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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李如流喝道:「爹要你回去。」

  李如雲望望君簫,說道:「我不回去。」

  君簫道:「雲妹,令尊不放心你,要你回去,你該回去一趟才是。」

  李如雲使性道:「我現在還不想回去,就不回去。」

  李如流大喝道:「爹要你回去,你非回去不可。」

  李如雲道:「我說過不回去,就是不回去,你拿繩子來捆著我回去好了。」

  李如流怒惱已極,突然冷笑一聲,指君簫喝道:「姓君的,都是你唆使如雲離家出走,和你私奔,今天第一個就饒你不得。」

  右手抬處,嗆的一聲,掣出了長劍。

  藍衫少年伸手一攔,含笑道:「師弟,你又魯莽了,咱們來的時候,不是說好了麼,愚兄要會會這位君朋友。」

  李如流道:「師兄請。」

  藍衫少年目光一抬,朝君簫含笑招呼道:「在下水中柱,聽說君朋友是武林一奇焚君的高足,銅簫鐵劍,天下無敵,故而待地趕來,想和君朋友討教一番。」

  他說話之時,總是帶著微笑,使人覺得他文采風流,和藹可親,不似李如流一臉俱是冷傲之色。

  君簫方才曾聽李如流說自己是終南焚君的門下,如今又聽水中柱也是這麼說,好像九簫一劍是終南焚君的成名絕技,但師父傳給自己的,偏偏也是九簫一劍,心中暗暗覺得奇怪,一面連忙朝水中柱抱拳還禮道:「水朋友好說,在下方才已經說過,並非終南焚君門下。」

  水中柱微微一怔道:「君朋友當真不是終南焚君的高弟?」

  君簫正容道:「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在下如果是焚君門下,怎能否認?何況在下另有師父,豈可忘本?」

  水中柱看他說的不像有假,心中暗暗奇怪,問道:「那麼君朋友的尊師不知是哪一位高人?」

  君簫道:「家師人稱南山道士,從未在江湖走動。」

  「哈哈!」

  水中柱微笑一聲,回頭朝李如流道:「這真是見面不如聞名,大家以訛傳訛,都說君朋友是終南焚君門下,連會主都信以為真,急於延見君朋友了。」

  君簫道:「在下早已告訴過貝大莊主,在下另有要事在身……」

  「不錯。」水中柱不待他說完,接口道:「在下已經聽說過君朋友不肯應召之事,但在下此次專程趕來,就是要向君朋友討教來的。」

  君簫道:「在下已經一再聲明,閣下也已知道在下不是終南門下,何用再比?」

  水中柱道:「不然,君朋友縱然不是終南焚君的傳人,但君朋友以一支銅簫勝了七絕魔劍門下(李如流),在下自然要向君朋友討教了。」

  正說之間,只見一頂鵝黃軟轎,從山下飛一般的朝小山上奔來。

  水中柱目光一抬,喜道:「師弟,寶瓶宮主駕到。」

  這一句話,聽得李如雲臉上神色為之一變。

  這不過是轉眼工夫之事,鵝黃軟轎已經上了小山。

  君簫不知他口中說的寶瓶宮主是誰,抬目看去,那頂鵝黃軟轎兩側,果然繡著一個古色古香的寶瓶,轎前軟簾低垂,不知轎內坐的是何等人物?

  軟轎才一停下,水中柱、李如流一齊趨前幾步,躬下身去,說道:「晚輩參見宮主。」

  李如雲更不敢怠慢,急步奔近轎前,撲地跪了下去,說道:「弟子叩見師父。」

  君簫聽得暗暗一怔,忖道:「轎內原來是雲妹的師父!」

  軟轎中響起一個清脆的聲音說道:「水公子,李公子,不可多禮。」

  轎簾掀處,大家都看到軟轎中端坐著一個身穿鵝黃衣裙,雲髦高挽,臉上垂著一層鵝黃面紗的美豔夫人。

  她雖然面紗隱約,看不清面貌,但從她一身打扮看去,大概只三十出頭,四十不到,雖然江湖上人,卻有著大家風範,雍容大方。

  看她氣派,又有誰知道她竟是名動江湖的女煞星七花娘。

  七花娘從軟轎中伸出一雙白嫩纖秀的手來,抬了抬道:「雲兒,快起來,讓為師看看,你是不是出落更標緻了。」

  李如雲站了起來,不依道:「師父,你也取笑起徒兒來了。」

  七花娘格的一聲脆笑,說道:「傻丫頭,師父這是疼你。」

  武功出自家傳,她拜七花娘為師,那是七花娘喜歡她,和李從善說,要收她為徒。

  李從善是七星會巨蟹宮宮主,七花娘則是寶瓶宮宮主,地位相等,礙於面子,就命女兒拜在她門下。

  其實李如雲只跟七花娘學了她獨門暗器「花須透骨針」,名雖師徒,實際上並沒有一般師徒的嚴肅。

  七花娘目光一掠君簫,低聲問道:「雲兒,那個就是會主要召見的君簫麼?」

  李如雲傍著師父,點了點頭。

  七花娘一雙明亮的眼神,透過面紗,仔細的打量著君簫,口中輕「嗯」一聲道:「人品果然不錯!」

  李如雲粉臉一紅。

  七花娘望望李如雲,接著問道:「你怎麼和你爹嘔氣?是不是為了這姓君的小夥子?」

  李如雲道:「沒有啊,徒兒只是……只是……」

  七花娘柔聲道:「不用說了,你既然和你爹嘔氣,那就跟為師見你爹去。」

  李如雲抬頭道:「師父,徒兒不……」

  七花娘不待她說完,截著道:「天下無不是之父母,你爹因你失蹤,快急瘋了,還不跟你為師走?」

  玉腕一伸,硬把李如雲拉入軟轎。

  轎簾迅快放下,兩名抬轎的藍衣壯漢更不待吩咐,抬起軟轎,如飛朝山下而去。

  君簫眼看李如雲被師父帶走,自己自然不好阻攔,但心頭總不免有些悵惘之,忽忽若失,目送軟轎遠去,也就轉身欲走。

  水中柱忙道:「君朋友,你要幹什麼去?」

  君簫道:「在下另有要事在身,失陪了。」

  李如流冷冷道:「你要走?」

  君簫道:「在下自然要走。」

  李如流目中寒芒飛閃,嘿然道:「你誘拐我妹子,就這麼說走就走,如雲死得了這條心?」

  水中柱點頭道:「師弟說得不錯,當然,最好是能讓令妹死心,再說他既非銅簫鐵劍傳人,會主也不會召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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