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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


  ▼第三章 土地公顯靈

  瘦小老頭吃了一驚,結結巴巴的道:「道長總看到了小老兒和他無怨無仇,認都不認識,他……就這樣向小老行兇……」

  那瘦長道人依然不言不動,冷冷的看著他,他這樣看人,會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

  那瘦小老頭又道:「他……先打小老兒一拳,小老兒趕緊輸進頭,總算沒被劈上,後來,小老兒只覺兩耳生風,連看也沒看清,他就……」

  「哈哈……」瘦長道長突然發出一聲夜梟般的怪笑!

  這笑聲好不震耳,瘦小老頭吃了一驚,趕緊畏懼的後退了一步,望著他道:「道……長你笑的把小老兒耳朵都震聾了……」

  這笑聲響到兩個正在扭打的人耳裡,慌忙各自鬆手,狼狽的站起身,恭敬的叫了聲:「師叔。」兩人這一站起,只見他們鼻青眼腫,身上衣衫也被撕得零零落落,掛袖露臂,破碎不堪。

  瘦長道人只哼了一聲,沒有理睬他們,霍地跨上一步,袍袖一抖,用雙手十指插入樹身,往不能掙動的漢子身上拂去。

  那漢子身軀機伶一展、就恢復過來,雙手緩緩從樹身抽出已有兩三個手指指甲折斷,流著鮮血,他忍著痛,躬下身去,叫了聲:「師叔。」

  瘦小老頭看得心頭不忍,忍不住問道:「你痛不痛?」

  瘦長道人冷冷的嘿了一聲,說道:「朋友,真人不露相,果然高明很。」

  「哪裡?那裡?」瘦小老頭連連拱手,陪著笑道:「小老頭比道長還矮了一截,啊,這位道長一向是在那裡得意?」

  瘦長道人冷冷的道:「瘦靈官靈通,你總聽人說過?」

  「瘦靈官?」瘦小老頭搖搖頭道:「道長說的瘦靈官,小老兒沒聽人說過,王靈官,小老兒知道,張天師作法,就要掐靈官決,王靈官就會手執金鞭,從天而降……」

  瘦靈官靈通(瘦長道人)一雙目光望著瘦小老頭愈來愈冷,瘦小者頭似乎也發覺了,話只說到一半,就停了下來,有點哆嗦的道:「道長眼睛這樣看著小老頭兒,小老頭兒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嘿!」瘦靈官中口嘿了一聲,右手化爪,突然朝瘦小老頭肩抓來。

  瘦小老頭吃了一驚,腳下踉蹌後退一步,說道:「道……長……你這是幹什麼?」

  瘦靈官是何等人,他這一抓,江湖上能夠化解的人,只伯也不會太多,瘦小老頭居然只是極普通的後退了一步,便自避開,這下可把瘦靈官看得目中冷芒飛閃,心頭著實一驚,細數當代名家,怎麼也想不起有這麼一號人物?他是個生性多疑的人,望著瘦小老頭冷冷的道:「朋友總有個萬兒吧?也該說出來讓貧道聽聽!」

  「你說什麼?」瘦小考頭睜大一雙小眼睛,表情奇怪的道:「有上萬兒八千,那不成了富翁?小老兒這罐酒都是賒來的,道長這是說笑了,小老兒那兒來的萬兒?」

  瘦靈官看他一味裝佯。心頭怒極,口中又嘿的一聲,左手疾出,朝他脈門抓去。

  瘦小老頭手裡拿著錫酒罐,忽然笑道:原來道長要喝酒,這也不用這麼急吼吼的劈面來奪,你拿過去喝幾口就是了。」順手極自然的把酒罐朝瘦靈官手中塞來。

  瘦靈官這一抓何等快速!照說,瘦小老頭只說出一個字的時間,他手爪塹應該抓到了,但卻不知怎地,好象中間有很長一段距離似的,直等他把話說完,再把手中酒罐送了過去,瘦靈官的五指剛剛抓到,五指一攏,正好抓住酒罐。

