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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兩股掌力,在兩人身前五尺處,就撞擊上了,但卻絲毫聽不到聲音!霹靂掌尉遲炯只覺宮姨娘拍來的掌風,純屬陰勁,不但重逾山嶽,而且奇寒無比!

  不覺心頭一震,立即猛吸一口真氣,把掌上力道,加到十成!

  那知這一吸氣,陡然聞到一股濃重異香,由鼻孔吸入肺腑,霹靂掌尉遲炯身為龍門幫壇主,見多識廣,江湖上各種伎倆,如何瞞得過他?聞到香氣,立即發覺不對,趕緊閉住呼吸,但覺頭腦聞起了一陣輕微的昏眩!

  這一段話,說來較慢,其實快逾電擊,西人一掌乍接,宮姨娘銀鈴般聲音,冷冷一笑道:「尉遲壇主好雄渾的力道!」

  嬌軀晃動,斜移兩步,立即把手掌撤回。

  尉遲炯也連忙收回掌力,但覺眼前人影一閃,快如鬼魅,宮姨娘已經飄到自己身側,纖手揮處,一片指影,急襲而來!

  耳中同時聽到宮姨娘的格格嬌笑,說道:「告訴你也無妨了,你已經吸入寒蛇神香,最多也捱不過一刻時光……尉遲炯心知對方功力驚人,但聽她如此一說,不禁心頭大怒,大吼一聲,鬚髮戟張,雙目園睜!

  右掌一招「雲霧迷山」,掌勢橫掃羅封住對方來招,身軀疾轉,左手隨之而出,一記「鐵騎突出」,猛向宮姨娘當胸直擊過去!

  他暴怒之下,當真神威凜凜,聲勢懾人!

  宮姨娘眼看尉遲炯這一擊,威勢極強,卻也不敢大意,左手輕輕一引,帶開對方直擊掌勢,身如飛絮,倏然斜飄而起,三寸金蓮,連環踢出。

  尉遲炯目光炯炯,厲喝一聲:「來得好!」

  雙掌二齊下擊實分向宮姨娘踢來的腳上拍去,掌勢未到,潛力已自逼人!

  宮姨娘嬌笑一聲,忽的蓮足一收,懸空倒翻一個筋斗,飄退出八九尺外,冷冷道:「強弩之末,何足言勇,我不和你打了!」

  尉遲炯見她突然退走,方自一怔,聞言果覺自己胸間腦際,甚是難過,大有真力不繼之感,心頭更是怒不可遏。

  竭力收攝心神,猛地從背上撤下太極牌,右臂一振,直向宮姨娘縱撲過去,沉重鐵牌,連番劈出!

  他這套沉猛無比的牌招,施展開來,當真威勢驚人,但見整座廳上,漾起一片太極牌影,激蕩風聲,厲嘯劃空!

  宮姨娘一個嬌軀,登時陷入重重鐵牌之下!

  霹靂掌尉遲炯臂力驚人,這面純鋼鑄制的太極牌,足有六十斤重,江湖上可說很少遇上敵手,因為他也從不輕易使用!

  此刻,他突然發現當真中了宮姨娘什麼「寒蛇神香」的暗算,不由強納真氣,拚上了老命!

  只要一牌劈死對方,這危局也就挽救過來是以奮起全力,每一招都是貫足了十成力道,別說被鐵牌擊中,就是被它劃上一點,也非死即傷!

  宮姨娘倒也說了就算,當真沒再還手,只是施展「太陰九行步法」,左右挪移,口中還嬌聲報著數目:「一、二、三、四、五……」

  任他太極牌影匝地盤空攻勢兇猛,只是著宮姨娘身前身後,倏忽劈落,但休想劈上她半點衣角!

  尉遲炯鐵牌淩厲攻勢,隨著宮姨娘報的數目,漸漸緩了下來!

