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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任東平就把方才看到的一幕,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柳飛燕聽得咭的笑出聲來,問道:「大師哥,這瘦小老頭會是什麼人呢?」

  霍從雲沉吟道:「照二師弟說的,此人武功之高,幾乎已不著形相,當今武林從未聽說過有這樣一位高人…」

  任東平道:「那麼大師兄可知那瘦長道人的來歷嗎?」

  霍從雲道:「仙女廟主持通玄道長有一個師弟,人稱瘦靈官的靈玄,據說武功頗高,可能就是他了,只是丁公于不過初到揚州,怎麼會惹上瘦靈官的呢?」

  柳飛燕道:「大師哥,少林僧人枉是佛門弟子,慈悲為懷,那澄通為了一顆『大梅擅丸』,巴巴的從河南一路追下來,忒也小氣了。」

  霍從雲微微一笑道:「這也不能怪他們,愚兄把們僅存的一葫蘆『大梅檀丸』都拿來了……」

  柳飛燕咭的輕笑出聲,說道:「大師哥也真是的,少林寺只有一葫蘆,『大梅檀九』你把人家都拿來了,人家自然不肯甘休。」

  霍從雲朝她笑了笑道:「小師妹,你知道什麼,少林寺不下數百間房舍,愚兄光是找藥王殿監製司,就找了將近半個時辰,找到了藍制司貯藥室,裡面兩排藥櫥,放了不下幾百個大藥瓶又分刃散膏丹,愚兄只好逐個看去,剛找到標籤上貼有『大梅擅丸』字祥的葫蘆,還沒拿到手,就被入發現,在窗外大聲叫嚷起來。…」

  柳飛燕道:「大師哥拿了葫蘆就走?」

  霍從雲道:「那有這麼簡單?愚兄剛拿起葫蘆,就有兩個和尚撲了進來,這兩人是負責守護貯藥室的,武功全非弱手,愚兄原本不想傷人,但如被兩人纏住,他們人多,一旦聞聲趕來,待得愚兄退出貯藥室和藏經閣的弟子,凡是守護藏經閣的都是少林寺第二代中挑選出來的好手…」

  柳飛燕道:「那怎麼辦呢?」

  霍從雲笑道:愚兄一見情形不對,只得先下手為強。當下一連點倒了他們五個,就騰身而起,那知道這時藏經閣上竟響起了雲板,寺中和尚不知藏經閣出了什麼事,唉,少林寺究竟是個大門派,和尚們聽到雲板,並不是一窩蜂的趕到出事地點去,他們竟然有條不紊全寺進入緊急狀態,各按平日職司,在每一個殿字各自戒備,愚兄一路穿房越脊,一路有人攔擊,等愚兄闖出少林寺,已有五個和尚一路追蹤而出……」

  柳飛燕道:「大師哥一路闖出來,一定傷了不少人?」

  霍從雲點頭道:「不錯,愚兄若是不傷他們,焉能闖得過他們重重埋伏?這一路,傷在愚兄『天殘指』下的和尚,少說也有三數十個之多……」

  柳飛燕吃驚道:「大師哥使的是天殘指?」

  才能一照面就把敵人點傷,好在愚兄都點在他們肩上,少林寺善於治傷,諒來還不至於殘廢……」

  柳飛燕道:「那追出來的五個和尚一定是少林寺高手?」

  「這還用說?」霍從雲道:「這五個和尚中就有一個是怒金剛澄通少林寺四大金剛之一,你別看他身材高大有如—座寶塔,輕功之高,在江湖上可以說很少人能望其項背了」

  柳飛燕咭的笑道:「但他遇上的大師哥崆峒飛雲……」

  霍從雲道:「你這就小覷他了,此人輕功並不在愚兄之下,一路緊追,五個和尚只有他一個始終和愚兄保持著不算太遠的距離……」

  柳飛燕道:「結果他不是追不上大師兄。」

  「不!」霍從雲道:「哪是在今天清晨前,天色還沒黎明,愚兄趕到四號墩附近閃進一處樹林,當時只是為了不讓人家認出我本來面目,是以蓋大鵬的身份去的,愚兄沒想到他不但輕功極高,而且追人的本領也極為高明,這一路愚兄幾乎沒有好好的睡過—晚,因此今天早晨入林之後,取下面具,恢復了本來面貌,那知剛出樹林,走沒多遠,怒金剛已經從後面追了上來,那時路上已有行人,愚兄故意放緩腳步,他倒並未起疑。

