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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南振嶽不知他說的什麼,想來是總巡堂調援的暗語!金眼雕姜公紀吩咐完畢,立即拱拱手道:「本幫前山有警,老朽急須趕去查看,此地既無敵蹤,龍副壇主兩位,請回總壇,今晚幫中人手,多已外出,雖有尉遲壇主坐鎮,終究人手不足,再有龍副壇主兩位前去才好。」

  南振嶽忙道:「總巡說得是極是,在下即刻就去。」

  下午,未牌時候!龍門幫幫主東海龍王公孫敖,親率北壇壇主滿天飛花宋伯通,中壇代理壇主羅慕賢,暨兩壇七名香主,精選了五十名武士,乘船出發。

  偌大一座總壇,已只剩下南壇壇主霹靂掌尉遲炯坐鎮,總壇內外,所有崗位,全換了手捧鋼刀,一律紫色勁裝的武士,這些武士全屬於南壇門下!本來,每日值日壇主輪流更換,值日的武士,也隨著壇主交替。

  但今日卻顯得有些特別,不但所有崗位,人數增加了一倍,而且在四周巡邏的武士,也一隊接一隊,穿梭似的來去不停。

  南壇弟兄,幾乎已經全數出動了!大家知道,幫主和各壇壇主都出去了,幫中不得不嚴加戒備。

  快到申牌時辰,一名紫衣武士,匆匆從中門走出,手上執著一面紫紅金邊,中繡雷電的三角小旗,大聲傳令:「壇主有命,任何人未經壇主允准,不得進出,如敢違抗,一律拿下,聽候發落,不遵此令者,格殺勿論。」

  大門外,轟雷似的答應下去。

  大家因為有壇主的命令,一個個挺胸凸肚,更顯得威風凜凜,殺氣騰騰!兩百名武士,把整座龍門幫,包圍得像鐵桶一般!議事廳南首,一間花格長窗的敞軒,正是南壇重地,壇主發號施令的所在。此時六扇長門前面,兩邊站著十六名紫衣武士,每人手抱厚背撲刀,正身肅立,目不邪視!裡面一把大圈椅上,大馬金刀的踞坐著南壇壇主霹靂掌尉遲炯,他雖然和平時一樣,穿著團花長袍,但背上卻背了一面平日難得看到的精鋼太極牌。

  在他左右兩邊,分坐著四位香主,都是一身勁裝,各自帶了應用兵刃!他們似在開什麼秘密會議,不時的交頭接耳,低聲說話,每個人的臉上,都顯得異樣嚴肅!突然,霹靂掌尉遲炯抬目望望天色,從椅上站起,說道:「是時候了!」

  四位香主同時迅速站起,尉遲炯話聲一落,大踏步當先跨出門去。

  四名香主緊跟在他身後走出,最後一個,朝門外十六名武士,揮了揮手,於是十六名紫衣武士,手抱鋼刀,緊跟在香主後面。

  一行二十一個人,由尉遲炯壇主領先,直向後進而去!步履輕快,走在方磚地上,聽不到一點聲息!他們每經一重院落,最後一名香主,必然向後揮手,走在最後的兩名紫衣武士,就迅速向兩邊閃開,站到門口。

  到達後院,四名香主身後,已只有四名紫衣武士了!最後一名香主,又揮了揮手,四名武士也立即以最快身法,分左右在門口站著。

  霹靂掌尉遲炯早已昂首闊步,跨進院落,走上石階。

  這是幫主的內宅重地,香主們從沒來過,四名香主敢情太以緊張了,不自禁的伸手摸摸身邊兵刃,跟在壇主身後,魚貫入內。

  只聽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堂前轉出一名青衣使女,瞧到尉遲炯,立即躬下身去,說道:「婢子叩見尉遲壇主了。」

  霹靂掌尉遲炯微微一笑,道:「宮姨娘在麼?」

  青衣使女目光轉動,打量了尉遲炯身後四個香主一眼,才輕聲答道:「尉遲壇主請到堂上坐吧,婢子這就進去通報。」

  四名香主隨著走入,但不敢落坐,只是站在壇主身後。

  一會工夫,只聽屏後響起輕微的環珮之聲,緩步走出一位淡妝麗人,發梳宮髻,長裙!嬌豔如花的粉面上,跟波流轉,嘴角掛著一絲淺笑,平添了幾分柔嬌荏弱,倍覺動人憐惜r尉遲炯瞥了一眼,心頭暗暗一怔,面對這位嬌稚荏弱的宮姨娘,他幾乎懷疑幫主判斷錯誤!四名香主似乎也起了同樣感覺,立即垂下頭去,木敢多看。

