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方玉 > 蘭陵七劍 | 上頁 下頁


  枯竹老人手中枯竹一頓,回頭朝南振嶽道:「小子快說,你師傅躲在那裡?」

  南振嶽雙目放光,憤然道:「在下已經說過,不是黑風婆門下,你問我豈不白問?」

  說話之間,只見一個灰衣僧人如飛而來,奔到闖尊者身前,躬身施禮,道:「弟子奉方丈金諭,有急事稟報師叔……」

  這灰衣僧人從他飛馳而來的身法看去,武功大非庸手,但他卻跑得滿頭大汗,上氣不接下氣。

  闖尊者問道:「掌門人有何吩咐?」

  那灰衣人瞧丁南振岳,和佟飛虹,枯竹老人一眼,忽然跨上一步,附著闖尊者耳朵,低低說了幾句。

  闖尊者面露驚奇,頻頻點頭,張臉朝佟飛虹兩人打了個哈哈道:「貧衲追錯了人,兩位也同樣錯了,這位小施主,確實不是黑風婆門下!」

  接著又向南振嶽道:「這裡沒你的事了,小施主請上馬吧!」

  南振岳自然心中有數,這一定是前晚自己貼在掌心朝百忍大師照了一下面的那片金箔,發生的效力,少林方丈才派人急足趕來。

  佟飛虹,枯竹二老眼看少林方丈派人傳諭,僅僅是為了證明年青人不是黑風婆門下,心中也各自懷疑不止。

  佟飛虹稽首道:「尊者說的,自然不會有錯,不知此子究竟是何入門下呢?」

  闖尊者楞得一楞道:「出家人不打狂語,貧衲也弄不清楚,不過此子絕非黑風婆門下,貧衲可以完全保證。」

  佟飛虹有意無意的瞧了南振岳青鬃馬一眼,頷首道:「既然如此,貧道先走了。」

  話聲一落,兩條人影,飄然離去!

  南振嶽朝闖尊者拱拱手道:「多謝尊者解圍,在下告辭。」

  闖尊者瞧了他一眼,開口道:「小施主前途留意,只怕他們兩人還不死心呢!」

  南振嶽道謝一聲,便自躍上馬背,揚鞭攢程,飛馳而去。

  ▼第二章 引人入峒

  傍晚時分,抵達南陽,剛一進城,便見有人迎了上來,攏住馬頭,陪笑道:「相公請到小店休息,小店就在前面大街上,臥龍客棧,南陽城裡首屈一指,房間高雅,過往的達官貴人,都在小店落腳……」

  這人像背書似的滔滔不絕!

  南振岳初到南陽,既有客棧夥計前來招呼,也就樂得讓他牽著馬匹,直到客店門首下馬。

  這南陽客棧,座落在大街上,一排五間,果然十分氣派!

  這時早有馬童接過馬匹,店夥領著他進入店門,一路陪笑說道:「這前院都是商賈行旅住的,人多嘈雜,小店後進自成院落,清靜寬敞,相公隨小的來。」

  客店後進,另有一道腰門,小天井中放著十幾盆花卉,環境相當幽靜。

  店夥打開右廂房門,側身讓南振嶽進去,隨著端上洗臉水香茗,一面伺候道:「相公可要小的替你老準備晚餐?」

  南振嶽搖頭道:「不用了,我要出去逛逛。」

  洗了把臉,走出店門,此時華燈初上,街上行人往來,十分熱鬧!

  南振嶽主要是想瞧瞧騎自己那匹黃驃馬的人,是否也會趕來南陽落腳?是否會湊巧碰上?

  但失望的很,街上雖然不時有馬匹經過,並沒發現自己那匹黃驃馬。

  他漫無目的地逛了一轉,隨便找了一家飯館,吃過晚餐,回到客店,跨進後院,只見小天井前,正有一個人靠著籐椅,在院中納涼!

  此人一身白羅長衫,手搖摺扇,身旁一張小幾上,沏了一壺香茗,舉頭望月,悠然出神!

  南振嶽沒瞧清他面貌,但看去年紀不大,敢情是位讀書相公,心中不覺暗自忖道:此人倒會享受清福!

  那白衣書生瞧到南振嶽進來,忽然站起身子,拱拱手道:「兄台請了,房中烘熱,何如在這裡稍坐?晶茗納涼,稍解客中岑寂。」

  南振嶽和他這一對面,只覺此人不但生得眉目清秀,儀錶棲脫,而且吐屬雋雅,一派斯文,心中先已有了極好印象,連忙拱手還禮道:「兄台雅興不淺,兄弟自當遵命。」

  白衣書生大喜過望,忙著叫道:「夥計,快端一把椅子來。

  店夥不迭應是,端來籐椅,又替南振嶽沏了一壺茶送上。

  南振嶽抬手道:「兄台請坐,萍水相逢,還沒請教貴姓?」

  白衣書生含笑道:「小弟姓龍,草字學文,兄台呢?」

  南振嶽說了姓名,兩人年歲相仿,自然容易談得來!