  酒罐入手,瘦靈官陡覺不對,這個錫壺竟然比燒紅了的烙鐵還燙,口中哼一聲,五指急忙鬆開,摔下酒罐,手掌心已經燙得像火燒一般,隱隱生痛。

  瘦小老頭慌忙一把接住灑罐,埋怨道:「道長既不喝酒,何用生這大的氣?小老兒說過,這罐酒還是賒來的,連錫罐都是跟酒樓借的,你這一摔,倒翻了酒,小老頭沒有酒喝事小,把錫罐摔破了,叫小老兒拿什麼賠人家麼?」

  瘦靈官心裡明白,這老小子功力高過自己甚多,無怪三個師侄都吃了大虧,自己再不見機,只怕也要吃不完兜著走,心念這一動,一聲不響,朝三個師侄揮了揮手,歡腳一頓,一道人影淩空飛起,去勢如電瞬失所在,那三個漢也急急掠起,跟蹤而去。

  這一幕情形,坐在堂屋裡的任東平,雖然聽不到他們說些什麼,但卻看得清清楚楚;也幾乎要笑出聲來。

  他看著瘦長道人(他不知瘦靈官是誰)和三個漢於匆匆離去,再看瘦小老頭,大樹底下那裡還有他的人影,連地上一包鹽水花生全也不見了,心中更是驚異不止,憑自己的眼力竟會連人家如何走的都沒看到。

  就在此時但見一道灰影飛一般從大路上奔行而來,不過貶眼工夫,便己奔到大樹底下,腳下略一停頓,任東平才看清那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灰衣僧人,手持禪杖,一雙巨目朝茅屋投來,只看了一眼就立即舉步向前。

  任東平心中一地動,暗道:「這和尚莫非會是少林的人?」

  只聽門口響起洪鐘般一聲:「阿彌陀佛,施主請了!」

  任東平在那灰衣僧人行來之時,故意不去看他,只是拿起茶碗,剛喝了口,沒想到灰衣僧人竟然會來得如此快法,趕緊放下茶碗站起身,迎了出去,目光一抬,拱拱手道:「老師父有什麼事嗎?」

  直到此時,才看清這灰衣僧人生成一張黑裡透紅的豹子頭臉,濃眉如帚,大鼻如蒜,巨目海口,挺胸凸肚,站在門口,直象一座寶塔。

  灰衣僧人懷抱禪杖,雙手合—十道:「貧衲澄通,打擾施主了,貧衲是追蹤一個叫崆峒飛雲的人來了,那人是個頭戴氊帽,年約六旬的彎腰老頭,到了附近,被他逃脫,貧僧在附近找了一回,不見他的蹤影,這裡只有施主這間茅屋,故而動問一聲,不知施主可曾見到有這樣一個人從這裡經過?」

  崆峒飛雲,正是大師兄霍從雲的外號,為了一顆「大梅檀丸」,這老和尚居然一路追蹤而來,看來少林寺當真小氣得很!任東平心中想著,一面抱拳道:「老師父原來是找人來的,咱們這裡離大路巳遠,這條小徑只是上山去的小路,平常除了遠來的遊客,偶而登臨之外,很少有人到山上去,老師父說的什麼飛雲,在下不知道,只是並未看到有人從這裡經過。」

  灰衣僧人道:「施主真的沒有看到?」

  任東平含笑道:「在下既不認識老師父的什麼飛雲,也不認識老師父,怎會騙你?」

  灰衣僧人合十道:「貧衲打擾了。」轉身就走,他奔行得極快,瞬息之間,已經奔上大路,飛馳而去。

  任東平目送他去遠,剛轉身團入,只聽三師抹驚喜道:「大師哥,已經好了嗎?」

  大師兄霍從雲的聲音道:「愚兄助他行氣活血,目前藥力已經行開,愚兄點了他睡穴,讓他靜靜的睡上一回。」隨著話聲,便已走出堂屋。

  任東平剛叫了聲:「大師兄…」

  霍從雲含笑道:「澄通居然找到這裡來了。」

  任東平道:「找來的還不止澄通和尚一個,才比澄通早來的幾個,就在大樹底下給一個瘦小老頭趕跑了。」

  「給瘦小老頭趕跑了?」霍從雲詫異的道:「那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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