  宮姨娘一手扶在一名青衣使女肩頭,才一轉出屏風,輕福了福,就嫣然笑道:「尉遲壇主請恕賤妾失迎!」

  尉遲炯欠身抱拳道:「老朽驚擾了。」

  宮姨娘嬌笑道:「壇主和幫主誼若兄弟,怎地和賤妾也客氣起來,這四位是誰呀?」

  尉遲炯代答道:「他們是老朽壇下香主。」

  宮姨娘口中啊了一聲,抬目道:「四位香主快些請坐。」

  四名香主齊聲道:「屬下愧不敢當。」

  宮姨娘回過臉去,低聲朝另一名青衣使女吩咐道:「快去倒幾杯茶來吧!」

  青衣使女答應一聲,悄然進去。

  宮姨娘堪堪在對面椅上坐下,那青衣使女已托木盤走出,分別獻上香茗。

  宮姨娘美目流轉,瞧著尉遲炯問道:「尉遲壇主可有什麼事麼?」

  尉遲炯乾咳一聲,摸摸連須鬍子,笑道:「沒什麼,老朽巡視前山,經過此地,進來瞧瞧。」

  他心中正在盤算著事情,這兩句話,顯然只是隨口,敷衍之言。

  宮姨娘道:「幫主和幾位壇主都出去了,幫中就偏勞尉遲壇主了。」

  尉遲炯突然目光一轉,兩道炯炯眼神,盯在宮姨娘臉上,說道:「老朽有事要找甘嬤嬤一談,宮姨娘可否請她出來?」

  宮姨娘坐著的身子,不期微微一震,但瞬即含笑道:「尉遲壇主要找甘嬤嬤可有什麼事麼?」

  尉遲炯是何等人物,看在眼裡,暗暗冷嘿一聲,一面點頭道:「不錯,老朽有事問她。」

  宮姨娘淡淡一笑,兩條柳眉,皺了皺,才道:「尉遲壇主親自前來,定然有著重要的事了,只是甘嬤嬤替賤妾到岳陽盛香堂添買花粉去了,要傍晚時光,才能回來,待會等她回來了,賤妾要她上南壇去就是了。」

  就到這裡,輕「嗯」一聲,又道:「其實尉遲壇主有什麼話,問賤妾也是一樣。」

  尉遲炯臉色漸漸嚴肅,嘿然道:「也好,宮姨娘就說說甘嬤嬤的來歷吧!」

  ▼第十章 山雨欲來

  宮姨娘臉色也是一變,道:「甘嬤鍵是賤妾的奶媽略,賤妾從小由她一手扶養長大」。

  尉遲炯道:「還有呢?」

  宮姨娘目光閃動,瞟了他一眼,輕笑道:「尉遲壇主倒好像在問我口供了,哦,甘嬤嬤可是出了什么事嗎?」

  尉遲炯赫然冷笑,沉聲道:「不錯,老朽在前山抓到一名奸細,已經全都供了出來。」

  宮姨娘鎮定如恒,淡淡笑道:「不知那名奸細,供了些什麼?」

  尉遲炯心中暗暗—驚,此女如此鎮定,倒是少有,一面說道:「叛幫犯上!」

  宮姨娘微笑道:「尉遲壇主可是相信了?」

  尉遲炯沉聲道:「寧可信其有!」

  宮姨娘格格笑了起采,道:「莫須有,也說不定呀!」

  尉遲炯道:「宮姨娘要是不信,可隨老朽到壇中去瞧瞧!」

  宮姨娘眼波微抬,笑面如花的道:「那奸細扳上甘嬤嬤,自然也扳上踐妾了?」

  尉遲炯道:「不錯!」

  宮姨娘接著笑道:「尉遲壇主的意思,要賤妾前去和他對質,是嗎?」

  尉遲炯道:「老夫正有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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