  龍學文說的都是南方的風物人情,和經書詩詞,南振岳的師傅洪山道士,不但從小督促他練武,平日也教他讀書,這時倒和龍學文越說越覺投契。

  龍學文喝了口茶,目光一閃,笑吟吟的問道:「不知南兄這次是上那裡去的?」

  南振嶽因自己此行,毋須隱瞞,這就說道:「家師宿疾復發,其中一味主藥,據說只有雲南烏蒙山才有,兄弟此行,就是求藥去的。」

  龍學文忽然面露喜色道:「啊,雲南烏蒙山,小弟先姨丈曾在宣威做過官,五年前,小弟還在那裡住了幾個月,也時常到山下去玩,這烏蒙山方廣數百里,有許多地方蛇蟲出沒,人跡不到之處,不知南兄要去那裡?」

  南振岳聽說龍學文在那裡住過,心中大喜道:「小弟從沒去過,龍兄從前住過,正好請教,不知龍兄可知黃栗樹的地名?」

  龍學文大笑道:「巧極,巧極,南兄如果問到別的地方,小弟恐怕不知道的多,黃栗樹就在宣威城西北二十來裡處,是和貴州交界的一個小鎮,小弟曾到過那裡,所以知道。」

  說到這裡,忽然眼珠一轉,沉吟道:「南兄要去宣威小弟倒有一事相托,不知南兄是否方便?」

  南振嶽道:「龍兄請說,兄弟辦得到的,自當代勞。」

  龍學文道:「其實也沒有什麼,自從先姨父在任上故世,家姨母就在宣威附近定居下來,已有多年不通資訊,小弟想請南兄順便捎封信去。」

  南振嶽爽朗笑道:「既是順路,捎封信的事,小弟自可辦到。」

  龍學文站起身子感激的道:「小弟這就去寫。」

  說完進屋,一會工夫,手上拿著一封信柬出來,雙手遞過,笑道:「小弟已在裡面寫好地名,只是麻煩南兄,心實不安。」

  南振嶽目光一瞥,只見信封上寫著:「敬煩南兄袖交姨母大人面啟」等字樣,信封開著口,他既說裡面已寫好地名,自己不便再看,接過之後,就隨手揣入懷中,貼身放好,才道:「些許小事,龍兄何足掛齒?」

  他因龍學文去過雲南,便向他問了到宣威去的走法,龍學文詳細說了,兩人又談了一會,才各自回房就寢。

  第二天早晨,南振嶽開門出去,只見店夥已在門外伺候,迎著諂笑道:「龍相公一早就走了,他連你老的賬,都已會過,臨去還賞了小的一錠銀子。」

  南振岳聽說龍學文已經先走,也並未在意,盥洗之後,吃過早點,也賞了店夥一錠銀子,便自上路。

  南振嶽幸而遇上龍學文,不然,這條漫長的路程,准會多走上不少冤枉路,也差幸那個黑風婆門下,和自己掉換馬匹,這匹青鬃馬,腳程不知快了多少。

  這一路上,曉行夜宿,沒再遇上少林寺的人,也沒有再遇上佟飛虹和枯竹老人,順利的趕到宣威。

  他按照龍學文所說,找到黃栗樹,這裡不過是一個偏僻小鎮,數十戶人家依山而居。

  南振嶽略一打量,只見鎮口不遠,有兩間草屋,屋外搭著松棚,放了兩張桌子,挑著酒招,正是兜攬路人息足賣茶賣酒菜的小店,當下一帶馬僵,在棚邊落馬。

  他這陣馬蹄聲,早已把屋中的人驚動,迎出了二個五十來歲的老者,朝南振嶽堆笑道:「客官請坐。」

  南振嶽抱抱拳道:「老丈請了,請問老丈,這裡可是黃栗樹?」

  那老者朝南振嶽打量了一眼,點點頭道:「小地方正是黃栗樹,不知客官找誰?」

  南振嶽心知已到地頭,忙道:「在下找木郎中來的,老丈可知他住在那裡?」

  那老者微微一怔,笑道:「木郎中從前就住在咱們村子裡,專門替人看各種疑難重症,附近幾十裡,沒有人不知道他……喏,喏,客官,他原來就住在前面山腳下,還種了許多草藥……」

  他伸手指指山腳下那片亂草叢生的荒地,乾咳了一聲,續道:「五年前,他忽然搬走了,連種的草藥,都搬得一株不剩。」

  南振嶽聽得一窒,急忙問道:「老丈可知他搬到什麼地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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