡,她老人家,定會知道此針來歷的了。」 回頭看去,范叔寒睡得十分安祥,心頭總算放了下來。 要知她究竟只是一個初出江湖的姑娘家,今晚最先是和范叔寒比賽腳程,繼而動手,後來范叔寒中了掌,她又抱著他找到山神廟來,替他敷上了藥之後,不久,姓蒯的,姓沙的又找上門來,以一敵二,連番激戰,可說已是心力交瘁,白衣夫人走後,沒人和她說話,頓覺一陣疲倦襲上心來,要待去把燈熄了,倚柱坐息一回,那知這一抬頭,不禁又看得她大為驚凜! 方才白衣夫人交待翠羽把燈留下,翠羽就隨手把燈掛到柱上,自己也並沒留意。 這盞紗燈,製作考究,燈柄是一支小指粗的白藤漆上了金漆,但山神廟的兩根抱柱卻是青石的,上面既沒有鐵釘,翠羽只是隨手一插,就把白藤燈柄輕而易舉的插入石柱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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