  「六、七、八、九……」

  「好啦!」

  宮姨娘嬌笑一聲,皓腕輕舒,不見她費什麼氣力,已把尉遲炯手上的太極牌,接了下來。

  右手袖角,輕輕一拂,尉遲炯一個身子,應手倒地,咕咚栽倒地上!

  四名香主依然一動不動,泥塑木雕般站在那裡,他們身不能動,口不能言,心頭可是十分清楚,此時眼睜睜瞧著壇主中人暗算,倒了下去,這份惶急,當真無可言宣!

  正當此時,門外傳來一陣雜遝的腳步之聲,由遠而近!

  「啟稟壇主,本壇香主侯浚彥、龍學文,奉幫主令諭,押解叛幫要犯前來,有事面報壇主。」

  宮姨娘臉色微微一變,低喝道:「你們還不把他扶起來,坐到椅上去?」

  兩個青衣使女,一邊一個,立時架起尉遲炯,重新坐到椅上,那個叫白蘭的出指如風,在尉遲炯壇主背脊上,連點了幾處大穴。

  尉遲炯依然雙手擱在膝蓋上,挺起脊樑,大馬金刀的端正坐住了,只是雙目微閉,像在閉目養神!

  宮姨娘也回到椅上坐下,抬臉道:「叫他們進來!」

  「是!」有人在門口應了一聲。

  一會工夫,侯浚彥、龍學文相繼走入,他們身後,緊隨著兩名東壇武士,押著一個五花大綁的青袍老人,在階前站停。

  宮姨娘瞧得心頭一震,兩道柳眉,禁不住微微一皺!

  侯浚彥、龍學文跨上石階,就瞧到堂上尉遲壇主和宮姨娘,尉遲壇主身後,恭立著四名香主,堂上肅靜得沒有半點聲音!

  立即一齊躬下身去,由侯浚彥說道:「屬下參見宮姨娘,尉遲壇主。」

  宮姨娘含笑道:「兩名香主請,方才這裡發現敵蹤,尉,遲壇主誤為敵人所傷,此時不宜說話,幫主命你們前來,可有什麼事嗎?」

  說到這裡,故意「咦」了一聲,道:「那不是申壇主?他犯了什麼事呀?唉,幫主也真是的,幹麼要發這樣大的脾氣?。

  申公豹申幹臣,身上被點了幾處大穴,又有牛筋繩索,捆綁得緊緊的,但他神志卻是十分清楚,此刻好像待罪羔羊一般,低垂著頭,不敢稍抬。

  侯浚彥目光一溜,瘦削臉上,有了喜色,連忙躬身道:申壇主叛幫犯上,陷害幫主,事為幫主察覺,密令西壇萬壇主,總巡堂薑堂主當場拿下,命屬下兩人,押解前來。」

  宮姨娘坐著的身子,驀地一震,急急問道:「幫主呢?」

  侯浚彥道:「幫主此刻已和萬壇主趕赴衡山去了。」

  宮姨娘粉臉發白,跺跺腳道:「有這等事?」

  她幾乎感到坐立不安,竭力鎮定著點點頭道:「兩位香主辛苦了,快快請坐,我還有話說呢?」

  一面回頭朝兩個青衣使女叱道:「你們站著幹麼,還不給兩位香主搬椅子過去?」

  兩個青衣使女嬌「唷」一聲。立即端了兩把椅子,移到下首,口中說道:「香主請坐!」

  龍學文跟在侯浚彥身後,進入堂上,發覺尉遲壇主閉目不動,連身後四名香主也面情木然,連瞧也不朝自己等人瞧上一眼!

  這情形換上平時,原也並不足奇!

  但自己押來的是叛幫犯上的東壇壇主,這是何等大事?他們四人依然視若無睹,聽若不聞,豈不大悖常情?心中正在疑竇叢生之際,耳中聽到青衣使女說道:「香主請坐!」

  陡覺一縷勁急指風,悄無聲息的襲上後腰,要待閃避,已是不及,一個人就頹然朝椅上坐了下去!

  宮姨娘連瞧也沒瞧,抬手道:「叫他們把申幹臣押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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