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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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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不由心頭一寬,覺得這示警之人,反不如自己知道的多。他心急義母安危,刻不容緩,時間寶貴,寸陰似金,那還多想,雙手一搓,把字條搓成粉碎,舉步朝村中走去。 數到東首第四家,但見竹籬笆上,繞滿了牽牛花,籬門種著不少花木,但一條青石小徑,卻打掃得十分乾淨。 裏面是一棟紅磚瓦屋,兩扇黑漆門,並沒關上,從屋外一直可以看到客堂上的擺設。那是一張方桌,和幾把木凳,只是不見人影,不聞人聲。 白少輝舉手推開籬門,側身而入,一直走到門口,仍然不見有人,這就乾咳一聲問道:「裏面有人麼?」 過了半晌,屋中靜寂如故,不見有人走出。 突然想起早朝紙條上明明寫著「白髮啞婆」,既是啞婆,自然也是耳聾之人,如何能聽得到自己的問話? 心中想著,不覺跨進門去。 就在此時,但聽屋後傳出一陣細碎的腳步之聲,一個花白頭髮的老樞,手中拿著一把掃帚,走了出來。 一眼瞧到白少輝,好像怔得一怔,立即面堆笑容,連連躬腰,口中伊伊呀呀的說著,一面舉手作勢,似是在說「尊客請坐。」 白少輝心中暗暗皺了下眉,忖道:「這老婆子既聾又啞,如果她不認識字,那就什麼也問不出來了。」 一面朝她拱手還禮,就在椅上坐下。 白髮啞婆放下掃帚,轉身走了進去,一回工夫,只見她端著一盅茶出來,放到桌上。 白少輝又朝她拱手道謝。 白髮啞婆望望白少輝,張了張口,似欲問話,但苦於口不能言,無法表達她的意思。略作沉吟,忽然打了個手勢,擬是要白少輝寬坐一回,又匆匆轉身往裏走去。 白少輝心中暗暗焦急,遇上這麼一個又聾又啞的老太婆,真是對她毫無辦法。 所幸白髮啞婆很快就回了出來,只見她一手端著一碗清水,另一隻手卻拿了一塊抹布,顫巍巍的在白少輝對面坐下。 白少輝不懂她用意何在?方自望著她發愣。 白髮啞婆沖著白少輝笑了笑,伸出一個指頭往碗中蘸著清水,在桌上寫道:「尊客有何貴幹?」 白少輝這才恍然大悟,敢情她家裏沒有紙筆所以只好用清水寫字了,心中不覺一喜,只要她識字,就不難問出義母的下落來。 當下點點頭,也就用手指在碗中蘸著清水寫道:「在下有事向婆婆請教。」 白髮啞婆用抹布拭去水跡,寫道:「不敢當,老身還沒請教尊客貴姓?」 白少輝暗想:「這裏是君山分宮勢力範圍之內,自己若是直說來意,只怕她就不敢說了,不如還是說董百川的好。」心念一轉,就用水寫道:「在下董百川。」 白髮啞婆望了他一眼,寫道:「不知尊客是如何進來的?」 這裏是君山分宮所在,外人當然無法混入,難怪她心中起疑,要問問清楚。 白少輝寫道:「在下就在分宮任職。」 白髮啞婆口中「啊」了一聲,臉上立時現出驚疑之色,寫道:「不知尊客在分宮擔任何職?」 原來她還不放心。 白少輝微微一笑,寫道:「分宮首席護法。」 這下白髮啞婆瞧的悚然動容,慌忙站了起來,連連躬身,巴結的寫道:「老婆子不知護法光臨,多多失禮。」 白少輝朝她連連擺手,寫道:「老婆婆千萬不可多禮,在下只是奉命巡視本村之便,拜訪老婆婆來的。」 白髮啞婆惶恐的彎彎腰,寫道:「護法這麼說,折煞老婆子了。」 她抹去水跡,繼續寫道:「護法方才不是說有事要找老婆子麼?」 白少輝寫道:「不錯,在下確實有一件事,要向婆婆請教。」 白髮啞婆臉上微現詫容,寫道:「護法垂詢,老婆子敢不奉告,不知護法要問什麼?」 白少輝寫道:「在下要向婆婆打聽一個人。」 白髮啞婆更是驚奇,寫道:「護法要打聽的是誰?」 白少輝寫道:「巫山分宮神機堂副堂主薛道陵的夫人。」 白髮啞婆目注白少輝,怔的一怔,寫道:「護法問薛夫人有何貴幹?」 