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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六


  迴廊右邊,是一道朱欄,欄外種著一排花木,夜色之中,清香襲人!

  兩人沿著走郎奔去,腳下絲毫不帶聲息,堪堪繞過花廳,瞥見前面一排落地長窗上,透出柔和的燈光!

  白少輝走在前面,趕忙身形往後退了一步,貼壁站停。

  這一路行來,始終不見戴良的影子,正待仔細打量,瞥見欄外花影之間,正有一團瘦小黑影,迅快的伏地爬行而來,轉眼工夫,已到近前,那不是戴良還有誰來?飛鼠居然變成了地鼠!

  只見他身形一停,朝兩人招招手。

  白少輝拉了范殊一下衣角,兩人翻出欄杆,藉著花影掩蔽,一齊蹲下身去。

  白少輝低聲問道:「戴兄可曾看到什麼?」

  戴良笑道:「自然摸到路數了,那邊是韓奎的書房,書房右首一間,就是他進餐之處,此刻已經擺好杯筷,大概酒菜也炔要送來了。」

  范殊問道:「你看到韓奎了麼?」

  戴良道:「看到了,他書房裏還有一個女子,大概就是你們說的香香……」

  白少輝急急問道:「戴兄可曾聽到他們在說些什麼?」

  戴良搔搔頭皮,說道:「我看兩位老弟不用費心思了,他們一個叫她妹子,一個叫他大哥,口氣可著實親熱!」

  范殊聽的不禁臉上一熱,忙道:「香香是被姓韓的迷失了神志。」

  戴良搖頭道:「不像,不像,那女子說話的神氣,清楚的很。」

  白少輝道:「不錯,這就是韓奎手法高明之處,他用的迷藥,只是迷失了她一段記意,戴兄聽到他們說些什麼?」

  戴良想了想道:「兄弟只不過聽到一兩句話,哈,好像韓奎在問她一本什麼『迷經』的下落……」

  「迷經?」白少輝突然心中一動,想起快嘴老王曾說聞香教主當年偷走他老主人一冊手抄秘笈。由此看來,玉扇郎君劫持香香,又和她兄妹相稱,大概就是為了想騙她說出這冊秘笈的下落了!

  思忖之間,突聽戴良低聲說道:「快伏下身子,有人來了!」話聲方落,果見走廊盡頭處,燈光一亮,轉出兩名青衣使女!

  走在前面的是一個小丫鬟,手上打著一盞宮燈,後面一個年齡較大,雙手托著銀盤,自然是酒菜了!

  兩人一路低聲交談,姍姍行來,只聽走在前面的小丫鬟說道:「麗兒姐姐,咱們堂主已經向分宮請了假,明天又要出門去了呢!」

  後面那個道:「你聽誰說的?」

  前面丫鬟道:「我是聽伺候香香小姐的巧兒告訴我的,聽說香香小姐要和堂主一起去呢!」

  白少輝暗暗忖道:「韓奎要帶著香香同去,敢情那冊迷經,還在那地底之中了!」

  突聽戴良「傳音入密」說道:「白老弟,快準備了,但必須等前面的人,過了轉角,才能出手,而且出手要快,點她昏穴,必須一點之後,立時解開……」

  這幾句話的工夫,兩名使女已然行近,前面一個手提宮燈,堪堪拐過彎去!

  白少輝那還怠慢,右手屈指輕彈,一縷指風,應指而生,悄無聲息的朝後面那個青衣使女襲去!

  飛鼠戴良更是身發如風,身形一晃,從她身邊掠,就在閃過她身邊之際,倏然把「入口迷」撒入酒壺之中。

  白少輝立即再次屈指輕彈,解開了她穴道。

  這真是快的如同電光石火一般,那青衣使女依稀之間,只覺自己眼前一花,腳下略微一停,就繼續往前走去。

  范殊蹲著身子,只看到戴良從人家身邊閃過,沒看清他如何下的手?心中好生奇怪,忍不住問道:「戴兄,你得手了麼?」

  戴良嘻的笑道:「范老弟沒看清楚麼?」

  范殊道:「我真的沒看清楚。」

  戴良聳聳肩道:「若是讓老弟看清楚了那還算得了什麼本領?」

  范殊由衷的讚道:「戴兄這一手,真是神乎其技!」

  戴良笑道:「我是和老弟說笑的,其實這又算得了什麼?江湖上專吃這一行飯的人,還比兄弟高明的多呢!」

  范殊奇道:「江湖上專吃這一行飯的人?那是什麼人?」

  戴良道:「除了三隻手,誰還去學這種本領?」

  范殊輕笑道:「原來戴老哥說的是扒手。」

  幾句話的工夫,那兩個使女已經端著酒菜,走進屋去。

  戴良趕忙打了個手勢,說道:「我們快去。」

  身形一矮,迅快的沿著花廳暗影,一顛一顛的貼地低奔而去,這手絕活,當真像一頭大老鼠,瞧的范殊幾乎掩口笑出聲來。

  兩人也立即悄悄掠起,跟了過去。

  長廊盡頭,是一個小小院落,庭前花木扶疏,有魚池、小橋,也有石砌假山,四周放著許多盆栽花木,地方不大,佈置的卻也幽雅。

  迎面階上,是一間小廳,廳上燈火通明,兩名使女已在中間一張八仙桌上擺上了酒菜。

  右首一排雕花落地長窗,垂著淡黃窗簾,敢情就是玉扇郎君的書房了,這時正有人在說話,但因相隔過遠,聽不清他們說的什麼?

  這一瞬之間,飛鼠戴良又已不見,不知他躲到那裏去了?

  范殊藝高膽大,身形飄動,宛如輕煙一般,閃近小廳右側,在一盆花間隱住身形。

  白少輝也在此時,打量了一下四周形勢,隱入假山陰暗之處。

  只見一名使女走到書房門口,打起湘簾,躬身說道:「公子、小姐,請用飯了。」

  原來使女們在香香面前,並不稱韓奎「堂主」,那自然是他早有囑咐,不讓香香知道他的身分。

  接著只見玉扇郎君手搖摺扇,瀟灑的走將出來。香香今晚穿了一件銀紅衫子,百摺湘裙,蓮步細碎,跟在他身後,看去當真楚楚動人。

  兩人各自在椅上坐下,一名使女立即手捧銀壺,替玉扇郎君斟滿了酒,另一名使女卻裝了一碗飯,送到香香面前。

  香香接過飯碗,抬頭道:「大哥,我先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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