  還問愚兄可曾見到一個頭戴氊帽的老頭,愚兄就指指往南的小徑,那是到真州去的方向,問他那人是不是穿一件藍布大褂,走得象飛一般,他問愚兄是不是往真州去的?愚兄點點頭,還沒說話,他已經如飛而去,不知如何又會找到這裡來了?」

  說到這裡,忽然哦了一聲道:「小師妹,丁公子在午牌時光,就會醒來,他已經有六天未進飲食了,這回醒來,也許他可以吃些稀飯,你去煮一鍋稀飯吧!」

  柳飛燕問道:「他服了『大梅擅丸』,震傷內腑,縱有『大梅檀丸』,只怕也要再有七天養息,才能復原。」

  柳飛燕一雙清澈的眼光一抬,含笑道:「丁公子醒來了,現在是不是覺得好些了?」

  丁劍南看見她一張宜喜喜宜嗔的臉上,含著淺淺的笑容,尤其是一雙黑白分明的美眸中,隱含關切之色,不禁看得一呆,口中只叫了聲:「姑娘……」

  他根本沒聽到她和自己說的話。

  柳飛燕被他看得粉臉酡紅,低著頭走近床前,把木盤放到小幾上,木盤中有一小鍋稀飯,低低的道:「丁公子已經六天沒吃東西了,大師哥哥特地叫我煮了一鍋稀飯送來,現在還很燙,等涼一些,我喂你……」說到最後三個字她臉上飛紅,聲音也輕得多了。

  丁劍南道:「在下已經好多了,在下可以坐起來自己吃。」他支撐著要待坐起。

  柳飛燕慌忙過去,說道:「公子坐起來也好,快別掙動,還是我來扶你坐起來試試。」說著伸出一雙纖纖玉手扶著他緩緩坐起,一手豎枕頭,給他墊在背後。

  兩人這一接近,丁劍南隱隱可以聞到她秀髮和身上的淡淡幽香,也不禁臉上—熱,囁嚅的道:「多謝姑娘。」

  柳飛燕道:「不用謝,啊,公子傷處還痛不痛?」

  丁劍南道:「霍老哥給在下服下『大梅檀丸』,還用真氣助在下活血行氣,方才睡了一覺,現在已經不痛了,他是姑娘的令叔吧?」

  柳飛燕得意的抿抿嘴,笑道:「才不是呢,他是我大師哥。」

  柳飛燕道:「那是大師哥改扮了一個六十歲的老頭,化名蓋大鵬,為了掩人耳目,自然不能說我們是師兄了。」

  丁劍南道:「在下還沒請教姑娘尊姓芳名?」

  柳飛燕臉上又是—紅,舉手掠掠鬢髮,才道:「我叫柳飛燕,師哥叫任東平。」

  「原來是柳姑娘。」丁劍南道:姑娘二位,不知是那一門派的高弟?」

  「崆峒。大師哥人稱崆峒飛雲……」柳飛燕美眸一抬,問道:「丁公子,你呢,是那一門派?」

  丁劍南道:「在下我……家師沒有門派……」

  柳飛燕看了他一眼,才道:「丁公子如有礙難,那就不用說了!」

  丁劍南俊臉一紅,說道:柳姑娘誤會了,家師真的沒有門派,他老人家只是住在太嶽山一處茅屋中的道人,說來誰也不會相信,在下除了只知道他老人家是我師父旁的什麼也不知道。」

  柳飛燕眨眨眼睛,笑道:「你也沒問過他?」

  「在下當然問過。」丁劍南道:「家師只說,學武是用以保身,又不是要去和人家炫耀門第的,在下又問他老人家的道號,家師笑著道:「為師那有什麼道號?老子說得好,大道無名,連大道都無名,為師又豈敢有名?」

  柳飛燕笑道:「這麼說,你是無名道長的高足了?」

  「對極!」丁劍南笑道:「以後如果再有問我,我就說家師是無名道長好了。」

  柳飛燕忽然咦了一聲道:「我們只顧說話,稀飯快涼了呢!」她隨著話聲,急忙站起,端著木盤,送到丁劍南面前,放在他膝上,然後端起稀飯連同一雙竹筷,一齊送到他手中,說道:「丁公於快吃吧!」

  丁劍南接過稀飯,一面抬目道:真謝謝你。」

  柳飛燕道:「快別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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