白少輝寫道:「不知薛夫人住在那裏,在下順道拜訪。」 白髮啞婆又朝他看了一眼,寫道:「護法怎會不知道薛夫人住處?」 白少輝暗暗忖道:「這老婆子看來極是精明,不太容易應付。」一面寫道:「婆婆不是知道薛夫人的住處麼?」 白髮啞婆寫道:「老婆子雖知薛夫人住處,但此事關連極大,老婆子不敢奉告。」 白少輝見她承認知道義母下落,心中一喜,急忙寫道:「本座擔保你無事。」 白髮啞婆還是搖搖頭,寫道:「護法原諒,老婆子無法奉告,除非……」 她寫到「除非」兩字,急忙用抹布拭去。 白少輝眼快,自然已經看到「除非」兩字,心中不覺一動,寫道:「你要如何才能相信?」 白髮啞婆寫道:「不瞞護法說,老婆子也是聽宮中的人無意中說起,才知薛夫人也住在這裏,不知是誰告訴護法的?」 白少輝心中又是一動,暗想:「那紙條上要自己來問白髮啞婆,看她口氣,隱約說出是宮中有人告訴她的,這明明是在探自己的口風,莫非她也是南北幫派來臥底的人?自己若是不說出一個人來,只怕她不肯相信。」但細而一想:「逢人且說三分話,自己不知她底細,還是不宜明說的好。」想到這裏,沾水寫道:「據報南北幫有人潛入侯家灣,對薛夫人似有不利,在下奉宮主之命,巡視三處村落,旨在保護薛夫人安全,因此,在下必需知道薛夫人住處。」 白髮啞婆面露冷笑,寫道:「護法既是公事,就該向秦堂主查問才對,老婆子更不敢多說。」 糟糕!這老婆子當真難纏! 白少輝怔的一怔,寫道:「時機緊迫,在下不得不打擾婆婆。」 白髮啞婆望望他,寫道:「護法一定要老婆子說麼?」 白少輝寫道:「正是如此。」 白髮啞婆笑了笑,伸出兩個指頭,指指天,又指指地。 她方才一直用水在桌上寫字,忽然又比劃起手勢來了! 啞巴不能說話,用手比劃,原也沒錯,但白少輝看出她比劃的手勢,似是打的暗號,不禁暗暗皺了下眉,忖道:「糟糕,早晨那字條上,只要自己前來找她,並沒說明見面之後,還有暗號,這可如何是好?這在白髮啞婆來說,並沒有錯,她不問清楚來歷,如何能說?錯就錯在那個寫字條給自己的人,這等重要的連絡信號,竟會如此疏忽?」 白髮啞婆看他既沒有舉手回答自己暗號,也沒開口,只是怔怔的望著自己發呆,不覺笑了笑,又以指沾水,寫道:「護法既知找到老婆子這裏,想來定是受人指點而來,但此事實在關係重大,護法總該說個人給老婆婆聽聽,如果老婆子也認識此人,那就證明老婆子縱然洩露機密,也不妨事的了。」 這話已經說的十分明顯,你不懂暗號,就該說出指點的人來,才能證明你確是同路人! 白少輝自然聽得出她言外之意,心頭不覺一鬆,暗想:「這就是了,自己料的沒錯,眼前這位白髮啞婆,果然也是南北幫派來臥底的人!」 一面又暗暗忖道:「自己不知早晨寫字條的人是誰?但那宮裝使女告訴自己,她叫小玉。」想到這裏,那還猶豫?伸手沾著清水,寫道:「小玉。」 白髮啞婆身軀微微一震,寫道:「護法恕老婆子還想問一件事。」 白少輝道:「婆婆請說。」 白髮啞婆寫道:「護法究竟是何身分?」 白少輝寫道:「在下係受人之託。」 白髮啞婆寫道:「是什麼人?」 這應該問,雙方既然攤開來了,白少輝自然也應該回答,這就寫道:「軍師。」 白髮啞婆身軀又是一震,抬目望望白少輝,寫道:「計畫如何?」 白少輝寫道:「在下此刻先想知道薛夫人住處,今晚自會有人接應。」 白髮啞婆略微沉吟了一下,寫道:「在何處接應?來的是什麼人?」 白少輝寫道:「何處接應,目前在下也不知道,到時另有安排。」 白髮啞婆臉有喜容,點點頭,朝白少輝仔細端詳了一陣,寫道:「老婆子為了自身安全,不得不再問一句,你應該不是董護法吧?」 白少輝笑了笑,寫道:「在下白少輝。」 白髮啞婆眼睛一亮,面有喜容,寫道:「果然是白少俠。」 白少輝寫道:「在下時間不多,婆婆請速示知薛夫人究在那裏?」 白髮啞婆寫道:「老身就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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