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方玉 > 七步驚龍 | 上頁 下頁
五〇


  李如雲忽然低「咦」一聲道:「會是我們莊上的人!」

  口中說著,人已急步走了過去,俯身一看,那不是風雲山莊的莊丁,還會是誰?

  這兩人都是被人用重手法擊中胸口,倒地死去,只要看他們口中還在流著鮮血,最多不過是盞茶工夫以前的事。

  由此可以推想得到,這兩人必是奉命在此留守,八手羅刹出來之時,下的毒手。

  李如雲看的切齒道:「果然是被老賊婆擊斃的。」

  君簫道:「她為什麼要無緣無故出手傷人呢?」

  李如雲道:「八手羅刹心狠辛辣,嗜殺成性,也許出來之時,正好遇上他們二人,隨手就把他們殺了,殺人在她來說,那比捏死兩個螞蟻,還要容易,算不得什麼。」

  君簫憤然道:「看來之等窮凶極惡之人,咱們真不該把她放出來的。」

  李如雲嗤地道:「你現在才知道。」

  君簫劍眉一軒,道:「八手羅刹真要怙惡不悛,人是我無意放出來的,不論天涯海角,我非找到她不可。」

  李如雲道:「她不會走的太遠,我們去找找看,如能合我們二人之力,把她除去最好,一旦讓她練成了龍狼心訣,只怕更難制得住她了。」

  「走!」

  君簫說了聲走,當先跨出茅屋。

  這時已經接近黎明,東方透出一點稀微魚白,兩人並肩站在小山頂上,但見遠山近林,俱是一片濛濛晨霧,那有八手羅刹的人影?

  李如雲舉手掠掠鬢髮,說道:「君大哥,你看,霧重得很,走迷了路,還不如等日出霧收,再出去的好。」

  君簫問道:「你認得路?」

  李如雲道:「我要是認識山徑,那天晚上,還會找到這鬼婆子?」

  君簫笑了笑道:「這也不錯,我們總算是因禍得福。」

  李如雲道:「你還說呢?那天真把我急死了。」

  君簫道:「姑娘這份相救之情,在下畢生難忘。」

  李如雲問道:「君大哥,你叫我什麼?」

  君簫愕然道:「在下叫你姑娘,有什麼不對麼?」

  李如雲目含幽怨,看了他一眼,低著頭道:「人家叫你君大哥,你還叫人家姑娘、姑娘的,那是沒把我當你妹子了。」

  她最後幾個字,簡單說得比蚊子叫還輕,大概只有她自己才聽得到。

  君簫「哦」了一聲,忙道:「姑娘說得是,你叫我君大哥,我應該叫你貝小妹才是。」

  李如雲嗔道:「貝小妹,這有多難聽?我叫如雲,你就叫我名字好啦。」

  君簫看她佯嗔輕顰,嬌美如花的模樣,不由地心頭一蕩,輕笑道:「對了,你叫如雲,我就叫你雲妹,你說好不好?」

  李如雲心頭一甜,粉靨微酡,幽幽地道:「隨便你叫嘛!」

  君簫喜道:「雲妹,那我就叫你雲妹了。」

  一時情不自禁,輕輕捉住她玉手,合在自己掌心。

  兩人面對面,站得很近,沒有說話,其實此時兩情相悅,兩顆心緊緊的系在一起,說話根本就是多餘的。

  晨霧像一層薄薄的輕紗,悄無聲息的披在兩人身上,默默地滋長著情愛,真有霧一般美好。

  就在此時,小山頂上,忽然飛上兩條人影,只要看他們身法輕快,掠上山崖,不帶絲毫聲音,這兩人一身武功,決非等閒!

  晨光還有些暗淡,但已可辨認面貌。

  這兩個竟然是兩個英俊少年,左首一個年約二十七八,生得玉面朱唇,目若朗星,身上穿一襲天藍綢衫,袖口上鑲著七顆銀星,腰懸七星劍,看去俊美瀟灑,風流倜儻,只是生成一個鷹鉤鼻。

  照相書上說該是城府極深,工於心機的人。

  右首一個年約二十三四,身穿一襲錦衣,臉型瘦削,同樣生得劍眉星目,樣兒極俊,只是神色峻傲,眉宇之間,隱隱透著一股冷肅的煞氣。

  錦衣少年目光一注,怒形於色,沉喝道:「妹子,你果然和姓君的小子在一起!」

  原來這錦衣少年,正是李如雲的胞兄李如流。

  君簫、李如雲二人,自從丹室療傷,三天三晚之間,無意中練成了「紫府九轉神功」,也在無意中打通了生死玄關,一身功力,精進了何止數倍。

  照說以兩人目前的功力,十丈之內,縱然花飛落葉,極輕微的聲音都可能清晰聽到,只是兩個情意繾綣,難免意亂情迷,以致對方二人出現在五丈之內,卻反而一無所覺。

  此刻聽到李如流這一聲喝,同時驀然一驚,君簫慌忙鬆開了合在掌心李如雲的玉手。

  李如雲也及時縮回手去,身不由已退了一步。

  兩人好像做賊心虛,也同時脹紅了臉。

  李如雲一臉嬌羞,低垂粉頸叫了聲:「哥哥。」

  李如流鐵青著臉,從鼻孔裡哼了一聲,兩道仇視的目光,投射到君簫的臉上,冷笑道:「姓君的,聽說你是銅簫鐵劍門下,終南焚君,號稱武林一奇,沒想到他的傳人,竟是誘拐良家閨女的好色淫徒……」

  君簫沒想他一見面就給自己扣上一個誘拐良家婦女,好色淫徒的名,不由怔得一怔,正容道:「在下並非終南焚君門下,也並不是李兄口中說的好色淫徒,李兄深明事理,怎好一見面就出口傷人,污蔑在下?」

  李如流臉色冷峻,厲聲喝道:「姓君的,你誘拐我妹子,離家私奔,難道還是假的?」

  李如雲氣粉臉發黃,說道:「哥哥,你不能說得這麼難聽,也不能這樣侮蔑君大哥。」

  李如流聽得更氣,喝道:「不要臉的賤人,你還敢幫他說話,你要是知道難聽,就不該跟姓君的小子私奔,你這樣做,置黃山風雲莊的名聲於何地?」

  李如雲氣得驕軀一陣顫抖,流淚道:「哥哥,你怎好這樣說話,我和君大哥清清白白,沒有什麼見不得人,更沒有玷辱風雲山莊的地方,你分明是上次傷在君大哥簫下,懷恨在心,才這樣血口噴人……」

  「住口!」

  李如流大喝道:「如雲,你還敢嘴強。」

  李如雲道:「我有什麼不敢說的,我們找爹評理去。」

  站在李如流旁邊的藍衫少年眼看他們兄妹二人頂了起來,慌忙搖手道:「師弟,你們兩人,少說一句,不就沒事了麼?」

  一面含笑朝李如雲道:「李姑娘,這也怪不得令兄,他是奉令尊之命,出來找你的。」

  聽口氣,他還是李如流的師兄。

  李如雲道:「家父找我幹麼?」

  藍衫少年瀟灑一笑道:「令尊因姑娘無故失蹤,曾率人親自找尋姑娘下落,直至昨日傍晚,因事離去,才把搜索姑娘之事,交代了令兄。」

  李如雲道:「我二叔呢?」

  藍衫少年含笑說道:「令叔也走了。」

  李如雲披披嘴道:「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還會走失,找我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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